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萬劍來朝，劍中皇者

  「陳師兄，這柄劍，咳咳，氣質比較特別，要不，你重新挑選一柄吧？」

  吳越也「好心」走了上來，故意晃了晃手中的三品麒麟劍，開口對陳書勸說道。

  這樣子，頗有戴著金表握手的感覺。

  「多謝，但，不必了。」

  陳書搖了搖頭。

  楚老仔細看著桌子上的鐵疙瘩，皺起眉頭，而後也勸說道：

  「陳書是吧？外門弟子，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你要慎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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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等劍修，雖然日後可更換靈劍，但初期使用的靈劍，伴隨修行時間越長，越是能夠和自己心意相通。」

  「不少逆天劍修，即便是邁入天罡境，所使之劍，也是初入武道時用的一二品靈劍。靈劍珍貴，若無機緣，只怕你……」

  楚老摸了摸酒糟鼻，欲言又止。

  劍修劍修，修的是本我之劍，靈劍，以適合自己為準。

  靈劍珍貴，若是挑選靈劍不合心意，那麼過後要耗費大量財力，請煉器師再鍛造一柄。

  這足以耗盡武者數年心血，饒是內門弟子，也承受不起。

  「多謝楚老，我意已決。此劍與我有緣，經歷頗為相似，我自不會以貌取劍。」

  陳書目光灼灼，直視楚老，坦然道：

  「天罡境大劍修，已臻『草木皆可為劍』之境，強的不是靈劍，而是劍心。」

  「這柄劍，若是陳某眼拙，那也是命數。」

  眼看陳書固執到這個地步，宛若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楚老討了一個沒趣，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陳書那一句「草木皆可為劍」的話，倒是讓楚老眼睛一亮。

  「這小子的口氣……怎麼和小師妹這般相似……」

  楚老嘟囔一句。

  「聽人勸，吃飽飯，陳師兄……楚老也是好心……」

  吳越皺著眉頭，眼看陳書忤逆了楚老，急忙跳出來指責。

  他自覺得了三品火麟劍，日後內門，大可進得。

  而楚老鎮守靈寶閣，少不得打交道。

  多表現一下自己，終究是有好處的。

  陳書皺起眉頭。

  這吳越雖不像趙無極這般殘暴，但實在讓人噁心。

  好似一隻煩人的蒼蠅，「嗡嗡嗡」叫個不停。

  好想抓住這隻蒼蠅，擠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腸子拉出來，再用它的腸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

  呼！世界都安靜了！

  「吳師弟，你家住海邊的？」

  陳書問道。

  吳越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管得這麼寬？」

  陳書嗤笑一聲。

  不少人回味過來，忍俊不禁，看向吳越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調侃之意。

  吳越思索一番，雖慢了半拍，但終究知曉了陳書嘲諷之意，越發不滿道：

  「陳師兄，你這是何意？我和楚老，皆是好意，你不領情也罷了，還出言侮辱。」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啊！」

  呵呵，開始，以愛之名，道德綁架了？

  陳書冷笑一聲道：

  「既然吳師弟為了我好，那便用手中的三品火麟劍，和我這鏽劍做個交換吧，可願割愛？」

  交換？

  這怎麼可能！

  吳越下意識搖頭，而後反應過來。

  陳書這是在諷刺他，心口不一，假仁假義，當下吳越繃不住了。

  狗急跳牆，指著陳書喝道：

  「良言難勸該死鬼，你這廝痴心妄想……」

  陳書看吳越拿手指指著自己，雙眸透露殺意，直逼吳越，淡然道：

  「把手，放下。」

  吳越雖有機緣，但終究還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被陳書的殺意一激，背後升起了一股寒意，指著陳書的手，哆哆嗦嗦，終究還是放下了。

  但他又覺得丟了顏面，沒好氣嘟囔道：

  「我向楚老這等前輩學習，不與你一般見識。」

  楚老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自然知道，這吳越三言兩語，都將自己綁上。

  臉皮之厚，堪稱九品靈寶。

  楚老自然不喜吳越這種趨炎附勢之人。

  楚老深深看了陳書一眼。

  他鎮守靈寶閣多年，也見識過武者挑選靈寶其貌不揚，卻開出五品靈劍的場面。

  但即便是再其貌不揚的靈寶，也不會如陳書這柄鏽劍這般廢物。

  罷了。

  人教人，一輩子學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有趣的小子……再問一遍，你確定要這柄……大劍麼？」

  楚老放棄勸說，出言留有分寸，終究沒有吐出「鐵鏽疙瘩」四個字。

  「請楚老，解劍！」

  陳書斬釘截鐵。

  「好！」

  楚老沒有廢話。

  雙手凝聚真氣，精純浩瀚的真氣，湧入鏽劍之中。

  那鏽劍劍身，開始浮現出了道道玄奧陣紋，暗合五行八卦之妙。

  這是太玄劍宗對靈寶所施加的「鎮劍之法」，可防止靈劍靈力流逝，同時，哪怕落入劍宗外人之手，也無法解開「鎮劍」。

  楚老修為高絕，撥開陣紋，點破陣眼，不過一個呼吸，鎮劍之法解除。

  鏽劍……

  毫無變化。

  「這……難道情報有誤？」

  陳書也微微一愣。

  那鏽劍依舊安安靜靜躺在案几上，陣紋散去，一如既往。

  平靜得好似歲月靜好。

  「果然如此！那些撿到廢物，結果是至寶的橋段，終究是話本小說裡面的意淫，現實，終究是殘酷的！」

  「這陳書，大抵是瘋了，眼下後悔也沒用了。」

  「他雖邁入了玄氣境，但年歲也大了，手中無靈寶，如何在內門考核勝出？終究要如喪家之犬，離開太玄了。」

  圍觀不少人，扼腕嘆息。

  雖早已知曉結局，但終究有些唏噓。

  同情陳書的人不少，但更多的，卻是厭惡陳書的自以為是。

  「哈哈！恭喜陳師兄，喜提絕世神兵！」

  吳越放聲大笑，上氣不接下氣。

  方才丟了些許顏面，眼下全都尋回來了。

  「不可能，情報不會失誤。」

  「世人以為我瘋，我痴，我傻……」

  「卻不知，我欲勝天半子，唯靠大道情報！」

  陳書皺起眉頭，心中思慮閃過。

  若是情報有誤，那斬魏昆，得混元道果之事，如何解釋？

  「哈哈哈……」

  吳越還在笑，笑聲刺耳。

  「啪！」

  楚老一記耳光，重重打在了吳越臉上。

  清脆得令人麵皮生疼。

  「閉嘴！別吵！」

  楚老面色凝重，開口呵斥。

  雙耳微微抖動，似乎在仔細聆聽什麼。

  吳越捂著臉，滿臉委屈。

  「嗡嗡嗡！」

  一道道劍吟之聲響起。

  初期微弱，但隨著時間推移，似乎越來越響。

  「吼！」

  那微弱之聲，越來越大，而後，便化為了一道驚天龍吟。

  那鏽劍沖天而起，劍身之上，綻放耀眼光芒，宛若一輪煌煌大日，照耀九天十地，四海八荒。

  鏽劍橫空，其上鐵鏽紛紛落下，露出真容，劍身庚金，環繞一道道玄奧的先天純陽之氣。

  其上劍意，凝聚成為一條五爪純陽金龍，數之不盡的道韻和規則流轉，層層瑞氣神光氤氳，玄妙非凡到了極致。

  劍身之上，開始浮現出道道劍紋。

  劍紋，也是靈寶品級之標誌。

  例如三品火麟劍，便是三道劍紋。

  純陽劍之上的先天純陽之氣凝聚，化為一道劍紋，二道劍紋，三道劍紋……

  「這是什麼靈劍，好可怕！」

  「僅僅是一柄劍，便讓我宛若面對一尊劍道大修！」

  「已經三道劍紋了！看樣子，還在凝聚！」

  一聲聲驚呼響起。

  四道劍紋！

  「四道劍紋了！」

  吳越臉色煞白，心裡堵得慌。

  回想起剛才在陳書面前顯擺的一幕，頓覺難堪無比。

  「不好，我的劍，我的劍……」

  有人驚慌失措大喊。

  但見周遭弟子，手中靈劍，紛紛顫抖，根本不受控制，騰空而起，向著半空之中，演化出真容的純陽劍而去。

  群星環繞！五道劍紋！

  純陽劍鶴立劍群之中，如同一尊劍道皇者，坦然處之，享受臣子的祭拜。

  而其餘靈劍，則是劍身彎曲，如同在向純陽劍下跪行禮。

  六道劍紋！

  「六品靈劍！萬劍來朝，劍中皇者！」

  楚老瞠目結舌，酒糟鼻不斷抽搐，鬍鬚也隨之飄動，不可置信喃喃道。

  這一刻，靈寶閣之外，所有人仿若都陷入了靜止。

  所有人石化，看著面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不可能！我那可是三品火麟劍，怎麼可能向一柄鏽劍臣服！」

  「它不可能是六品……是障眼法……給我回來……回來……」

  吳越的火麟劍，早已脫手而出，飛到半空之中，給純陽劍當舔狗。

  巨大的打擊之下，讓吳越陷入癲狂。

  陳書心中石頭落下。

  「吼！」

  純陽劍旋轉一圈。

  而後氣機鎖定陳書，劍光一閃，向著陳書而來。

  三品火麟劍在純陽劍面前，避之不及，直接被純陽劍斬斷，化為廢鐵，落在地上。

  陳書伸出手。

  純陽劍穩穩落在陳書手中，溫順無比。

  「終於……成了！」

  陳書手握神俊無比的純陽劍，隨手一個挽了一個劍花，瀟灑無比。

  嘩啦啦！

  無數懸浮在半空之中的靈劍，此刻轟然落在地上，散落一地。

  「我的火麟劍啊！」

  吳越抱著斷成碎片的火麟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痛徹心扉。

  這可是他入內門的希望啊！

  毀了！

  一切都毀了！

  吳越剛得三品火麟劍，本以為可一飛沖天，結果還未焐熱，就成了一堆廢鐵，其中酸楚，如何道哉？

  「你小子，記仇得很啊！」

  陳書看了手中純陽劍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方才萬劍來朝，唯獨火麟劍碎。

  蓋因吳越嘴欠，一口一個「廢劍」，「鏽劍」，靈劍有靈，這是被純陽劍記在心裡了。

  純陽劍劍身顫抖，好似在回應陳書：

  我這柄劍從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