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災區

  以前的他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竟會有這樣的地方，簡直是慘不忍睹。

  畢竟吳小楓也算是出生不凡，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就連旁邊的景胭，都以為自己是不是去了一個鬼地方。

  剛剛入境南方便見荒草遍地，就連空氣中都透著一股陰暗潮濕的霉氣。

  景胭和吳小楓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裡的驚訝，十分默契站在了一旁。

  景胭見過的世面要比吳小楓多，但是像這樣子的情況，景胭更是沒有多見。

  而現在是水禍，若是與北方的旱災綜合一下，相信也不至於這麼慘，這些農民也可以有些好收成。

  可是老天偏偏不盡人意，這時候天還下起了毛毛細雨，打在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涼意。

  一行人順著路盡頭走去，路旁光禿禿的樹幹，看來竟覺得十分觸目驚心。

  不用多想，定然是災民沒有糧食填飽肚子，只能靠吃樹皮這種沒辦法的辦法了。

  雖然景胭也是苦日子過來的，這些場景在她言裡都是觸景生情，一個人餓到連樹皮都吃的話，那大概真的是餓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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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小楓雖然在書上看過這些情況，但畢竟是親生經歷，難免心裡十分吃驚。

  突然間，吳小楓陷入一種無力感，自己向來衣食無憂，而這些人卻在這裡啃樹皮，因為大水的沖刷，甚至連一個家都沒有，有的人更是連親人一個不剩。

  這是天災嗎？恐怕早已經是地獄了！

  但每次想到現在朝中官官相護的狀態，貪污賑災款的那些人，又是如何能辦得到的？

  一行人心情也都是萬分沉重，這時候，一個小女孩出現到他們面前，一把拉住了景胭的手，著急說道：「姐姐，姐姐，給點吃的吧，我奶奶快不行了。」

  聽到這裡，景胭微微一愣，立刻緩過神來，同吳小楓對視一眼，便跟著小女孩去找了她的奶奶。

  見到的卻的是一個奄奄一息的七旬老者，景胭快步走在了前面。

  見到老人，心中不忍，迅速檢查了一番，便拿了些水和食物送給他們。

  景胭拉著吳小楓走出去，走在街上，四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叫喊聲，哀求路過的人能施捨一些糧食，供他們填飽肚子。

  可是現在，人人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誰去管其他人的死活？沒有人會管，他們的哀求沒有人能聽見，只有匆忙跑掉的人。

  什麼時候能看清世態炎涼，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時候，因為很多人為了自保，為了獨活著而去爭去搶。

  「我們先放糧吧，緩解一下現在的狀況。」景胭突然對吳小楓說道，她將頭髮撩在耳後，抬頭看著吳小楓。

  吳小楓跟她相處了這麼久，又怎麼可能不了解景胭的性格？

  再說，現在放糧也是唯一解決的方法，對於後面的工作也會有很大幫助，可以說是說到他心坎里了。

  「嗯，行。」吳小楓沒有任何遲疑便答應了下來。

  景胭沖吳小楓笑了笑，只是這個笑有些沉重，隨後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沒有想過，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地方。」

  景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怎麼優柔寡斷，大概是這一幕，真的觸動了自己內心的一處柔軟。

  「走吧，先找個地方住下，再商量接下來的解決辦法。」

  很快找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一行人都收拾了一下。

  景胭也比較累，但是她還是不放心賑災款，畢竟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人是值得相信的，現在也是，特別是這個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景胭稍微簡單的休息了一會，隨即便坐了起來，叫上吳小楓去了臨時倉庫，拿著清單，開始盤點起看箱子的銀兩。

  一邊盤點一邊查著賑災款，很快景胭就發現了不對勁兒，因為每箱的數量都不夠，並且少了不止一半。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丟失的賑災款數額著實令景胭大為觀火。

  平時貪污就罷了，這可是朝廷銀兩，如此明目張胆，真是不要命了？

  要不是吳小楓在旁邊，景胭估計都想破口大罵了。

  「數量不夠，而且差的不止一星半點兒，你那裡呢？」

  回答景胭的不是說話聲音，而是拍東西的悶響，果然回頭一看，吳小楓的拳頭砸在了箱子上面，表情更是一臉的氣惱。

  照目前的形勢來看，現在的災情需要更多的賑災款，而現在這個數量，根本起不到多大的用處，甚至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擊不起任何漣漪。

  「這批賑災款是丞相府和戶部分開發的，直接到我這裡，沒有經過其他人的手裡。」

  吳小楓語氣有些生硬，賑災款竟然已經少了這麼多了。

  中間沒有人貪污，那問題就出在朝廷那頭。

  景胭和吳小楓雖然不爽丞相所作所為，可是現在再回去也來不及了，賑災所使用的銀兩一大半被吞併，這時候也只能用他們自己的財產來買救濟糧。

  景胭和吳小楓現在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白天倆人共同散糧救民，夜晚倆人便共同商討對策。

  「小楓。」

  吳小楓側過頭，眼中帶著疑惑看向景胭，「怎麼了?」

  景胭半皺著眉頭，神情有些嚴肅，「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災民數量有點多。」

  吳小楓挑眉，他今天倒還真的沒有注意這個情況，只顧著忙於給景胭打下手了，「今天不少人來反應，各個粥鋪都有不少無賴多次討要。」

  「那你打算怎麼辦？」

  吳小楓覺得這個情況雖然比較嚴重，但並沒有破壞整體秩序的話，緩兩天再解決也可以，如今城內不少老弱病殘還餓著肚子。

  可景胭想的和吳小楓不一樣，景胭想的是更長遠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在以前或多或少也有發生過，無非就是災民無賴多次領取糧食，可這一弄，其他需要糧食的人就領不到應得的份兒了。

  如今他們手中的糧食也是極為珍貴，多次領取食物吃不完，最後也被掉，如此一來，一群人吃不飽，而另一群人卻還有剩餘。

  要是只有幾個人在其中渾水摸魚，那便可以不計較。

  可這種人越來越多，今天她在粥鋪幫忙的時候，其中的一些面孔，已經見過不下三四次了。

  長久下去，他們的威嚴定可能會不復存在，對這些弱小的災民和他們倆人來說，都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