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暗潮湧動

  「全力搜捕白無道的下落，發布賞金，誰若是能提供白無道的線索，賞黃金萬兩，再加上我聞人昭的承諾一個。」聞人昭眼神陰狠。

  「是，大人。」顏夜心中震驚，光是這後半句，便已經足夠讓整個武林為之轟動。

  「派人秘密監視斷劍山莊和李青，不要聲張，免得打草驚蛇。」聞人昭吩咐道。

  「是，大人。」顏夜拱手。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會即刻前往崑崙派。」聞人昭說道。

  「大人要去崑崙派？」顏夜抬起頭。

  「嗯，無論白無道到底是誰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可他終歸是輪迴宗的長老，找不到他，那找到輪迴宗，也不怕逼不出他。」聞人昭右手一握椅子扶手，扶手瞬間被碾碎成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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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顏夜嚴肅行禮。

  此刻，她更加深刻感受到了聞人昭殺白無道的心。

  ……

  吩咐好一切，聞人昭回到定南王府的宅邸。

  飯廳中吃飯的幾人接到消息忙迎出來。

  「昭姐姐，」千星煥跑在最前面。

  聞人昭揉揉他的頭，看向幾人，「吃過飯我們就啟程，前往落塵城。」

  「這麼快？」水術說道。

  「此次問劍峰天霧開，輪迴宗也會去。而且，我必須儘快見一些人一面。」聞人昭說道。

  殷北等人乖乖點頭，一邊吩咐管家收拾行李準備馬匹，一邊抓緊吃飯。

  聞人昭低頭看向眼圈紅紅的千星煥，「小星，走之前先和我回一趟竹屋，拿上你想拿的所有東西，再給你哥磕一個頭，我想，我們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好，昭姐姐，」千星煥點頭。

  聞人昭揉揉他的頭，想扯出一個笑意，卻發現有些勉強，索性不笑了。

  千星煥很快就扒拉完了飯。

  東西行裝也都收拾好了。

  聞人昭騎著小白一馬當先，殷北駕駛馬車跟在後面，幾人先去了城外，祭拜千星凡。

  千星煥看著墓碑跪在地上，「哥，我會好好活下去。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給你報仇，等我回來。我決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他磕了三個頭在地上。

  聞人昭負手站在一邊，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墓碑，就好像在和老友打招呼一樣，「過段時間就回來。」

  祭拜完，幾人去了竹屋。

  千星煥將想拿的東西全都拿上。其餘大件的東西，他有些糾結。

  聞人昭讓他不用擔心，她已經吩咐顏夜將剩下的東西都收好等他們回來，千星煥這才放心。

  千星煥最後又看了竹屋一眼，上了馬車。

  「走。」

  「駕。」

  ……

  凡具城。

  魯斷等人一方面給聞人昭傳去消息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一方面打探白無道的行蹤。同時打算按照原計劃前往仙芒山找魯斷的師父，問一問銅人還有魯通的事情。

  事實上，現在整個武林都在全力探查這兩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與聞人昭交好的門派，第一時間就公開追捕白無道。

  有本就與輪迴宗有仇的門派，此刻打算借東風，一舉剷除輪迴宗報仇。

  還有和輪迴宗勢不兩立打算吞噬對方的殺手組織也下場了。

  自然也有保持中立的門派，打算看看事態最後如何發展，好渾水摸魚。

  不過無論是武林中的誰，都已然知道了這個消息。

  包括落塵城。

  落塵城一處小院。

  一個青衣男子站在院中正在匯報消息。

  主座上坐著一個極為年輕的少年郎，看起來和聞人昭差不多年紀，可是他喝茶的派頭還有氣質卻仿佛是上位之人，早已經習慣了別人的仰視。

  「外面現在怎麼樣了？」白衣少年郎慢悠悠品著茶。

  「武林震盪，」青衣男人道。

  此時若是有人站在這裡看上一眼，便會認出，這青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追捕的牧臨聲。

  「當初抓你也不過是下了個追殺令，」白衣少年郎似乎覺得很有意思，樂了一聲，「可是為了個白無道，居然下了江湖絞殺令。可見白無道這次是真的幹了了不得的事，否則怎麼會讓聞人昭如此動怒。」

  「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牧臨聲一臉恭敬。因為只有他才知道對方看起來年輕，手段是多麼地陰狠毒辣、殘忍恐怖。

  「怎麼辦？」白衣少年郎放下茶杯。

  清脆的茶杯和桌子接觸輕輕發出「砰」的一聲，卻讓牧臨聲沒來由地心裡一顫。

  「我們什麼也不需要干。靜觀好戲便是。」白衣少年郎起身。

  牧臨聲連忙加大躬身幅度，低頭道：「什麼也不乾的話，宗岱和閣主生氣怎麼辦？」

  「那就生吧，」白衣少年郎負手，「之前他們不是很看重白無道那個老不死的嗎，覺得對方有大能，現在我倒是要看看，這大半個武林都因為這個江湖絞殺令來搜查白無道的下落，」他「呵」了一聲，「宗岱和閣主還會不會保他。畢竟捅了這麼大簍子，壞了計劃，可留他不得。」

  「大人說得有理。」牧臨聲可是知道，面前此人，因為白無道在這次計劃中占據管轄地位而早就心中不服了。若是能藉機除了對方，他沒準比聞人昭還樂意出手。

  「不過我們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做。去查查，白無道到底在哪。沒準我還能領上聞人昭的黃金賞金還有她的承諾。」少年郎眼中划過一抹暗光，仿佛是吐著蛇信子的毒蛇。

  「是，大人。」牧臨聲拱手。

  ……

  凡具城仙芒山。

  原本還擔心聞人昭的魯斷上了山之後，嘴巴徹底抿成一條線，甚至安幻抽空抬了個頭，都能從對方緊繃的肩膀看出他的緊張。

  安幻索性不再掐算，甩手嘆氣，「魯大哥，你怎麼這麼緊張？」

  連旁邊的洛冰等人都不了解魯斷怎麼這麼緊張。這看著不像回家，倒更像是去赴難。

  魯斷回頭，那張面癱臉居然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小幻，你卜算的怎麼樣了？」

  安幻垂頭喪氣，「不行，完全算不到。昭姐姐的命和運我本就算不了，何況此次出了這麼大的事。」

  「那你卜算整個武林的命運如何？」雲瀟兒說道。

  安幻沉默半晌後開口，「我卜算了。」

  「結果呢？」龐展問道。

  暮斬靈也不解看著對方，為何表情這般嚴肅。

  安幻自從昨夜知道了聞人昭下了江湖絞殺令這件事後，一晚上沒睡，一直坐在屋內算算算，算到剛才……

  就連早上吃飯的時候都在不停扔他那個凡遇大事才拿出來的骰子。

  「大凶、前途未卜、九死一生、滅頂之災……」安幻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幾人心頭一跳。

  「什麼！」雲瀟兒眉心一蹙，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段時間，除了問劍峰天霧開，昭兒下了絞殺令，難不成還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們不知道。」雲瀟兒眼神一凜。

  「武林中最近難不成還出了什麼大事？可是那些武林中人不是聽風就是雨嗎？平日裡出了點芝麻綠豆大小的事都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現在若是真有事發生，他們能忍住？」暮斬靈深感懷疑。

  「這些年……武林中的確不太平。」雲瀟兒不知道想到什麼。

  眾人聞言立刻看過了。

  「鳳大人這幾年也多不在京都。」洛冰說道。

  鳳鳴言雖然身為繡衣使指揮使，統管江湖朝堂。但這些年，他反倒時常不在京都，總在江湖。

  這也反應了一些事。

  「這些年……江湖中似乎死了不少人……」雲瀟兒不知道想帶什麼，話中有話。

  「到底是怎麼了？」龐展著急雲瀟兒說話說一半。

  「我也不確定，等到了落塵城，我要先去找一趟大師兄。」雲瀟兒眉頭緊鎖，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放心，先別擔心。按照之前和小昭的安排，我們今日若是沒在凡具城會和，明日便可在落塵城一見了。到時候可以先問問她那裡發生了什麼。我也會給鳳大人發去消息，這些年鳳大人在江湖，想來若真的暗潮湧動，他不可能不知道。」洛冰揉揉雲瀟兒的頭柔聲安慰。

  「好。」雲瀟兒點頭。

  幾人還要聊著什麼，最前面的魯斷停下了腳步。

  「到了。」魯斷說道。

  龐展等人連忙往前看，然後……什麼也沒看見。

  因為前面只是一片大空地。

  「我瞎了？」龐展揉揉眼睛。

  「這裡就是第一關，」魯斷說道。

  ……

  四個時辰後。

  雖然心中早有了準備，但是過了機關陣的幾人，此時精疲力盡、甚至覺得喘氣都費勁，一個兩個癱坐在地上懷疑人生。

  雲瀟兒和安幻人都傻了。

  現在的師父是不是一個兩個都曾認識。

  為什麼這坑徒弟的招式這麼像……

  這真的不是往死里坑嗎。

  正在陷入曾經被自家師父坑的記憶中的雲瀟兒和安幻眼睛都直了。

  剛才的四個時辰誰都不想回憶。

  什麼腳下走空、流火飛箭那都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幻像傀人、毒霧謎境才是真的防不勝防。

  龐展捂著胸口，雙眼含淚，「我要找老大。」

  「龐大哥……」安幻聞言呆呆抬頭。

  「我要告訴老大，」龐展吸溜鼻子一臉委屈，「剛才有個老妖怪要吃我。」

  眾人回想剛才龐展的經歷都為他拘了一把辛酸淚。

  就在剛才，第三關的時候，突然冒出個受傷的老人家說自己誤入，還受了傷。龐展連忙上前，下一刻，親眼看見那老人家變成了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妖怪。

  那一刻龐展的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不過那都是毒霧的影響，暮斬靈解了毒，眾人定睛一看才知道，那就是個木頭假人，臉的地方粗糙地貼了張畫紙。

  而他們此時終於度過所有機關，雖然不遠處就是竹院，可是誰都沒有動。

  洛冰想起剛才雲瀟兒熟練地躲避一個機關傀儡的樣子，開口道：「瀟兒，你以前也經歷過這些嗎？」

  「差不多吧，雖然不是這種以機關為主的歷練。那時候師父要我和大師兄二師兄去山莊後面的密林里歷練……我們三個甚至被狗熊追……」雲瀟兒有氣無力。

  洛冰心疼地揉揉她的頭。

  魯斷是一臉心累加愧疚，本來這些不用他們跟他一起過來著。

  不過他們之前說都想感受一下，而且魯斷也想著人多些，機關解地肯定更快。更不要提隊伍里還有會卜算的安幻、會解百毒的暮斬靈，武功卓絕的洛冰和雲瀟兒以及危機時刻有急智的龐展……所以就答應一起進了。

  哪知道眾人智謀齊出……

  依然花了四個時辰。

  幾人正在那休息。

  對面傳來一聲「咯吱」的聲音。

  眾人抬頭，就看見竹門被一個中年男人推開，他一身青衣，和善地看著眾人。

  「這個笑容……」龐展就想往後退。

  男人還在那沖他們揮手讓他們過來。

  「這不是新的關吧？」安幻都沒力氣卜算了。剛才闖關的時候，他那四個時辰每時每刻都在高強度計算，本就一晚上沒睡，他現在累得胳膊都不想抬，甚至他覺得自己腦袋都跟漿糊一樣黏在一起了。

  魯斷撐地站起來。

  眾人望過來。

  「魯斷……」龐展伸出胳膊想扒拉他。

  只見魯斷整了整衣服，拱手行禮，「師父。」

  「哎。」中年男人高興地答應，他不是別人，正是魯斷師父，魯哀。

  眾人一見這是真人，不是什麼關卡，忙爬起來一起過來行禮。

  「拜見前輩。」

  「哎，哎，」魯哀看見眾人也很是高興地招呼他們進院。

  「你怎麼回來了？」魯哀幫魯斷拍身上的土，又摘去頭上的樹葉。

  「師父，我有事想問你。」魯斷乖乖站在那，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龐展等人都好奇望過來。

  幾人在院中桌邊坐下。

  「有事怎麼不傳消息？你要是再晚一天來我就不在了。」魯哀招呼他們倒水喝。

  「前輩，我們自己來就好，」洛冰起身接過茶壺給眾人倒茶。

  魯斷聞言一愣，「師父你要出山？」

  「嗯，」魯哀點頭。

  此時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

  倒茶的洛冰動作一頓，雲瀟兒眉心一蹙，二人警惕地抬起頭望過去。若不是這聲門響，他們二人居然誰都沒發現屋裡居然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