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碰面

  歌聲響起之後，慢慢場館內外環繞的燈光一束一束打開，她專注地坐在鋼琴面前視線不移，仿佛是慢慢地在講述一個故事。

  她很少如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表演。

  現場的人不多，但都駐足望著舞台上的蘇沫的演出——她的嗓音一出，那種濃郁的感情隨著歌聲漸漸展露，沒有震撼的伴奏，唯獨的鋼琴就有令人潸然淚下的作勢。

  歌詞最初過往美好的回憶就像是一場電影，蘇沫的笑容中帶著心酸。

  直到高潮部分，描繪的是兩人分手後的感概與無奈，真正情緒的衝破點，也是她情緒的發泄點。

  節奏頓挫的鋼琴聲與吉他聲混合，她忍不住向後甩開了頭髮，盤起來的頭髮瞬間散開，發卡順勢掉到了長裙上——這是沒有設計過的舞台效果，卻異常明艷。

  她唱著那段一對戀人的過去，原本是天作之合，直到兩人親手毀滅最終走向了終點。

  彩排結束，台下稀稀拉拉的人員都不約而同地鼓掌，是對她演出的認可，甚至還有人紅了眼眶。

  

  現場的燈光全亮，反倒在舞台上的燈光暗了下來，蘇沫淹沒在了黑暗之中，再看不清她的表情。

  陰影之中，蘇沫和駐足觀看的工作人員一樣，她的情緒同樣還沒有緩過來。

  雖然寫的是初戀，可是蘇沫情緒的帶入卻是不久發生的過去。

  她坐在鋼琴椅子上，轉頭看向舞台，沒帶絲毫笑容，她先整理了頭髮。

  或許觀眾都沒有發現，其中有幾句歌詞，她的聲音都在顫抖，被甩得凌亂的頭髮，沒上眼妝再配上紅唇。

  蘇沫顯得非常憔悴。

  室內的空調溫度調得有些低。

  耳返內的聲音響了，該進入下一段流程，到離場的時候了。

  蘇沫垂眸，緩了緩，沒過多久就站了起來。

  莫曉東立馬小跑上了舞台，給蘇沫搭上了一件披肩：「演出的效果非常棒，和你預想的一樣。」

  結束後團隊一行人走下舞台台階，往觀眾席的方向走。

  蘇沫將披肩裹得嚴實，深吸了一口氣：「真的啊？當時頭髮那麼亂效果應該不怎麼樣吧？我太投入了，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麼形象了。」

  莫曉東驚喜：「那是點睛之筆！簡直算得上完美！效果是你想像不到的。」

  蘇沫沉默，當時情緒泛濫，腦子裡過去的種種全都炸開，她甩頭不過是想要掙脫掉那些回憶罷了。、

  可能沒有甩頭，她的眼淚就已經落下來了。

  「不過，晚上演出再唱一遍，真的沒事嗎？」

  莫曉東擔心，問她。

  「以誠實的名義如此漫不經心地對待。」

  蘇沫搖了搖頭：「不會，這是我想要的效果。」

  下了台階，他們現在已經走到了觀眾席，想要從旁邊其中一個出口回休息室。

  蘇沫現在的情緒很低落，她的目光全程幾乎都落在裙擺上，專注地看路沒有關注身邊人的眼光。

  快到出口了，通道明晃晃的光線照了進來，她依舊垂首看著眼前莫曉東的皮鞋有節奏地往前，只要跟在他身後，就不用抬頭。

  不過，走在自己面前的莫曉東突然停下了腳步。

  蘇沫不得不停下站定：「怎麼不走了？」

  莫曉東回頭，看了看她。

  話音剛落，她疑惑的抬眼一探究竟——

  面前有人擋住了去路，門外通道的燈要比內場演出場地更加刺眼，那人站在門內，光從他的後背照射進來，只有他的輪廓，僅僅是這個輪廓，蘇沫知道是誰。

  郁司辰的身影早就刻在心裡，熟悉到她條件反射想要後退。

  她霎時就捏緊了裙擺。

  時間都不再流逝，她現在也麻木了。

  即便是不明朗的光線，蘇沫甚至能看清郁司辰的眼神。

  他也在彩排現場，聽過了她演唱的歌曲。

  他怎麼會不明白蘇沫演唱的時候是帶入了怎樣的情緒，她坐在鋼琴前近乎瘋狂的甩頭，演唱結束後黑暗中整理頭髮，還有走下舞台的游離。

  這些都讓他心疼。

  最終，郁司辰還是衝動地走到了蘇沫面前，儘管排練現場還有很多外人的存在。

  當下卻不知如何開口，他握了握拳頭，薄唇微張，目不轉睛地看著蘇沫的臉上的表情。

  蘇沫眼睛中悲傷無望的情緒很快就收斂起來了，不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多做停留。

  她再一次埋下頭，手提著裙擺側身決絕地和郁司辰擦肩而過，最先走出了彩排現場。

  既然無話可說，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一行人中除了莫曉東知情以外，其餘的人還處於懵逼狀態，將近半分鐘的時間，就只看見前面老闆停下來，對立面站著的人影沒看得清，用視線交鋒溝通，然後蘇沫便先行離開。

  幾個助理也急匆匆地出去幫蘇沫提著裙擺。

  莫曉東是最後離開的，他多看了兩眼郁司辰：「郁總，十十分鐘過後還安排有採訪，我們就先過去了，晚上還有時間的。」

  然後也走出了門，上前追走遠的蘇沫。

  一會休息室，蘇沫就擦掉了艷麗的大紅色口紅，找到自己的水杯咽了幾大口水。

  怔怔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沒了唇色，蘇沫顯得越發的憔悴。

  莫曉東開門，有些惆悵，對著蘇沫說道：「剛剛你做的決定是對的，現在最重要的絕對是調整心情，距離頒獎典禮還有幾個小時，馬上還有一個採訪要做，繼續下去待在那裡的時間越久，只會讓你陷得更深。」

  房間內，說完莫曉東輕輕合上門，只有他們二人。

  蘇沫盡力在臉上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自嘲說道：「自己難得這麼清醒過，還好有我控制住了。」

  該死！只要蘇沫碰到郁司辰，哪一次情緒的起伏不是扭曲波瀾的？

  莫曉東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時間緊迫！現在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所以暫時放一邊吧，我讓造型師過來把妝化齊了，一會有個採訪。」

  「所以，我們現把當下的任務解決了吧？」莫曉東跟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