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讓我的靈魂為之燃燒
2024-09-13 11:49:54
作者: 藍小柒
薄宴時曾是救贖我的神衹,他親手,把我從不斷墮落,不能自拔的泥沼中拽出來。
他曾是我的救贖,是我墮在暗夜大片昏昧中的微光。
他指引我向上。
他讓我的靈魂為之燃燒。
後來愛他就融入我的骨血,烙印入我的每一顆細胞。
至今我還在那樣無法自拔的愛他。
可我的大腦卻要背叛我的心,做出違背靈魂的事情來。
我要拋棄他。
就像我在高中畢業季那樣。
「可我憑什麼,要為你的偏執付出代價?」
我一下下的往他的心窩戳刀子,「薄宴時……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
身下巨震。
片刻後,響起他沉冽的,自嘲的嗓音,「可我從不為自己的每個決定後悔。」
「後悔是最無用的東西,我接受,接受你不夠愛我,接受自己喜歡上了這樣不夠愛我的你,接受你心中有別人,也接受你終其一生可能都不會愛上我。」
「但我,在娶你的那一刻,就綁死了你一輩子。」
「棠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和我分開,想和我離婚。」
「你可以想想,但,僅此而已。」
心臟就像繩索被擰緊,細細密密的疼纏繞上來。
這還是薄宴時第一次和我這樣剖白。
而他的答案,一點也不出乎意外。
「你就不怕我……」
話說一半,我咬住了唇。
狠事要做之前,絕不撂狠話打草驚蛇,這個淺顯的道理,我都要被他刺激的忘掉。
幸好,我的話被冷風吹散,他聽的並不真切。
「怕什麼?」
他問。
我裝傻,「沒什麼。」
仙陀山本就難攀,上次來的時候我甚至還沒檢查出懷孕,也是在力竭之前才勉強到達頂峰。
現在是晚上,薄宴時還背著我,哪怕我體重很輕也是不小的負擔。
走到中途,我差點脫口而出要自己走。
想了想自己要折磨薄宴時的目的,又強行把到嘴邊的話咽下。
他累的中途歇息的時候,耳畔響徹他粗重的喘息聲。
這樣且歇且走,我伏在他微微顛簸的背上,漸漸的睡去,時而又被冷風吹醒。
等到我再度被拍醒,人已經置身在情人鎖的位置。
夜深風大,欄杆另外一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欄杆上密密麻麻鎖著的情人鎖,紅的刺眼,灼目。
「棠梨,睜開眼。」
他沉冽的嗓音極具蠱惑,迫我清醒。
薄宴時曲著兩條大長腿蹲在欄杆前,在被重重情人鎖覆蓋的欄杆裡面拖出了一隻情人鎖。
我眼底惺忪的睡意被寒風吹走,情人鎖上那幾個清晰的字眼也赫然映入眼帘。
棠梨&薄宴時。
永生永世。
我就像是那個走到中途沙包突然掉了,茫然無措到不知道人生有何意義的疲憊旅人。
在睽違了許久,幾乎就要放棄目標,心如死灰的時候,突然憑空拿到了想要的結果。
酸澀苦楚,甜蜜辛辣,雜陳的五味在剎那間衝上鼻尖。
在漸漸泛熱的眼眶中,大顆的淚水猝不及防的噴了出來。
我手足無措,在薄宴時灼熱的如影隨形的目光中,一度不知道該怎麼遮掩這一刻的情緒。
「我的心中,從來沒有別人,只有你……」
薄宴時的話被風吹散,飄渺的好似從沒說過。
我被他的瞳仁里震顫出來的情愫碾裂,一顆心支離破碎。
眼淚斷了線一樣不斷的沿著臉龐滑落,偏偏我又要在這樣的無聲的崩潰中,言不由衷。
「可我的心中……從來沒有你……」
為什麼人在說謊話的時候,心和靈魂是這樣割裂,和理智和大腦分庭抗禮,兩股力量糾葛,纏綿,紛亂成麻?
「我不在乎。」
又被薄宴時緊窒的懷抱圈住,我清晰的感知到心臟好似缺失了一角,一種空空蕩蕩的疼痛席捲了我。
那種疼痛滲透肌骨,攀到每一個骨頭的縫隙,又酸又疼,整幅身子僵硬成石頭。
「聽著,棠梨,我不在乎你愛不愛我,你只要允許我愛你。」
「只要你允許我留在你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運。」
可是沒誰愛人是不需要回報的。
可是我哪怕那樣愛你,薄宴時,還是會因為你的無動於衷疼痛。
而你,聽我這樣傷害你,怎麼可能不痛?
我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疼的說不出話。
愛意如烈火燃燒,帶著能焚穿靈魂的力度。
甜,能入心;酸,亦能入骨。
所以,那痛就百倍千倍,如萬千鋼針穿刺,穿透辜負真心的人。
而我,就是那個辜負真心的人。
後來……
薄宴時抱著我,無措的吻著我的頭髮,試圖讓我的眼淚停一停。
可我內心的愧疚連成了片,眼淚怎麼止歇?
他帶著我去祈福樹下,在密密麻麻的紅絲帶中,親手拽出他的給我看。
祈望棠梨和薄宴時歲歲年年到白頭。
是薄宴時的字跡,力透紙背,最後一個字有停頓,他在寫這張祈福絲帶的時候,心中在想什麼?
我們高中戀愛的片段,我們婚後的相處日常?
可是從薄宴時的角度看,我們這一段,好像沒什麼可留戀?
當我站在薄宴時的角度,俯瞰我們之間的感情,感受到的卻一點也不比自己的苦楚少。
被拋棄,被當成工具利用,被一次次的確認「金主」身份。
他站在不被愛的另外一端,為什麼卻還是執拗的不肯放手?
我不了解。
然後,薄宴時又在無數的絲帶中拽出我的,看到上面只祈福事業順利,唇角只有哂笑。
潭底一閃而逝的落寞卻恰好被我捕捉到。
「棠梨,你果真心中沒我……」
我唇瓣囁嚅。
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當時的心境。
下一刻,卻聽到,「沒關係,你願意拼搏事業,那我就當為你遮蔽風雨的港灣。」
「你願意攀登事業的高峰,那我就當背後托舉你的那個人。」
他修長的手臂緊扣我的腰肢,在寒風肆虐的許願樹下,無數紅色祈福絲帶簌簌拂動,他沉冽嗓音也擦著耳膜。
「如果這段婚姻只有我一個人在愛,那就允我一直一直愛下去。」
「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如我一般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