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問責

  雲瀟兒等人還在愣神之中，看見白疏和凌泉台的第一反應就是……好帥、武功好高、人好有氣勢、好氣派……

  縉雲孤則第一時間猜出了二人的身份，他目光凝重。

  怪不得，聞人昭和殷風玄的武功會那麼好，原來他們的師父，是這樣的人物，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前輩。」聞人昭看見凌泉台也很高興。

  在他們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凌泉台和白疏帶著他們，所以很親近。

  「哎呀，我的小昭兒，」凌泉台過來就想摸摸聞人昭的頭，被白疏一巴掌拍開。

  凌泉台一臉不解。

  白疏有些無語，「你的手。」

  剛摸過死人，摸什麼我徒兒腦袋。

  此時縉雲孤帶著人一起過來給二人見禮。

  

  「晚輩拜見白前輩、凌前輩。」

  沒想到此人一打眼就認出自己二人，白疏眯了眯眼。

  他不說話的時候，比殷風玄還有壓迫感。畢竟是曾經稱霸一方的邪尊。

  「師父，前輩，他們都是我和阿玄的好朋友。」聞人昭連忙介紹道。

  白疏點了點頭。

  凌泉台笑著上前，給每個人分玉佩，「這是我和小疏給你們的見面禮。」

  聞人昭看見這一幕，就想起來小時候了。

  白疏和凌泉台有的時候會帶著她和殷風玄外出見各種避世隱居的老朋友，然後給對方的後輩見面禮，帶著笑音溫柔地問他們，「要不要和我們昭昭還有玄兒交朋友呀？」

  接過玉佩，洛冰幾個人驚訝於玉佩的成色。

  要是龐展在這，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玉佩價值連城，真是好大的手筆。

  小疏？姓白？

  白疏？白疏！

  眾人驚訝看向縉雲孤。

  雲瀟兒瘋狂給自家大師兄使眼色，不知道的還以為眼睛抽筋。

  縉雲孤：「……」自家師妹還真是活潑了不少。他點了點頭意思是沒猜錯。

  不知道是誰倒抽了口涼氣，好懸一口氣沒上來。

  聞人昭：「……」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知道了白疏的身份，自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凌泉台的身份。

  白疏和凌泉台那是什麼人。那可是傳說中已經成神成魔的人物。現在居然就這麼活生生站在眾人面前，一個負手威嚴，但看著聞人昭的眼神是滿滿的寵溺。一個看著有些吊兒郎當，在那逗自家嚴肅的徒弟樂。

  殷風玄無奈地看向自家師父，好些年沒見，自家師父還是這樣，一點沒變。

  此時顏夜帶著繡衣使的人來了。

  「大人。」

  「小夜，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師父。」

  「見過師尊大人。」顏夜等人齊聲喊道。

  白疏努力壓制嘴角的笑意，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們昭兒的麾下，看著一個個精神頭就是不一般。

  「師父，你先等一下。」

  「小夜，帶人把這裡還活著的人帶回去，這裡死了不少人，有的被埋在下面就不管了。看看面上還有誰活著，要是有的死了不知道身份，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象徵身份的物件帶著。」不過聞人昭覺得懸，他們敢出動殺自己，定然是不會帶象徵身份的東西的。

  「是，大人。」顏夜拱手。

  殷風玄吩咐趕來的暗衛去把剛才調虎離山的那些黑衣人抓回來。剛才那些人都被他重傷，爬都爬不起來。但是因為他著急跑回來，就沒有怎麼管那些人。

  這次聞人昭的動靜搞得太大，剛才圍殺的地點又不遠，也不知道那些人還能活下來幾個。

  外圍不少江湖人看見繡衣使和暗衛們來了，也痛快撤了。

  只有他們知道，面上的冷靜不過是掩飾，此次之後，聞人昭在江湖中的威懾力將更甚從前。

  「你剛才看什麼呢？」白疏走到凌泉台身邊，見他不知道擱哪借來的手帕，正在擦手。

  「啊，小疏，你看，」凌泉台走到剛才那個只剩上半身的人身邊，把他胸口的衣服用樹枝扒拉開。

  此人的胸口露出了一個仿佛被烙鐵燙印後的瘢痕。

  「眼不眼熟？」凌泉台示意白疏。

  白疏蹙眉想了想，「這是什麼？」

  凌泉台「嘖」了一聲，「你怎麼還忘了呢。」他站起身，把樹枝隨手一扔。

  「之前前朝有個殺手組織追殺咱倆，他們胸口不也有這個嗎？無生還說是中了一種毒。」凌泉台提醒道。

  「無生？」

  「一種毒？」

  旁邊的聞人昭和暮斬靈一起扭頭望過來。

  「前輩，您說的無生是？」聞人昭問道。

  「昭昭，就是小時候每隔幾年給你把平安脈的那個人，還給你買撥浪鼓來著，叫『何無生』，我記得他的名號是『鬼手神醫』。」白疏道。

  「那不是我師父……」暮斬靈張張嘴道。

  「哦，無生確實是說有個徒兒在外歷練，原來就是小姑娘你啊，嗯，真不錯，看著就很有他的風範。」凌泉台笑著誇獎。

  把暮斬靈誇得都快不好意思了。

  「師父，這種疤痕代表中了毒？前朝的殺手組織？還追殺過你們？」聞人昭扒著白疏的胳膊追問。

  「乖，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收拾收拾回家，我們詳說。」白疏揉揉聞人昭的頭輕聲道。

  「嗯。」

  ……

  斷劍山莊。

  後山這麼大響動，落塵城都聽見了，何況斷劍山莊。

  在聽見那道嘲諷的笑聲後，玉林竹第一時間後退，一抬頭，就看見了唐千秋眼中的笑意，他好像看一個蠢貨一樣看著自己。

  「你沒中招，」玉林竹原本儒雅清俊的面容此刻開始扭曲。

  「你那些小把戲，實在是不入流。」唐千秋冷笑了一聲。

  「好了，抓人吧。」

  一道冷淡不耐的聲音從玉林竹身後傳來。

  玉林竹瞬間轉身。

  只見一個紅衣絕美男子正強壓煩躁地倚靠在柱子上。

  「你是誰？」玉林竹心中驚駭，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對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靈犀燭理都沒理他，臉上都是漠然，仿佛對方根本不在他眼中。

  唐千秋放下酒杯站起身，「不愧是小昭，算無遺策。」

  今日他離開崑崙派之前，聞人昭在院門口叫住了他。

  她懷疑玉林竹會將計就計，今天可能會對他下手。

  下毒倒是沒什麼，唐千秋本就是毒術大家；蠱蟲也沒什麼事。唯一讓聞人昭擔心的，就是一些奇幻的草藥混合幻術。

  所以在唐千秋走之前，聞人昭就教給他一招，一旦覺出絲毫不對，就立刻點穴，專沖陌上穴。

  所以在最開始，唐千秋就沖了穴，後面都是演戲，想看看玉林竹到底想做什麼。

  還有一件事，就是在他走之前，聞人昭讓靈犀燭暗中和他一起來。

  靈犀燭見是聞人昭親自去找他幫忙，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拒絕，於是傲嬌地來了。

  果然，玉林竹動手了。

  就在唐千秋打算抓人的時候，後山爆發出一陣地動山搖的架勢。

  亭中三人堪堪穩住身形。

  唐千秋和靈犀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彼此對視，眼中都是猜疑。

  玉林竹卻在聽見這聲響後，跟瘋魔般「哈哈」大笑起來。

  他挑釁地看向二人，「你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聖宗對聞人昭的絞殺已經開始了。你們現在過去，沒準還能見她最後一面。」

  「你……」唐千秋話沒說完。

  靈犀燭上前就給了玉林竹一個大嘴巴子。

  玉林竹被一巴掌掀翻，甚至還在空中轉了個圈。

  「先把斷劍山莊控制住。這是答應聞人大人的。她既然已經部署好了，我們就應該相信她。此時冒然前去，反倒有可能會誤了她的布置。」靈犀燭壓下心中的擔憂，看向唐千秋。

  唐千秋一愣。

  他知道靈犀燭向來是喜怒無常，面對關心的人反倒更容易失去理智，按自己心情辦事。

  沒想到這次，他居然能如此理智地安排事情。

  靈犀燭看著地上的玉林竹像看一個死人，「不過也快些，我要沒有耐心了。」

  於是二人將早已經守在外面的紅蓮坊弟子叫進來，圍了斷劍山莊。

  原本斷劍山莊裡還有想反抗的，可是在紅蓮坊這些弟子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管家自知事情敗露，自己又知道太多，第一時間就自盡了。紅蓮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

  此次人數不夠，聞人昭就和靈犀燭又借了人。

  等斷劍山莊基本控制，後山也已經被聞人昭擺平了。

  在數次經歷山崩地裂的響動後，原本還六神無主的眾人甚至快淡定了。

  靈犀燭和唐千秋二人讓龐展等人先暫管斷劍山莊，隨後飛身趕去後山，正好碰上聞人昭他們打算離開。

  見到二人，聞人昭估計玉林竹圖窮匕見了，「千秋，靈坊主。」

  「小昭，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唐千秋長出了口氣。

  「聞人大人，你沒事就好。」靈犀燭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會這麼六神無主。也會在如此不耐煩的情況下按照原計劃把事情做完，而不是直接抽身離開。

  聞人昭微微一笑，上前拱手，「此次多謝千秋和靈坊主了。」

  「不必言謝。」靈犀燭的話說得比唐千秋快了一拍。

  唐千秋被堵了一下，笑著點頭。

  「小昭，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如今斷劍山莊已經被紅蓮坊的弟子圍住了，不過管家自殺了。」唐千秋道。

  「最晚明日清晨前，駐守在逐鹿城的軍隊就會趕來。現在，我們先去斷劍山莊。」聞人昭道。

  凌泉台的眼神在唐千秋和靈犀燭身上來迴轉悠，最後把目光定格在自家一臉老成的徒弟身上。

  實在是身邊的眼神太過於灼熱，殷風玄無奈看向自家師父，「師父。」

  凌泉台摸摸鼻子。

  白疏也瞪了眼凌泉台讓他不要作怪。

  凌泉台還挺委屈。

  這邊，聞人昭將唐千秋和靈犀燭帶給白疏和凌泉台介紹認識。

  凌泉台繼續掏袖子給見面禮。

  之後眾人來到斷劍山莊。

  聞人昭剛進院子，桌邊坐著的龐展、安幻和魯斷「噌」一下站起來就衝過來。

  「老大，老大，剛才後山怎麼回事？你沒事吧？」龐展總覺得後山那麼大的動靜和聞人昭脫不開關係。

  魯斷急得，活生生一個面癱臉變成了苦瓜臉。

  安幻眼睛腫腫的，他在看見血月後去查看那八卦井，突然明白什麼，一股惡寒從脊背升起。

  他立刻想到一種可能性。

  所謂的邪魔陣，針對的是聞人昭。

  而他之前算到的劫難，或許就是今天。

  「我沒事，你們別擔心。」聞人昭笑著道。她伸出手輕輕揉揉安幻的腦袋，把他眼角的淚珠擦掉，「你幫昭姐姐看看，劫是不是過去了。」

  安幻腫著個核桃眼仔細打量聞人昭，然後又差點哭出來，「我算不出昭姐姐的運道。」

  之前的劫難也是他拐了好幾個彎拼湊出來的，花了很多天。

  聞人昭被對方這樣逗樂了。

  「好啦，我們先進屋。」聞人昭道。

  進了屋，依然是介紹加分發見面禮的環節。

  聞人昭一臉狐疑看著凌泉台的袖子，前輩這袖子怎麼這麼能裝，完全看不出來啊。

  「師父師父，前輩的袖子怎麼有這麼多玉佩？不沉嗎？」聞人昭給白疏倒茶，悄聲問道。

  白疏一臉無語，「那些是他剛從我這兒拿走的。」

  聞人昭嘴角一抽。

  所以說自家師父和前輩都帶了一堆玉佩，一個人送完另一個接著送。

  但是白疏此人性格冷淡，不喜社交，所以他的作用就是多帶些玉佩，凌泉台負責發。

  得知安幻是段九涯的徒弟，白疏還特意多看了對方兩眼。

  這在他這兒，已經算是關注的表現了。

  「段九涯呢？」白疏問道。

  「仙去了。」聞人昭以手掩嘴。

  白疏蹙了一下眉，好像是哪裡沒想明白，不過搖了搖頭就不想了，繼續喝茶。

  「玉林竹被關起來了？」聞人昭看向唐千秋。

  唐千秋點頭，「就關在了隔壁院子裡。」

  「那……」聞人昭話沒說完，暮斬靈屈指敲了敲桌子。

  「怎麼了？斬靈？」聞人昭問道。

  結果一轉頭，就看見所有人都滿臉嚴肅望著她。

  聞人昭：「……」

  「昭兒，今天晚上的事情，好好談談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暮斬靈道。

  聞人昭嘴角一抽，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殷風玄。

  結果對方默默挪到一旁，儼然這回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他也想聽聽聞人昭這次如此大膽地以身為餌，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