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赴宴

  直到認親宴當天，趙氏都沒有收到邀請函，她心中惱怒，一大早殺去石如星的小院，卻聽掃灑丫鬟說，大小姐天不亮就帶著翠衣出門了。

  趙氏氣急，明知石如星是故意的，可偏偏沒有一點辦法。

  於是，她只好叫上石如月，兩人直接前去趙家。

  畢竟她好歹也曾是趙家的小姐，即便沒有邀請函，總不會連自家門都進不去。

  然而，等石家的馬車到了趙家門口，趙家的門衛卻半點沒有放行的意思。

  

  石家的車夫說道：「我們家夫人也是趙家二小姐，如何不能進府？你不也是認得我們的嗎？」

  門衛還是從前的門衛，自然認得他們。

  但趙老太君也吩咐下來，除非她允准，否則不許放趙氏進門。

  門衛不好說得太直接，只為難道：「今日是小小姐的認親宴，自然是要盤查的。石夫人未帶邀請函就來了，我們這邊得先向老夫人通報一聲，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趙氏坐在馬車裡，氣得狠狠絞著手中的帕子。

  原來母親和小弟當真不顧惜一點親人情分，要與她斷絕關係！

  她向來是記吃不記打的，半點想不起來，是因為自己先為了石閬風拋棄家人在先，趙老太君才對她失望，只覺得是母親想要阻撓自己與石閬風的偉大愛情，就像從前的許多次一樣。

  好在，門衛很快得了消息，說：「小小姐說，夫人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趙氏心情更是不爽。

  連自己的女兒，這個真正的石家人，都可以做趙家的主了，她這個趙家的小姐卻反被拒之門外！

  石如月在旁邊安慰，「母親莫要動氣，外祖母或許也只是聽了妹妹的轉述，才對您有了偏見。等您今日見了外祖母，把話說開就好。」

  趙氏這才氣順了，帶著石如月將禮物交給管事，進入府邸。

  石夫人進來後，就氣沖衝去找趙老太君了，留石如月在前院交際。

  這個時辰，趙家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石如月眼尖，一眼就瞧見了方家小姐，遂下意識搜尋起方青臨的身影。

  方青韻慢悠悠走上前來，像是才發現她似的，笑著打了招呼，道：「石小姐——啊，現在是石二小姐，好久不見呢。您是在找人？」

  石如月一直對這個美貌、才情與家世俱勝過自己的大小姐很有敵意。但她在人前向來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是以，她低垂眼睫，柔柔一笑，說道：「方小姐，是許久不見了。今日外祖母也邀請方家了？不過……方家只來了您一人嗎？」

  方青韻搖了搖手中的雙面繡團扇，淺笑道：「倒不是趙老太君邀請，是石大小姐昔日在臨泉寺，與我有緣分，這才邀請了我呢。母親自然也是要與我一同前來的。」

  她知道石如月最在意的是方青臨是否到場，卻偏偏隻字不提。

  石如月如今頂著「准秦王妃」的名頭，哪敢當面問方青臨的事，見方青韻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好點點頭告辭，自己四處去看，是否有機會見到情郎。

  目光在男子們聚集的地方逡巡一圈，石如月沒見到方青臨，心中不免失望。但很快，幾個與她相熟的小姐也到了場，幾人說起話來，迅速轉移了她的注意。

  「如月，這次認親宴，認的不是你家才找回來的大小姐嗎？怎麼是趙家來操辦？」

  戶部尚書家的小姐向來心直口快，直接問出了大家都好奇的問題。

  石如月早就在心裡排演過這般場景，因此，直接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大概是姐姐和我們不甚親近，所以才找外祖母來辦吧……不過，其實姐姐若是先和父親開口，我們又怎會不答應呢？只是，哎……」

  她說話時，面上有無奈，也有憂愁，活脫脫一個為家庭和睦而操心的好妹妹形象。

  圍繞在她身邊的石家小姐們向來是相信她的，當即紛紛指責起石如星的「驕橫」來。

  另一邊的公子們，雖與小姐們保持著距離，可耳朵都豎著呢，也將這些議論聽了個一清二楚。

  石如月心裡清楚，自己的話很快就會傳到所有人的耳朵里，這正是她的目的。

  從前只有一個方青韻要和她搶風頭，礙於家世，她向來只敢走迂迴路線，不敢直接說方青韻的不是。

  可現在石如星也要搶她的風頭，這她如何能忍？

  哪怕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要與方青臨遠離京城這是非地，她也非要把石如星的名聲搞臭不可！

  「而且，諸位也知道，姐姐當年被歹人故意抱走，直到最近才找回來，之前一直在鄉下生活，所以她似乎還是不太適應京城裡的環境。」石如月輕咬下唇，表現出一副堅韌不拔的神情來，之後，若是姐姐於禮數上有所冒犯，還請諸位姐妹體諒一二。」

  這是又將「不懂禮」的帽子也給石如星扣上了。

  忽然，門前傳來一陣喧鬧，眾小姐看過去，竟是寧國公也來了。

  一名小姐不解道：「寧國公府雖曾與趙家有幾分交情，但寧國公也不至於親自來赴宴吧？咦……那位公子好生、好生——怎麼從來沒見過？」

  說著說著，那小姐便忍不住紅了臉。

  石如月也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不由眼睫微顫。

  寧國公後面跟著的，不正是那個屢屢為石如星撐腰的徐家公子嗎？

  她下意識想往後躲，卻被後面的人擋住去路，只好別開目光，假裝自己看不見。

  寧國公帶著個面生的公子出現，立刻引得所有人的注目。

  世家公子們紛紛上前打招呼，旁敲側擊詢問徐珩的底細，世家夫人們也是一樣。

  只不過，公子們是想知道是否有與他結交的必要，世家夫人們則是更想知道，這名與寧國公關係甚好的少年，是否能成為自家的乘龍快婿。

  一時間，宴會的主角竟直接成了寧國公與徐珩二人。

  徐珩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遊刃有餘地和每一個與他搭話的人周旋。

  直到喧鬧逐漸平息，他似有所感地抬起頭，看見趙老太君攜著石如星的手出現。

  只這一眼，就讓徐珩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