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殺人償命

  「原來如此，好一個假死之術，連我都瞞了過去。」

  董於唯忍不住驚嘆，如果說之前她還只是有所猜疑的話，那麼現在她就可以百分百斷定，整場事件都是董老夫人在背後策劃。

  從一開始，董老夫人想要的就不是致顧姨娘與死地。相反，老人以一種慈祥的形象，願意放顧姨娘一條生路，送她脫離苦海。

  只是可惜，原本執行這個計劃的人應該是董於婉，但是她卻在母親和榮華富貴間選擇了後者。

  「我不是死了麼，為什麼還會在這裡？」

  顧姨娘兩眼怔怔，思緒迷離，只有在看到董於唯的時候，臉上瞬間充滿了警戒。

  

  「是你？！」

  「好久不見啊，顧姨娘。」董於唯幽幽的說道。

  相比臨危不亂的董於唯和顧氏，其他人的反應就沒有那麼簡單了。落棋跟著董於唯見多識廣，已經學會克制自己的情緒了。風影故作鎮定，但是手下那群人卻嚇得紛紛後腿了幾步，差點兒就要奪門而出。

  最後還是被風影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影發出和顧姨娘一樣的疑問。

  董於唯微微一笑，毫不掩飾的把自己的猜測公之於眾。

  顧氏聽了之後，良久無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董於唯喚了她幾次，顧氏這才反應過來。

  「姨娘，我話已至此，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董於唯道，「和我們一起回安陽侯府，還是返回老家，隱姓埋名過上一輩子？」

  「我要回家！」

  顧氏一臉堅定，這麼多年，她已經快被安陽侯府那壓抑的日子逼瘋了，深山峻岭也好、鄉野村間也罷，總之，她再也不要去那座名為愛慕，實為囚禁的牢籠了。

  對於顧氏的決定，董於唯和落棋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欣慰。

  「這是臨行前老夫人給的路費，現在歸你了。」

  董於唯說著，徑直將身上錢包遞了上去，她原本還在疑惑為什麼短短的一趟路，老夫人卻要給這麼多錢。

  現在想來，恐怕這就是要留給顧姨娘的補償吧。

  「老夫人？」

  再一次從董於唯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顧姨娘眼眶微紅，拿著錢包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慄，感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顧盼兒今生做下那麼多的錯事，何德何能受老夫人如此大的恩惠？」

  回想起手上沾滿的血命，在對比董老夫人的恩情，顧姨娘哭的不能自己，跪拜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

  「更何況我挑撥離間，毒蛇心腸，安陽侯府不少人因我被害，夫人、柳姨娘、二小姐、還有林嬤嬤——」

  顧姨娘報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字，眼底是深深的自責。

  「人非聖人，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

  看到顧姨娘如此模樣，董於唯眯了眯眼睛，「唰」的一下，伸手拔出了風影腰間的佩刀。一時間，寒光泠然。

  「二小姐，您要做什麼？」風影嚇得連忙退後了兩步，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董於唯挽了個劍花，劍尖從風影身前移開，男人剛鬆了口氣，就見矛頭對準了地上的顧姨娘。

  「殺了我吧，我本就是該死之人。」

  出乎意料，顧氏沒有尋常人的慌亂，反而主動的朝著劍尖探出脖子，女人緊閉雙眼，面上從容淡定。

  「小姐？」

  落棋緊緊的攥住了手帕，一顆心緊緊的懸著。潛意識裡，她認為董於唯不是那種殘虐暴戾之人，但是也不排除董於唯這次真的動了殺心。

  長劍在手，顧姨娘的生死就掌握在董於唯一念之間了。眾人緊緊的盯著這一幕，一秒也不敢眨眼，生怕錯過關鍵。

  在眾人圍觀下，董於唯丹唇輕啟，語氣冰涼，「好，殺人償命，我就如你所願。」

  下一秒，長劍如龍，寒光乍起。

  「啊！」

  落棋緊緊閉上眼睛，她怕場面太血腥，已經不敢看了。

  顧氏微不可見的抖了抖身子，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趕來，取而代之的是鬢角一縷長發如枯葉般飄然落下。

  一縷、兩縷——

  直到地上散落一地青發，董於唯這才住手，而顧姨娘則已經被剃成了光頭，額頂一片冰涼。

  「二小姐，你這是做什麼？」顧氏氣的胸口顫抖，「你要殺我便殺，何必如此羞辱。」

  要知道，頭髮對於一個女子舉足輕重。

  然而，面對顧姨娘氣沖沖的質問，董於唯卻反手收起了長劍，物歸原主。

  「從今以後，安陽侯府顧姨娘已死，你是道家尼姑——顧盼兒。」

  董於唯一字一句緩緩說道，語氣平淡，幾乎不帶有任何感情，除了眼底那抹一閃而過的溫柔。

  「你，你肯放過我？」顧盼兒顯然沒想到董於唯會這樣做，不由得愣住了。

  眾人也都好奇的湊了過來，想聽聽他們這個新的領袖——董於唯為什麼要這樣處決顧氏。

  「你想多了，我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你。」

  董於唯輕輕一笑，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霸氣的話。

  「從今以後你要多行善事，再不能為非作歹，否則一旦被我聽聞，不管天南海北，我都會追過去殺了你。」

  「是。」

  聽著董於唯這不像威脅的威脅，顧盼兒忍不住心道，她已經決心改邪歸正了，又怎麼會知錯犯錯。

  再三感謝後，顧盼兒辭別了董於唯，鼓足勇氣自己一個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董於唯打點了下人馬，也準備趕路了。

  「這次回去，第一要緊的事情就是控制住安陽侯，救出老太太、太太。」

  環顧四周，董於唯微微一笑，身上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低壓，「有意見麼？」

  「有。」

  人群中，一個男子舉手提問。

  董於唯點了點頭，示意他只管說。

  男子這才開口，「二小姐，您這一番話說的簡單，可他畢竟是侯爺，萬一回頭翻起舊帳，我們可該怎麼辦呀？」

  「放心，我與你們一起。若真要怪罪，你們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到我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