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退堂鼓

  「從今天開始，我也要叫一聲『杜經理』了，我代表廣大職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藍圖是你帶著大傢伙畫好，未來就該由你領著一塊實現。」

  「我……」

  「我老頭子已經在局裡立下軍令狀。你這時候再打退堂鼓，我可就成了整個商業系統的笑話。」

  站在老爺子後面的程經理也說道：「小杜，大傢伙都等你表態！」

  這是退無可退了。

  

  「好吧！」杜雨燕自知無法再拒絕，「既然有姜老和各位同事們的信任，我接受這個挑戰。不過具體以什麼方式加入，我會跟姜老和程經理進行討論。有一點請大家放心，只要身在其位，我一定盡心盡力完成自己的任務，也請大家支持！」

  杜雨燕今天回家又晚了，這邊剛進門，便看到林家的大兒子、媳婦和黎瀟在告別。

  「大哥、大嫂，你們辛苦了！」杜雨燕招呼了一聲。

  「你才辛苦，成天早出晚歸。」大嫂感嘆一句，隨即道：「雨燕，我們先回招待所了。」

  「我去送送你們！」杜雨燕趕緊道。

  「不用，都過來幾天了，我們認得路。」

  大嫂趕緊拒絕，忽地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帕，打開之後，遞到杜雨燕面前，「對不住，在那邊花得太多，只剩下兩百多。」

  林嬸轉院前的晚上，杜雨燕拿了一千塊錢給大嫂。

  靠著這筆錢，還有杜雨燕幫忙找的人，林嬸在那邊的治療才能這麼快結束。

  「你們拿著用，我這邊還有。」杜雨燕不肯收。

  「不成，一定得還你。」大哥在旁邊道：「雨燕，我們對不住啊，按理說這錢你一分都不該掏，我媽雖說是你後娘，可到底沒養過你。」

  「不能這麼算。林嬸這些年照顧我爹，孝敬我奶，我記在心裡。還有小時候，林嬸對我可好了。我奶說過，誰對咱好一分，咱們就要還十分。」

  推來推去，架不住大嫂執著，這錢還是回到了杜雨燕手裡。

  「剛才黎瀟也在，我們商量好了，過兩天帶老幾位回去。」大哥一臉誠懇，「杜叔和奶奶都想家了。老人們歲數大了，還是回鄉下過得舒坦，你就讓他們跟我們走，你放心吧，我們一定都照應好。」

  杜雨燕遲疑了一下，倒是黎瀟過來道：「大哥的想法，我能理解。城裡再好，到底鄉土難離。你要不放心，過段時間再把他們接過來。」

  「對啊，對啊！」大哥連連點頭。

  「可萬一出狀況怎麼辦？」

  「你放心，我們這邊藥都備足了，醫生也跟我們說過，在家裡怎麼照顧病人。消毒水都買了兩大罐子。」大嫂趕緊道。

  杜雨燕沉默片刻，到底點了點頭。

  她現在身上責任更重，就算有心，只怕照應起來，也不會有哥嫂這麼周到。

  「回頭我就去買火車票。」杜雨燕說，「我送你們回去，安頓好了，我才放心。」

  想了想之後，杜雨燕又把手裡那點錢塞給大嫂，「林嬸跟我爹是夫妻，咱們就是一家人，不要再分你的、我的。我就當林嬸是自己的媽，該我盡的義務總是要盡。這些錢除了給林嬸買點補養品，也是我爹和奶的生活費。你們不收，人就不能走。」

  「雨燕……」大嫂眼圈都紅了，「我婆婆說過，她有福氣，臨老還多了個貼心的閨女！」

  將兩口子送到巷子外，杜雨燕回到院子，便聽到一陣咳嗽。

  杜雨燕忙問黎瀟，「你怎麼了？」

  「有點咳嗽，我到醫務室看過，也拿了藥，沒什麼問題。」

  杜雨燕伸手摸了摸黎瀟的額頭，「都別再出什麼事兒了，我真怕了。」

  她軟弱的一面，只敢在黎瀟面前顯露。

  黎瀟抓住了杜雨燕的手，「放心吧，沒發燒。」

  「你也休息吧！」杜雨燕準備去燒水。

  「雨燕，無論有什麼事，我總會陪著你。」

  就因為黎瀟這話，杜雨燕要來想說的，反而難以啟齒。

  「有話要說？」黎瀟笑著問道。

  夫妻這麼多年，彼此有什麼想法，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我可能要進漢源大飯店了。」

  「姜老之前跟我談過這事。我跟他表明過想法，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不過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杜雨燕嘆了口氣，「老爺子一直不肯放棄，再加上我欠了他人情，實在拒絕不了。」

  「程經理那邊……你有些事要處理好。」黎瀟提醒了一句。

  「我們討論過了，程經理繼續留任，負責外聯和貸款。我擔任副經理，主要負責日常管理還有經營。」

  杜雨燕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她可以是能賺錢的商人，一個有進取心的職業經理人，卻做不了在各種複雜關係中遊刃有餘的國企領導。

  所以呢，什麼人就該幹什麼事。

  在杜雨燕看來，程經理有著豐富的行政經驗，讓他留在原來的位置上，可以像當初的郭紅武一樣，成為她所有決策最堅強的支撐，必要時候，也能當擋箭牌。

  昨天姜老提到了職等職級還有戶口，杜雨燕沒太多想法，不過。她對薪酬還是有要求的，就比如達到贏利目標，她可以分到多少獎金。

  有些事情看情份，有些事情必須公事公辦。

  程經理表態，這事他來解決。

  至於雨花社，法人代表將改為汪春花，而雨花社也得到了十年內穩定經營的保證。

  這個結果，大家都覺得滿意。

  唯一不滿的應該是任大平，這是把他拿下漢源大飯店的路堵得死死的。

  杜雨燕此刻看向黎瀟，「家裡我真照顧不到了。」

  「不還有我嗎？再說咱們大寶也大了，能管著兩個小的。小的雖然都有些淘氣，總歸是懂事的。」

  「你也有自己的工作。」

  「我們兩個人中間總是要犧牲一個，現在是你，等過幾年你那邊穩定了，該到我努力的時候。」

  話說得輕鬆，可杜雨燕心裡卻有些沉甸甸。

  這幾年黎瀟推了好幾個案子，他本來可以有更多的上庭機會。

  杜雨燕將頭靠在了黎瀟的肩上，「我好像挺走運的，找到這麼好的老公。」

  「知道自己走運，就要珍惜。」黎瀟調侃。

  杜雨燕在心裡嘆了口氣，楊成波和於友蘭都已經升為審判員了，黎瀟還在原地踏步。如果沒有這個家庭拖累，他的工作表現絕對不會比任何人差。

  她不想有那麼重的負疚感，又終究愧對了黎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