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盛開的桃花

  六小隻聽罷連連點頭。

  

  小玉和小剛看一眼籃子裡的綠茶葉，又看著景胭，抿緊嘴不說話。

  景胭趕緊安撫：「沒事。現在咱們開始吧。小玉和小雨共一個籃子，小剛和小樂共一籃子，我和三妞四妞一起。摘完茶葉，大嫂帶你們去山上摘好吃的。」

  她記得這時候，山上的羊奶子紅了。

  還有茶耳，茶泡也是清明節前後摘著吃的。

  六小隻聽到有吃的，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景胭。

  好像景胭就是她說的那個能吃的東西。

  六人矚目的感覺，景胭倍感開心。

  她明媚的笑顏如山上的杜鵑花，醒目而熱烈。

  「聽到那死丫頭跟他們說什麼了？」

  吳老太低著頭，小聲詢問同樣一臉懵逼的兩個兒媳婦。

  吳楊氏和吳李氏兩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搖頭。

  吳老頭抬手就各賞兩人一巴掌。

  「廢物。」

  吳楊氏揉著紅痛的臉頰，不滿咕噥：「娘，你不也沒聽到嗎？」

  就知道打她們出氣，真是的。

  見老大媳婦撅嘴不服氣，吳老太心火騰地燃燒起來。

  鼓著眼睛，手起刀落，雨點般砸在吳楊氏身上。

  吳楊氏下意識雙手捂臉，生怕吳老太打她的門面。

  明天她還要回娘家呢。

  一邊上的吳李氏假意勸了幾句氣頭上的吳老太。

  「娘，您老別打大嫂，讓別人看笑話不好。」

  挨打的吳楊氏一聽，心中感激妯娌的言語救命之恩。

  然而，吳李氏話鋒突然一轉：「大嫂，你也真是的。咱們娘是天，家裡除了公爹，就是娘一人說了算。娘打你幾下，那是痛你。」

  吳楊氏聞言，氣個仰倒！

  吳李氏馬屁拍得吳老太心花怒放，滿臉的褶子都舒展開。

  打起吳楊氏更起勁，也更賣力。

  景胭看了一會直搖頭，自言自語問：「不是說吳老太更喜歡吳楊氏嗎？為什麼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大嫂，自從大伯娘和二伯娘在油菜景邊互掐後，關係就不那麼親密了。以前，她們兩人好的可以共穿一條褲子。」

  小玉老神在在的聲音，突然鑽入景胭的耳朵。

  景胭詫異：「是嗎？」

  七人看了半晌，便按景胭的要求摘一葉一心。

  「大嫂，你看，我這樣摘的對不對？」

  四妞和三妞舉著手，把拇指和食指捏著的一葉一心送到景胭面前，一臉求表揚而又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對，三妞和四妞摘的都對。你們都可以拿著看看，跟自己摘的對比一下。」

  景胭拿過三妞和四妞手裡的一葉一心，至於展開的掌心，垂眸認真看了片刻，那模樣就像看稀世珍寶般慎重。

  三妞和四妞見狀，小臉立刻飛起兩片紅霞。

  緊接著，先從小玉起，一個一個拿著兩人的一葉一心，跟自己摘的對比。

  少不了，又誇了幾句三妞和四妞。

  「他們在做什麼？」

  吳老太遠遠瞧著，心中疑惑更重。

  又拉不下面子，走過來問景胭。

  當然，景胭不可能告訴她。

  想著，吳老太期許的目光落在正忙著摘茶葉的吳李氏身上。

  吳李氏眼風掃到，心猛地咯噔一下。

  暗道不妙。

  剛準備張嘴婉拒，不想吳楊氏趁機推了她一把，沖吳老太討好道：「二弟妹，娘對我委以重任，你就別推辭了，快去吧。」

  迎上吳楊氏皮笑肉不笑的老臉，吳李氏咬啐了一口牙齒。

  這個吳楊氏還真是見縫插針，落井下石。

  給她等著！

  她狠狠地瞪得意的吳楊氏一眼，轉身望著一臉不耐的吳老太假笑：「娘……」

  「弟妹，你不是說娘就是我們的天，我們的地嗎？娘讓你辦那麼一點小事，你就推三阻四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呢？」

  隨著吳楊氏的話落，吳老太臉色青的跟過了熱鍋的茶葉。

  吳李氏再也不敢耽誤，三步並作兩步，跨過來。

  滿臉假笑卻裝慈愛地問離她最近的小樂。

  「小樂，告訴二舅母，你們摘的茶葉是青茶嗎？」

  「是啊。」

  小樂見到吳李氏，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沉默一瞬，方張嘴道。

  吳李氏暗罵一聲廢物，見景胭離她有些遠，便沒顧忌地伸手，直接往小樂籃子裡探。

  正在這時，伸出一隻手來，接過小樂的籃子。

  吳李氏氣惱，抬眸張嘴就罵。

  「哪」字剛說出口，後面的話就卡死在她自己的喉嚨里。

  景胭不悅皺眉，聲音清冷問：「二伯娘，想過來幫忙摘茶葉，找我就好。」

  吳李氏的老臉紅了白，白了又青，像極了調色盤。

  「小樂，咱們到那邊摘。」

  景胭眼神示意小雨帶著她弟弟。

  小雨看到吳李氏，嚇得小臉慘白。

  正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時，表嫂出手了。

  沒想到平時那麼囂張，對她不是打就是罵的二舅母，在表嫂面前，乖得跟她餵養的小羊一樣，她驚惶的心才不害怕。

  牽著弟弟微顫的小手，小雨輕輕跟他說了一句「別怕」。

  目送兩兄妹走過去和四小隻一起，景胭驟然收回目光。

  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吳李氏，笑吟吟問：「二伯娘，莫不是想我請你吃中午飯？」

  吳李氏瞬間回神，一溜煙逃了。

  緊接著，婆媳三人組那邊，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景胭沒興趣看，轉身低頭，雙手齊動，摘起一葉一心來。

  摘茶葉摘累了，她停下來，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望一望遠處。

  山上的桃花星星點點，姿意盛放，在群山環抱中，格外耀眼。

  「嫂子，你在看什麼？」

  這時，籃子裡已經裝滿了茶葉的小玉，帶著五小隻排著小隊走過來。

  走到景胭身邊，尋著她的目光，疑惑地望過去。

  一眼望見那片盛開的桃花。

  他默了一瞬，突然語出驚人道：「那片桃林，還是爹沒生病時，和娘，還有大哥三人一起栽的。」

  話落，小玉微不可聞嘆了口氣。

  「被爺奶他們霸占了。」

  不用猜，景胭就知道一定是這樣。

  「嗯。」

  小玉低下了頭。

  看到六小隻的籃子裡都裝滿了。

  景胭又看了看茶地里還有三棵沒摘的茶葉樹。

  抬頭朝婆媳三人組那邊看一眼，故意用山上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著：「我們還有三棵沒摘茶葉，那就勞煩奶奶和兩位伯娘照看了，多謝。」

  說完，帶著嘻嘻哈哈的六小隻下山。

  穿過山間長滿清草的小路，景胭帶著他們又繞到另一座山的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