第一百二十二章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
2024-09-13 11:50:06
作者: 藍小柒
我自小被驕縱長大,戀愛的第一時間就是把薄宴時介紹給家裡人。
爸爸自然是看不慣薄宴時這種窮小子,對他吹毛求疵,百般挑剔。
媽媽卻持不同看法。
因為薄宴時的輔導和帶領,我的成績日漸提高,並且他還是個那樣好的苗子,雖然眼下窘迫,已隱現騰龍之志。
所以媽媽從始至終對我們的戀情都是樂見其成的。
可後來無論是我和薄宴時重逢,還是領證結婚,媽媽都沒能見證。
而今我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媽媽一定也會替我高興吧。
可惜的是,媽媽依舊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任由我說個不停,始終沒有反應。
我難以掩飾內心的失望,想了下,決定把孩子的彩超照鎖到病房的柜子裡面。
這樣就能避免我懷孕的事情被薄宴時知曉。
叮囑護工兩句,我走出病房,經過走廊的時候,發現一道身影快速從轉角隱匿。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白盈盈!
我心中一動。
白盈盈的父親不是已經出院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心下一緊,立刻給薄宴時打了個電話。
「薄宴時,我在醫院好像看到了白盈盈,我不管她想幹什麼,但你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媽媽,如果媽媽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薄宴時沉冽嗓音入耳,「放心好了,你還在醫院嗎?我這就趕過來。」
我心中一慌,畢竟我才產檢過,唯恐薄宴時發現紕漏,立刻改口,「我已經出來了。」
「你趕快加派人手保護媽媽以及抓到白盈盈,我現在還不想見你。」
「還不行嗎?」
他的聲音裹著低低嘆息,「……梨梨,可是我想你了。」
每個字好像帶著魔力,摩擦著耳膜,震盪出一片漣漪。
我捏緊了手機,任憑心臟被撩撥而出的悸動掠過。
原來被愛著的人愛著,是這樣的感覺,只是聽到那三個字,都會被幸福脹滿心扉。
一顆心像充滿了氣的氣球,正在不斷往上飄。
眼看,就要快樂的沒有邊界。
我眼眶泛熱,嗓音卻格外冷清。
「知道了。」
「允許你想,但僅此而已。」
我嬌矜撂話。
他低低哂笑,斥我,「無情。」
原來愛到末路是這樣的感覺,深切的感知著彼此的愛意,卻連宣之於口都變得這樣費力。
以前不懂電視劇里悲劇男女主在最後訣別,為什麼連台詞都說的那樣晦澀,婉轉。
卻原來,愛你開不了口。
這一刻,我的心輕盈的飛到薄宴時身邊,明明心貼著心,挨的這麼近。
卻還是這麼難受,胸膛涌動著的暗潮快要把我壓的窒息。
「掛了。」
本想無情掛掉,斬斷他所有希望,動作之前,嘴巴卻像脫離大腦之外有了自己的思想。
「等等。」
薄宴時聲線焦急了一刻,接著聽筒裡面傳來了清脆的鈴鐺聲。
「叮、叮、叮叮叮。」
這是什麼聲音?
我大腦飛快旋轉,倏然在回憶中定格。
「如果想我了,就隔著電話搖響這個鈴鐺,一聲是想我,二聲是念我,三聲是思我若狂?」
薄宴時滿臉嫌棄的接過鈴鐺,蜷在掌心,「肉麻!」
可是後來那個鈴鐺再也沒響起過。
因為我發生了那件事……
轉眼我拋棄薄宴時,他糾纏未果,當著我的面把鈴鐺狠狠擲到學校的淺湖裡。
我以為,他不要了。
卻原來一直拿著,
是怎麼找到的?是在丟掉之後,悔的瘋掉,跳到湖裡面一寸寸的摸索到的?
不能再想下去,我強制的掐斷自己念頭,不准自己再站在他的角度揣測,更不准共情。
「你怎麼找到的?」
我問的突兀,卻清楚他一定懂。
「梨梨,這是你給我的,少的可憐的禮物,我怎麼捨得丟掉?」
層層哽咽拼了命要從我的喉嚨往外冒,又被我惡狠狠的往下咽。
「你……是在抗議我的吝嗇?」
「可是薄宴時,我給你昂貴的禮物,你從來不肯收啊。」
那時候的薄宴時落魄潦倒,卻空有一身傲骨,我送的價值超過一百塊的禮物,都會被他狠狠拒絕。
我氣的發抖,恨他的原則,又佩服他的氣節。
偏偏他每每都是雲淡風輕。
「梨梨,在我心裡,你就是最珍貴的禮物,是上天賜予,再也不准奪走的寶物。」
就像我現在聽到的:
「可是在我心裡,這個鈴鐺就是最珍貴的禮物,這一個抵的過萬千。」
「哪怕我現在有錢了,可這樣珍貴的禮物再也沒人送過我。」
我的眼淚啊,難道不值錢,為什麼拜倒在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前?
我顫抖著指尖抹掉臉頰上殘淚,顫著嗓子噁心他。
「難道白盈盈沒送你?」
「你親口說過,她是愛你的女人,既然愛你,怎麼可能不送?」
空氣在瞬間凝滯,氛圍轉為窒息。
那些浪漫傷感的回憶戛然而止。
「梨梨,你難道現在還不明白?她從始至終都是我的工具,一個填補我破碎尊嚴的工具,一個刺激你吃醋發狂的工具。」
「我想通過她告訴你,我薄宴時也是有人要的,有人愛的。」
「可是即便這樣又如何?」
「我比誰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我錯了,所以願意用餘生彌補錯誤。」
「哪怕我拼了這條命不要,也一定要挽回你。」
「只要我不死,我絕不放開你的手。」
「我不要任何女人,我只要你。」
如果薄宴時的這番話,是在白盈盈沒出現的時候說的,該有多好?
如果我能夠稍微勇敢一點點,能夠衝破心魔早一點點,而不是趕鴨子上架的任由這些事情橫亘在我們之間,該有多好?
可是。
人生是沒有假設的。
我們都得接受這樣陰差陽錯。
聽著薄宴時的這些話,我咬著手腕咬到顫抖,才勉強穩住胸臆間排山倒海洶湧來的情緒。
「可是薄宴時,是我不要你。」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在白盈盈肚子裡的孩子解決之前,你不要再來說這些話糾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