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也回不去了

  路兩旁只有幾個燈光昏暗的路燈，黎歡依稀能看清那人的模樣。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一個無袖背心加短褲，此時壞笑的看著她。

  黎歡咬牙，小小的朝著身後挪了兩步，「你……你是誰？」

  「我應該不認識你吧？我現在還有事，麻煩你讓讓。」

  她的聲音提著，甚至有些破音，看得出來是真的害怕。

  「這路這麼寬，上面也沒寫你名字，我站這怎麼就擋你路了？」

  「小姐姐要有什麼事的話就趕緊走吧，我就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裡想著過來跟你打個招呼。」

  

  他還是滿臉笑容，目光緊盯著黎歡。

  她聽著，客氣的點頭。

  過後特意往另一邊走。

  原本以為是她誤會了，可那人也跟著過來，卻只是默不作聲的在她身後。

  黎歡拿著購物袋的雙手在發抖，突然有些後悔剛才出來的時候怎麼不打車？

  雖然距離很近，但是安全多了。

  奈何現在已經來不及。

  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索性身後那人沒太多動靜，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在觀察周圍的情況。

  在看到一條小巷子時，突然衝著那邊過去。

  遠遠的，她能看到小巷子的兩旁還有燈在亮著，應該是有人或者有藏在巷子裡的小店，或許能夠找到幫助。

  因為她發覺那人離她越來越近。

  從未覺得這樣的一段路，竟然也會這麼漫長。

  「哎！小姐姐！」

  果然，身後那人喊了一聲，也追了過來。

  黎歡跑進來，靠近了才發現確實有人家，不過都是外面的燈在笑著，房間裡漆黑一片。

  她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試圖敲了敲門後沒有得到，就知道這次完蛋了！

  可那人就在身後追趕，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只能一直往巷子裡面跑。

  直到看到盡頭那堵牆時，黎歡腿軟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浸出汗，回過頭去警惕的看著那人，眸子瑟縮。

  「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圖財？我有錢，你跟我出去，我可以取錢給你。」

  她提了口氣，儘量壓制住內心的恐懼，不至於說話的時候都在發抖。

  只是頭髮也被汗水弄濕，她很害怕，害怕到了極點。

  眼前那人臉上還是帶著笑，口中發出「嘿嘿」的聲音，一步步的朝著黎歡靠近，「小姐姐，我就是看你長得好看。」

  「你長的這麼好看，是怎麼長的，能不能告訴我？」

  「你為什麼看見我就跑啊？難道……你也覺得我丑？」他的聲音陰鬱，臉上那一直有的笑容在黎歡眼裡讓人後怕，「你們每個人都覺得我丑，都嫌棄我！」

  「就跟你一樣，看到我就跑。難道我真的就那麼恐怖嗎？那你們呢？你們又是什麼好東西。」

  她咽了咽口水，「我沒有覺得你丑。」

  看這人有些不正常的行為，她依稀能判斷出這人應該精神有問題。

  身上這般破舊，只怕從家裡出來了挺久，還帶著一股臭味。

  可這並沒有讓她放下任何警惕。

  這種精神不正常的人，誰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舉動。

  「是你一直跟著我，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所以我很害怕。」她儘量讓自己淡定下來。

  「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可以不要跟著我嗎？我要回家了？」黎歡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的身後就是一個死角，現在已經退無可退。

  可男人對黎歡的話置若罔聞，反而在聽到這些的時候，整張臉變得愈發猙獰，「你沒有？」

  「我不信！」他呵斥道。

  「你就是覺得我丑！你們這些長的好看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要撕爛你這張臉，看看你還有沒有好看！」他尖聲喊道，張牙舞爪的朝著黎歡撲了過來。

  「啊！」

  黎歡顧不得手裡的東西，盡數都扔了出去。她連忙蹲下身子，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蹲在角落。

  「啊啊啊啊！」

  隨後，是男人的喊叫聲，過後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黎歡眼淚早被嚇了出來，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來，只見那人摔在地上痛的打滾。

  「滾！」

  隨後，耳邊傳來一聲低喝。

  黎歡整個怔愣在原地。

  是傅岑。

  過後，她的目光所及，傅岑西裝革履站在那兒，揉了揉自己骨節分明的手。

  月光傾灑下來，仿佛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銀輝，稜角分明的臉像是上天的神賜。

  那神經病從地上爬起，灰溜溜的逃走了。

  餘下傅岑回過頭，緩緩走到黎歡身邊，「你沒事吧？」

  他冷著臉。

  黎歡抬起頭來，早已經淚流滿面。

  即便如此，她也沒辦法緩過神來，記憶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是同樣的情況，被人跟蹤尾隨撲倒，結果差點慘不忍睹。

  那年……

  是她和傅岑在一起幾個月。

  也是他突然出現，把她帶回家。

  黎歡癟了癟嘴，突然起身，嚎啕大哭，撲入傅岑的懷中。

  「嗚嗚嗚……傅岑，我……我剛才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我想起了那時候，那時候的壞人，我還以為……我這次逃不過了。」

  她哭的上次不接下氣，眼淚甚至浸濕了傅岑西裝里的白色襯衣。

  整個身體因為害怕在發抖，緊緊的環著他的腰。

  傅岑蹙眉，下意識想要推開她。只是聽到這些時，腦海中仿佛也浮現出當年的景象。

  那時候的黎歡也是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在他懷中哭了許久，是他花了很多時間精力讓她從陰影中走出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每次都夜路他都會陪著。

  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之後的經歷中逐漸煙消雲散。

  後面的黎歡會掉眼淚，可逐漸隱忍，明事理，處理事情非常果斷。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過她這么小孩子的一面。

  傅岑將要伸出去的手頓了頓，略有些不耐煩的撫了撫她的背，「人不是已經跑了嗎？膽子怎麼還是這么小。」

  他的聲音低沉。

  可黎歡聽見，反而哭的更凶了。

  不知道是在哭方才的恐懼，還是在哭那麼好的曾經，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