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同為淪落人

  這世上還沒有讓司雲錦害怕的事出現過。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地方已經足夠讓人驚詫的了，而她所想的也只是如何做好，扮演好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有開心的在這個時代活下去，而並沒有任何惶恐害怕的感覺。

  可是她要扮演一個丞相家的嫡長女太難了，因為她發現就算是生在這樣的高門世家，作為女子也一點自由都沒有。

  如果皇后沒有宣召她入宮，沒有發生那一件下藥的事。她也會想辦法逃離丞相府，偽裝一個身份，重新過自己的生活。

  不就是皇家那點爾虞我詐嗎，對於司雲錦來說都是身外之事。她連自己的事都不怕，還怎麼會對別人的事情而感到驚悚。

  「距離那鐵匠鋪子看來還有一段路，你可以選擇不說，但如果要說的話，還請在這一段路里程里說完，我不是隨時隨地都有功夫聽你說那些閒話了。」她將步子加快了些，無形地催促著他。

  景煜苦笑搖頭，這個女人真是黑心，逼著自己說出皇家秘密，好像還是自己求著她要聽一樣。

  「有些事情我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要想聽別的我都可以說，就是這一件我不絕不能開口。」他用了一種沒得商量的語氣。

  

  司雲錦聳了聳肩，不說就不說，她也沒那個閒工夫去知道。反正太子想要穩住自己的儲君之位，要提防的人多不勝數，甚至還有那個九五之尊。

  只有帝王才能廢掉他的儲君之位，如果皇帝有心要保護住自己這個太子。那無論群臣設下怎麼樣的陷阱，羅織怎麼樣的罪名，皇帝都會想方設法地尋求迴旋的餘地。

  這個世上能廢太子的也只有帝王。

  「說來說去，其實我們二人的遭遇也很相似。雖然看似生的不錯，但卻各有各的苦楚。你作為長女，並沒有長女的待遇，我作為皇子殿下也並沒有受到萬人的敬仰。」

  景煜回憶想起兩人剛才暢談的一切，不由得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在今夜之前，他曾經慶幸過自己能夠被父皇指婚去迎娶丞相府的長女。

  只要有了丞相府這一層關係，那些曾經對他白眼相加的大臣們都會對他禮遇幾分。那些在背後嘲笑過他的皇兄弟見了他，會拿正眼瞧他，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把他當成一條隨便可以玩弄和嘲笑的路邊野狗。

  尤其是這婚事還是從太子手裡奪下的，堂堂一國儲君沒能得到的東西到了他的手裡，這說出去都值得耀武揚威一輩子。

  司丞相是個忠於父皇的老臣，雖然不會對他有什麼照顧，可是就憑著這一層裙帶關係，就已經能讓他在朝局之中地位有些說不出的改變。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司雲錦居然是那等世間難得的奇女子。她的膽識謀略勝過許多江湖豪傑，她的心思縝密也勝過很多工於心計的朝臣。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有人居然潛藏在丞相府里伺機暗害著司丞相的正夫人周氏，而兇手的目的卻是將魔爪賭逐漸伸向丞相。

  其實這個中緣由，他只要靜下心來仔細想想，都不難猜到這當中的牽連。

  早在幾年前，父皇就有意要將司丞相的長女，許佩給景容為太子妃。並且還讓皇后親自到丞相服務里做客，為的就是詢問司雲錦生辰八字，看看與太子是否相合。

  可是在那之後，父皇並沒有匆匆下旨賜婚，而是當做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皇后也對太子的婚事隻字不提，直拖到現在。

  那個時候，他還在京都中做他的閒散皇子，被父皇的不管不顧所折磨的心灰意冷，幾乎已經到了一蹶不振的地步。那個時候他也沒有過多在意太子與丞相府之間的關係，更加沒有將那種聯姻的婚事放在心上。

  一國儲君配丞相府的長女，那是如虎添翼，更加穩固了他的儲君之位，也正好符合父皇的心思，這對天下人來說都不會感到意外。

  沒有下聖旨賜婚，對於朝臣來說也只當那時候的司雲錦還過於年幼，並不適合太早成婚。

  如今將這種種發生的一切聯繫起來，景煜感覺這其中還有深不可測的波譎雲詭。而這其中的一切景容想不到，皇后說不定也被蒙在鼓裡。

  對於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還有那皇宮中的爭鬥博弈，他怎麼能對司雲錦說得出口？

  「除了我之外，皇宮中還有哪家女子的身份地位配得上做太子妃嗎？」司雲錦見他面色深沉，本來打算追問他為什麼不能說的心也瞬間打消，隨意轉了個話題。

  景煜回過神來，聽見她這突然的問話倒是有些發愣，他還真的沒有關心過京城世家大族有什麼千金小姐。

  「如果給太子指婚的話，你們這些年紀相仿的皇兄弟也會挨個賜婚，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在京城中找一個心儀的女子做你的皇子妃嗎？」司雲錦見他突然之間發愣的神情，也是有些失望。

  本來想打探一下京城中有沒有其他適合婚配太子的女子，說不定皇上會突然間改聖旨，配別的千金小姐做太子的太子妃。

  如果皇上當真改了聖旨，那景容拜堂成親之後，再揭穿身份也不用怕了。只要沒有皇上賜婚，誰也不能逼著她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這些年，我都一直以胡公子的身份在京城裡做紈絝子弟，看上我的姑娘都是青樓女子，有些還是處心積慮的勾引我想讓我幫他們贖身。至於那些個千金小姐，我是看的不敢看。」

  景煜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他說的是實話，那些合千金小姐從不輕易拋頭露面，一旦是出門必是參加別府的家宴或者皇宮裡面的國宴。

  而在那些千金小姐身邊保護的護衛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水泄不通，誰敢接近一步，必然就要被亂棍打到一邊就像野狗一樣狼狽。

  其餘時候都是在府中三步不出閨門，不是繡花就是寫字彈琴。對於她們那些美若天仙的描述也都是府中的下人傳出來的，誰都沒有真正見過那些千金小姐到底長得怎麼樣。

  景煜也從來就沒有對她們起過任何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