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你不會做夢夢到我了吧?
2024-09-13 11:46:41
作者: 藍小柒
再坐會到車廂內,我們誰也沒說話,空氣好似漂浮著莫名的硝煙味。
薄宴時恢復了冷峻,拳頭上的血一直不間斷的往下流淌,肉眼可見洇濕了西裝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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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跟感覺不到疼一眼,泛紅的眼眶看著窗外,許久沒跟我說半個字。
我管司機要了紙巾,一團團的按上他的手背。
洇濕的紙巾被丟到一旁堆成團。
薄宴時在情緒緩解後,低眸看向我,我按著他的手被他另外一隻完好的手覆住。
他烏沉沉的眸子盯住我。
「棠梨,我聽你的,你是不是就願意生這個孩子了?」
我一怔。
我和薄宴時之間橫亘的矛盾始終就在那,只要不解決,永遠後患無窮。
「我知道你喜歡他,我只是要個孩子,如果他真喜歡你,怎麼會因為一個孩子就不要你?」
「如果他不要你,那你試著接受我?」
我倏然看向他,唇角苦笑。
「薄宴時,你忘了嗎?你也不要我,因為我……」
不等我說完,我的話猛的被打斷。
「我不在乎了。」
「我不在乎你以前跟過誰,和誰發生過關係,只要你幫我生個孩子,我們之間過往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如果是以前的棠梨聽到薄宴時說這樣的話,一定會欣喜萬分吧。
過於複雜的心緒,讓我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可是我不行。」
我一點點把手從他掌心抽離。
那些傷害已經造成了,在我的心上留下那麼深的疤。
他一句既往不咎,就想挽回我,讓我為他十月懷胎?
「我不喜歡你了,薄宴時。」
我把他插到我心口的刀拔出來,反手狠狠的插到他身上。
「我捨不得燕栩。」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始終陪在我身邊,我試過了好的,怎麼還肯屈就你這個不好的?」
「誰說夫妻過日子,一定要互相喜歡的,只要我們有孩子……」
「你先不要這麼設想。」
我打斷他。
「先去醫院縫合一下傷口,其他的等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薄宴時不說話了。
去醫院縫合傷口,我不經意撞見了來外科串門的,那個負責我手術的婦產科醫生。
她詫異的看向我。
「棠小姐,手術你怎麼突然不告而別?」
「不做手術,也應該提前跟我們醫生說一聲啊,我們護士找你好久,打你電話也不接。」
「……」
我渾身的神經瞬間繃緊,下意識的看了下周圍。
幸虧薄宴時去了洗手間,不然被他聽到這番話,我費心遮掩的一切都要穿幫!
「醫生,我想好了,不打算做手術。」
「是吧,留下孩子也好,好歹是一條小生命呢!」
大夫嘟囔了句,很快轉身。
我鬆掉那口氣,轉身,在看到薄宴時頎長身形的同時,瞳仁無聲的擴大!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心臟咚咚狂跳,生怕他聽到我和大夫的交談。
「這麼緊張?」
他審度的目光半落在我臉上,「那個大夫你認識?」
我大腦一片空白,快速的轉動中,很快找到藉口。
「下午不是陪著沈玥去婦產科嗎?」
「和大夫聊過兩句。」
我心跳如擂鼓,小聲的安慰自己,薄宴時一定沒聽到。
哪兒就那麼巧,他剛好就聽到了。
「聊過兩句就對你印象這麼深刻?」他狐疑的目光瞄著我。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薄宴時一點也不好糊弄,應付他得拿出渾身解數才行。
「我好歹也是金曲獎的得主呀。」
我小聲嘟囔,「雖然我這個咖位糊了點,好歹也算個歌手。」
他看著我,眼眸中浮動出細碎的光,輕輕嗤笑了聲。
「嘚瑟上了?」
我舒一口氣。
看他的樣子是被我糊弄住了。
「我們回家吧。」
「我也正有這個打算,剛剛家裡來了電話,說奶奶今晚被送入醫院搶救了。」
我眉心一跳。
對薄奶奶我是發自內心愧疚的。
薄宴時想完成薄奶奶的臨終願望,我肚子裡早早有了。
這件事我不見的要告訴薄宴時,卻一定要偷偷告訴薄奶奶。
「那我們回家,我想去守著奶奶。」
回程的路上,我歸心似箭,時光好似一下子倒流回和薄宴時結婚前。
那時候薄家所有人反對我們的婚事,我和薄宴時跪在大廳中央一天一夜,也沒換來任何人的側目。
還是奶奶得知之後,親手把我和薄宴時扶起來,那雙粗糙的大手不停的摩挲我的發頂。
「這麼好的姑娘,宴時還是窮小子就不離不棄,怎麼能因為棠家破產就小瞧她?」
「奶奶我做主了,今天就把戶口本給我,老婆子親自帶著他們去領證!」
想到以前,我眼眶就一陣陣的酸軟。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薄宴時對我不是第一次耿耿於懷,我們的關係……大概不會像現在這樣惡劣吧?
坐車中途,我昏昏欲睡。
一隻溫暖有力的臂膀攬住我,薄軟的唇貼上脖頸,溫灼的氣息好似能燙傷靈魂。
「梨梨……你怎麼敢不喜歡我!」
邁巴赫停在醫院的時候,車身一震,也把我從美夢中驚醒。
夢中薄宴時潮濕的眼眸,那種能將心融化的誠摯目光瞬間化為烏有。
薄宴時冷峻矜貴,一身西裝革履坐在我身側,我們之間仿佛隔著一道銀河。
「到了。」
他看向我。
我認真的凝著他,發覺他眼皮乾燥,冷白的皮膚宛如完美的希臘雕像。
高冷的宛如凌霄之花,哪兒有半分夢中那個破碎小狗的模樣?
「薄宴時,我有說夢話嗎?」
「怎麼?」
他唇角噙著涼意,潭底烏沉沉的看向我。
「沒、沒什麼。」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那上面似乎還帶著破碎小狗留在上面的觸感。
酥麻,灼熱,仿佛流淌著一條電流的小河。
大概是我在現實中太痛,所以才經常做夢夢到十六歲的炙熱少年。
畢竟,二十六歲的薄宴時傷我至深。
十六歲的薄宴時卻曾愛我入骨。
真可惜,我竟然在殘忍的流年裡,丟失了我的破碎小狗。
薄宴時有些不自然的盯住我,昏暗的車廂內顯得眸光熠熠,「棠梨,你不會做夢夢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