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渾水摸魚

  「大夫，究竟怎麼樣了？」

  見董於唯遲遲不做聲，秦氏忍不住有些心急，捏著帕子一臉緊張。

  「你家大小姐最近吃過什麼？」董於唯問道。

  「就是尋常的飯菜啊。」秦氏緊張道，「莫不是裡面有毒，可是我也跟著吃了呀？」

  「有沒有什麼只有大小姐吃過，別人沒碰的？」

  董於唯略加沉吟，心中疑惑更加增重，眼前就像一團濃郁的迷霧，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她原以為整個安陽侯府里的壞人只有秦氏和董於媛兩人，沒想到竟然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渾水摸魚。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相比秦氏、董於媛擺在明面上的壞，那種笑裡藏刀的陰險更讓人心悸。

  她本來堅定的以為秦氏是害柳氏中毒的背後主謀，現在看來，她也不能確定了。

  

  「對了。」

  秦氏一拍腦門，突然想到了什麼。

  「媛兒這幾天一直在喝『容顏不老』的解藥，但是卻始終沒有好轉，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拿來我看。」

  董於唯說罷，秦氏連忙讓人把解藥送上。

  那是一瓶淡綠色的湯水，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董於唯光是靠近聞上一聞，就忍不住捏著鼻子想要離開。

  這味道，比實驗室里福馬林的味道都難聞。

  皺了皺眉頭，她實在無法想像，董於媛是怎麼對著這樣惡臭的東西連喝十天的。

  簡直可怕。

  面上雖然嫌棄，董於唯還是拿出一根銀針輕輕的插了進去。

  裡面立刻響起「滋滋」的聲音，幾個氣泡騰騰的冒了出來，一個接一個的飛到水面上。

  秦氏雖然不明白董於唯這麼做的意義，卻還是盡力的睜大了眼睛，生怕自己錯過一絲一毫。

  再拔出來的時候，銀針已經變黑。

  「果然如此。」

  預感得到映證，董於唯心裡騰然升起一股寒意，面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有人在這裡下毒，改變了藥性，所以這已經不是『容顏不老』的解藥，而是另一種毀容的毒藥。」

  「什麼？！」

  秦氏恨恨的咬了咬牙，一個激動之下，「嘩啦」一聲，氣憤的把手帕撕成了兩半，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查，給我查！」

  秦氏面色凝重，一雙眼睛如同出鞘的利劍，所到之處寒光芒芒。

  急躁的步伐從這頭走到那頭，無頭蒼蠅一樣來回踱步，最後氣呼呼的跌坐在太師椅上。

  「夫人，喝點茶解解氣吧。」春兒細語柔聲，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的的把茶奉上。

  結果剛把茶放下，秦氏拿著茶杯就給重重扔了出去，一股沖天怒氣全都撒在了下人身上。

  「究竟有誰碰過解藥，想害我的媛兒？！」

  「夫人息怒。」

  眾人察言觀色，心知秦氏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撞上去就是個死，連忙害怕的跪了下來，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惹禍上身。

  環顧四周，在場眾人只有林嬤嬤仗著資歷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去。

  她是秦氏的乳母，也是陪房，在主子面前不是一般的得臉。

  如今更是炫耀似的一步三晃，努力彰顯著自己的不同。

  林嬤嬤老眼一轉，盯著地上的丫鬟，上前進言。

  「夫人，這種東西尋常人是觸碰不到的，也就只有春兒、夏兒、秋兒、冬兒她們幾個大丫鬟可以接觸到。」

  此話一出，春夏秋冬四女嚇得瑟瑟發抖，止不住的叩頭求饒。

  「奴婢萬萬不敢，還請夫人明鑑。」

  眼見眾人都在推脫，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承認，秦氏深吸一口氣，頭疼的揉了揉腦袋，眉眼間說不出的厭煩。

  「把這些賤人統統給我拉下去，帶到外面或打或賣，再買一批新的下人過來。」！！！

  聽到秦氏這個處決，董於唯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

  她承認自己有看笑話的心態，但是沒想到秦氏竟然這麼狠心，要被這些人全部趕出府去！

  一眾下人哭哭啼啼，或求饒、或痛哭，面上極具悲傷之色。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她們從小就被賣身到安陽侯府為奴，若是就這樣被拉出去，落得個謀害主人的名聲，下場恐怕不比叛主的墨書好到哪兒去。

  然而秦氏主意已定，這次的事情已經觸碰到了她的逆鱗——董於媛。

  為了女兒的安全，秦氏說什麼也要把這些人趕出去。

  「真是想不到，本夫人身邊也會有別人的棋子。」秦氏冷笑一聲。

  看著眾人如此悲痛欲絕，董於唯心有不忍。

  「夫人請勿動氣，想要查明此事也不是不可以。」

  董於唯略一沉吟，隨即開口說道，「這混進去的是檀妍香，只要查遍全府，看看誰身上有這種香，那她就是兇手。」

  聽了董於唯的話，秦氏猙獰的面目這才緩和了點。

  「林嬤嬤，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一定要今早查出，把人給我捉來。」

  秦氏冷哼一聲，「若是讓我發現是誰，一定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林嬤嬤領命下去。

  秦氏揮了揮手，沒好氣的趕走了眾人。

  等到屋子裡沒有別人的時候，秦氏這才放緩了表情，臉上帶著一絲請求的神色，語氣中滿滿都是哀求。

  「大夫，求您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治我的媛兒呀。」

  一向強硬的秦氏，在董於媛的問題上，第一次放低了姿態，流露出一個母親的悲哀。

  「放心。」

  在這段時間裡，董於唯大膽飛速的運轉，已經想好了開什麼藥。

  「緣生龍草三兩、火靈芝一株……」

  提筆寫下藥方，董於唯輕輕的吹了口氣，上下掃視了一遍，怎麼看怎麼得意。

  還好她有空間在手，可以輕易培養出各種靈丹妙藥，奇花異草。

  美中不足的是，這些草藥的性能略為有些不夠。

  就以緣生龍草為例，這位草藥能夠解毒養顏。

  但是卻只能解一日內剛中的毒。

  上次她的臉能夠恢復正常，正是因為中毒時間短。

  像柳氏、木子冥這種陳年舊毒，緣生龍草就失去了功力。

  不過平時用來配茶喝，倒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