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此地無銀三百兩

  董於唯把事情的經過簡要明了的給柳氏說了一遍。

  柳氏越聽，越覺得害怕，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柳氏顫巍巍的問道。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林嬤嬤正奉夫人的命令，全府搜查哪裡有檀妍香，娘這次怕是要惹禍上身了。」

  董於唯幽幽的說道。

  「不，不是我。」

  柳氏著急道，「這件事絕對不是我做的，檀妍香也不是我的，是玲兒剛剛點上的。」

  「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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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銳的捕捉到這個名字，董於唯心頭一動。

  「我不是說過讓您小心她的麼，或者隨便找個差錯把她趕出去，怎麼還留在身邊？」

  「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她是夫人送來的，我若是趕了她，豈不是駁了夫人的面子？」

  看著柳氏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董於唯心中真是恨鐵不成鋼。

  別人都千方百次的算計到頭上來了，柳氏卻還是菩薩心腸，以為做低附小就能免遭禍害。

  卻不知，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柳氏的每一次軟弱妥協、無能退讓，換來的根本不是對方的善意大發，而是一次次的試探和狠心。

  說著說著，柳氏拿著手帕默默擦起了眼角的淚水，自己倒先委屈起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落棋眼尖的看到外面林嬤嬤帶著烏泱泱一眾下人朝著這邊過來了。

  「小姐，不好了。」

  看著林嬤嬤漸漸逼近的步伐，柳氏瞬間慌了神，捧著爐子裡的檀妍香，東躲西藏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甚至連哭都顧不上了。

  「怎麼辦，怎麼辦？」

  柳氏著急的把目光投向了董於唯，迫切的希望她能給自己拿個主意。

  「要不先把香藏起來或者扔了？」柳氏試探性的問道。

  董於唯冷笑一聲，「那你這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安陽侯府就這麼大的地方，你覺得能藏到哪兒去。」

  「那——」

  柳氏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乾脆咬了咬牙，「要不我把香交給林嬤嬤，說這一切都是玲兒做的，和我沒關係。」

  「呵呵。」

  董於唯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你覺得夫人會相信麼？」

  「也許呢。」

  柳氏弱弱的說著，語氣中帶著一股自己都不相信的軟弱。

  「這就是了。」

  董於唯道，「夫人本就不喜歡你，這樣做只會給夫人一個懲治你的理由。」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怎麼辦？」

  窗外，林嬤嬤已經踏進院子，眼看就要朝屋裡走來，柳氏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兒給跪了，拿著香爐哆哆嗦嗦的就往董於唯懷裡塞。

  似乎要將嫌疑撇清。

  對此，董於唯是哭笑不得。

  「柳姨娘在麼？」

  林嬤嬤在外面喊了一聲，屋裡沒有回應，倒是在外面的幹活玲兒應了一聲，小步迎了上去。

  「嬤嬤好興致，今兒怎麼突然來這裡了？」玲兒興致勃勃的問道。

  「你算什麼東西，還敢來問我，滾一邊兒去。」

  林嬤嬤白了玲兒一眼，沒有過多理會，自顧自的朝著屋裡大喊。

  「我奉夫人的命令，搜查安陽侯府，還請柳姨娘多多配合。」

  說罷，林嬤嬤朝著左右揮了揮手，「給我搜！」

  「是。」

  眾人領命，提著幹勁兒跟著林嬤嬤就沖了進去。

  「娘啊，我的娘誒，您這是怎麼了，千萬別嚇我呀！」

  剛一踏進裡屋，就聽到屋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

  這聲音猶如山崩地裂、海浪滔天，嚇得林嬤嬤剛一進去，立刻就把腳又收了回來。

  一臉不明所以的站在門口。

  林嬤嬤好奇的探頭張望，只見董於唯痛哭流涕的跪在床下，一雙眼睛腫的如核桃一般，臉上還掛著兩道清晰的淚痕。

  旁邊的落棋也在暗中垂淚。

  「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嬤嬤大步走來，還沒靠近，就被董於唯一個飛撲鑽進了懷裡。

  「嬤嬤，我娘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身體不舒服，暈了過去，身上還長了好多可怕的紅點，她會不會有事啊？」

  「什麼？！」

  林嬤嬤連忙上前，果然看到柳氏眉頭緊皺的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布滿了難看的紅色疙瘩，從臉到手，光是看著就噁心。

  「怎麼回事，姨娘這是突然犯病麼，有沒有請大夫來看？」林嬤嬤嫌棄的後退兩步說道。

  「還沒有。」

  董於唯抽泣著搖了搖頭，哭的梨花帶雨，「剛剛玲兒不知道點了什麼香，娘說有點頭暈，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香？！」

  林嬤嬤睜大了眼睛，敏銳的捕捉到這個敏感詞，不由得心頭一動，順著董於唯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個模樣小巧的香爐靜靜的跌落在地上，裡面的香灰撒了一地。

  林嬤嬤沾了一點放在鼻子下輕輕的嗅了嗅。

  「是檀妍香！」

  林嬤嬤嘿嘿一笑，果然讓她給查到了，立刻就派人去稟告了夫人秦氏。

  「柳姨娘啊柳姨娘，真是看不出來，平日裡這麼好的人，竟然給大小姐下毒，今天就讓夫人好好的審審你。」

  林嬤嬤一語說完，她絲毫沒有發現被子下柳氏一雙手被嚇得止不住的顫抖。

  很快，秦氏收到消息就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一副想要殺人的表情，在看到病床上的柳氏後，立刻就變成了疑惑。

  「這是怎麼回事？」秦氏努了努下巴，不解的問道。

  林嬤嬤變把自己的發現添油加醋的跟秦氏說了。

  「夫人，人證物證俱在，可以定罪了。」

  林嬤嬤在一邊積極的出主意，「是要把柳氏扭送官府，還是拉出去發賣。」

  「夫人！」

  聽到二人談話的董於唯在一邊聲嘶力竭的哭喊，「萬萬不可啊，娘她是冤枉的，她絕對沒有害大小姐。」

  「住嘴，你敢頂嘴？！」

  林嬤嬤狠狠的瞪了董於唯一眼，不知道這個小丫頭要搞什麼鬼，正打算讓人把董於唯拉下去的時候，卻被秦氏制止了。

  「等等，讓她說說看。」

  出乎意料的，秦氏竟然一反常態的冷靜了下來，頗有一副要聽董於唯辯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