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棋逢對手

  「這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局棋而已，三少爺當然可以認輸。但如果你面對的是敵人的千軍萬馬，你認輸，難道敵人就會放過你嗎？」僧人已經有些低沉到了極點。

  司皓軒肩頭已經有些顫抖，雙腳移動到了別的地方好像是要逃離這一個地方，他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

  他眼神開始不停地閃動，如果他面對的是敵人的虎狼之師，自己究竟有多少本事去應對？

  進攻說不定會全軍覆沒，白白犧牲了眾多無辜的將士，他們的妻子兒女將會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如果退後撤防，那敵人的氣焰會更加囂張，自己也等於是吃下了一個敗仗。

  行軍打仗，士氣非常重要，如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撤退防守，那軍心渙散再想要打一場勝仗就難如登天。

  「看來領兵作戰並不是那麼容易，一切都是我太天真了，多謝大師的教誨。」司皓軒被打擊得有些心灰意冷，不敢再去看那一盤棋。

  「三少爺能悟出這個道理，也不枉老衲教導你這麼多日。」僧人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世間萬物生靈皆平等，以戰止戰只會生靈塗炭。」

  

  司皓軒沒有回應他的話，如果他不領兵作戰殺敵的話，那又怎麼來的戰功做大將軍。師傅這話其實是想讓他只守著心中抱負，而不要去做那為禍人間的事情。

  剛才他已說了自己心有善念，還說出這番話，想必也是擔心自己會走上歧途吧。

  司皓軒轉過身來對僧人抱拳行禮：「世間所有事事都有定數，如果有朝一日外番真的來犯，徒兒也不會坐在這府里袖手旁觀，就算中不了武舉做不了將軍，也一定會報名從軍！」

  僧人臉色微微一變，看不出來他是覺得欣慰還是覺得無奈。只是雙手合十，又念了一聲佛。

  兩人又是寒暄了幾句，司皓軒便撿起旁邊放在架子上的衣服，隨意穿了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沐浴更衣。

  那僧人就留在原地，眼看著那盤棋若有所思。

  司雲錦知道他在想什麼，都說下棋如人，一個人的性格會反映在她所走的棋路上。比如說攻勢洶洶的人一定是性情衝動，攻守兼備的則一定是性情內斂，那隻守不攻的自然就是有些太平和了。

  「璞玉如此世間難尋。」僧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著那棋盤就是常常的說出了那一句話。

  司雲錦忽然在那僧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無奈的神情，好像是一種可惜。

  她心中一動，該不會這僧人已經是打消了要教授司皓軒的心思了吧？既然說他是一塊璞玉世間難尋，那就應該高興才是，絕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就在那僧人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她快步走到了那棋盤面前，低頭好好地看了那盤棋。

  「這盤棋還沒有走完，不如我陪大師走完如何？」司雲錦想著自己反正是易容進府來的，就算見了這僧人一面，以後她也不會用這張臉再見他第二次，露臉也無妨。

  僧人看著眼前的少女，忽然間眼神閃動，露出了一抹詫異。然而他很快的就平和下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什麼話也沒說。

  司雲錦回來想起在那要暗殺的富豪，自己在他旁邊也是聽了很多棋路下法。說起來，那個富豪也真是捨得下血本，居然請了世界棋王來給他上課，一節課好像要十萬塊錢呢。

  而她作為在旁邊端茶倒水的人，硬生生是聽了一百節課。知道自己的上頭人讓她執行命令，她才直接了結了那個富豪，從此脫離苦海。

  如今回憶想起來，那世界棋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那些棋路走法無論攻守如何，也已經記了幾百套在心裡。

  「姑娘這奇異的走法甚是精妙，老衲從未見過不知道師從何人呢？」僧人見她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也是更加震驚了。

  司雲錦不能說是跟現代的世界棋王學的：「耳濡目染便也會了。」

  她沒有解釋太多，眼前這個僧人可不是那院子裡好糊弄的嬤嬤和丫頭。要是多說了什麼，很容易就被他拆穿了。

  「大小姐跟三少爺既然是一個府里的，那就該是師承一人，為何這棋術居然大相庭徑？」僧人晴晴又是推動了卒子，看似走了一個很不起眼的一步。

  司雲錦心中一驚摸了摸自己的臉，那臉上的易容並沒有任何損壞。為什麼這個僧人居然看出他有易容，還認出了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大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出我來的？」司雲錦十分好奇。

  景煜可能會提到過是受自己之託兒，讓他進府來教授司皓軒武功，但他絕對不可能知道自己會在今天偷偷潛入丞相府來調查。

  「一個人在一個府邸里生活久了，那身上沾染到的氣味就會相似，姑娘身上的味道跟三少爺幾乎如出一轍。」僧人眼神里已經透出了睿智的光，為有一點猶豫。

  司雲錦誰知道他們這些習武之人的聽覺，嗅覺都與眾不同，看來自己跟司皓軒在這丞相府里一同生活十幾年，也是沾染到了一些同樣的氣。

  她沒有必要否認，反正自己的身份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再說了這僧人看著也不像是多管閒事的人，如果他想要揭發自己，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偷偷的再揭發，不用當著自己的面將話說出來。

  「大師按照五行八卦之術走棋，在剛剛又用兵法布陣來觸類旁通。可惜軒弟並沒有了解大師的其中深意，只了解到了戰爭的殘酷而已。」司雲錦將自己的兵子也往前推了一步。

  僧人眼神中略有一絲動容，吃驚地又是抬頭看了眼前少女一眼。

  他用的五行八卦之法，其實也是兵法中的戰術。所謂車馬炮，在行軍打仗之中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剛剛自己那一番布陣三少爺並沒有看出來，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女流之輩看出來了。

  之後再低頭看了一看棋盤，他又是驚覺年前少女也精通五行八卦之法，不但有自己的思路，也正在用相同的辦法來制約他的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