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心動

  「洛大哥？我們去哪啊？」

  「往這兒頭走。」洛冰走外面，讓雲瀟兒走裡面，免得被人碰到。

  「這戶人家的主人叫做王青山，是如今京都做傀儡戲最厲害的人之一。」洛冰說道。

  洛冰曾仔細詢問過雲瀟兒關於那個青山到底具體學了什麼手藝，在哪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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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雲瀟兒表示都不太清楚。因為她家長輩那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只是在臨終前握著她的手對她說有一句話要告訴對方。

  不過她也不算全無線索。她家長輩曾經在廟堰村學過一門做傀儡戲的手藝，想來對方應該也差不多。

  雲瀟兒叩了叩門，門裡響起一陣鈴鐺的聲音。

  她看了看洛冰，歪了歪頭。

  半天不見人來開門，門又虛掩著，她索性推開門探頭進去，「請問有人……啊……」

  一個嚇人的鬼怪傀儡從天而降落在雲瀟兒面前，把她嚇得倒退數步，腳下不小心踩到什麼差點摔倒。

  洛冰下意識攬住雲瀟兒的腰將人一把護住。

  二人四目相對。

  洛冰此刻心跳得極快，他發現，原來雲瀟兒比他想像中還要漂亮可愛。

  門裡響起一陣跑動的聲音。

  愣神的二人立刻回神。

  雲瀟兒連忙站直。

  洛冰咳嗽一聲掩飾尷尬的同時，不忘問雲瀟兒，「雲姑娘，沒事吧？」

  「沒事，洛大哥，」雲瀟兒抿了抿嘴。

  門被從裡面推開，一個少年跑出來。

  洛冰下意識擋在雲瀟兒面前，眉心輕蹙。

  那少年郎見洛冰身上的氣度有些被嚇著了，咽了咽唾沫，「那個，對不起啊，之前忘了把那個傀儡收起來了，是不是嚇到你們了……對不起啊。」

  少年郎越到後面聲音越低，顯得心虛又有些害怕。

  雲瀟兒在後面輕輕拽了拽洛冰的袖子，探出頭來，「沒事的小哥。請問您家老爺子在嗎？」

  見到雲瀟兒，少年郎的表情輕鬆了些，「原來你們是來找我爺爺的，快進來吧。」

  於是洛冰和雲瀟兒跟在少年身後走入院子。

  不得不說，不愧是做傀儡戲的，院中目之所及都是各式各樣的傀儡。

  「洛大哥，你看，好可愛，」雲瀟兒指著一個熊貓的傀儡笑著道。

  「是很可愛。喜不喜歡？」洛冰問道。

  雲瀟兒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到。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院子中央。

  院子扎了個藤架，下面有一把搖椅，椅子上有個老人愜意地閉目養神。

  少年郎跑到那人身邊，低聲大吼道：「爺爺，有人找你！」

  雲瀟兒和洛冰：「……」

  倆人腦袋嗡嗡的。

  而距離最近的老人則緩慢睜開渾濁的雙眼，慢悠悠來了句：「……啊？」

  少年郎指指雲瀟兒和洛冰，又貼到老人耳邊喊：「有人……爺爺……找你！」

  「哦！找我啊，」老人慢悠悠站起身。

  少年郎立馬扶著。

  不過老人示意不用。

  可見他就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其實身體還是很硬朗的。

  「就是你們找我？」老人說話聲音很大。

  「這位就是王青山王老前輩？」洛冰看向少年郎。

  少年好像有些怕洛冰，點點頭。

  「他以前可曾去過廟堰村學藝？」洛冰問道。

  「這個你們得問問我爺爺了。」少年郎看起來並不清楚。

  雲瀟兒歪歪頭和王老爺子對視片刻，然後道：「掌中人！」

  「啥？」

  「掌中人！」

  「啥？」

  「掌中人！」

  三回後，雲瀟兒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沖洛冰搖頭，「不是。」

  少年郎也一臉莫名其妙。

  不過洛冰倒是明白，這或許就是他們師兄弟之間的一種暗語。

  可惜王老爺子一點感觸也沒有，可見他們找錯了人。

  雲瀟兒明顯有些蔫了。

  洛冰見狀心中暗自責怪自己，應該先來打探清楚再帶人來，要不然期望過後失望，實在是令人難受。

  知道自家爺爺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少年郎就送二人出去。

  走之前洛冰花錢買下了那個可愛的熊貓傀儡。

  少年捧著錢一臉高興，歡迎他們下次再來。

  雲瀟兒難掩一臉難過。

  洛冰把熊貓傀儡放到她懷裡。

  看著可愛的熊貓，雲瀟兒又高興起來，「確實好可愛啊，謝謝洛大哥。」

  「不要氣餒，我們去下一家吧。」洛冰負手，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的眼神是多麼的認真，語氣是多麼的溫柔。

  「好。」雲瀟兒笑眯了眼。

  洛冰這一刻只希望她永遠這麼開心。

  走了一下午，也拜訪了好幾個名叫青山，擅長傀儡戲的人，可惜都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夜幕漸漸降臨。

  雲瀟兒抱著熊貓傀儡坐在在河岸邊的台階上，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也不算太難過。

  倒是洛冰看起來比雲瀟兒還低沉。

  「雲姑娘，對不起，沒有找到你想找的人。」洛冰半蹲下道。

  「洛大哥，」雲瀟兒有些驚奇看著他，「你幫了我，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應該和你說謝謝才是啊」

  洛冰張張嘴沒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上心。

  「洛大哥，」雲瀟兒探頭湊近，歪了歪頭，清澈的眼神深處，卻是極度的認真和審視，「你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自然不是。」看著如此靠近的雲瀟兒，洛冰下意識僵住了身子，不假思索反駁。

  「哦。」雲瀟兒坐回去。

  洛冰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悵然若失。

  雲瀟兒看著河中央的花燈發呆。

  洛冰首先打破沉默，眼神中帶著試探和期望，「雲姑娘，今天晚上有花燈會，要不要去逛逛，河岸邊有很多家賣好吃的攤位。」

  雲瀟兒一聽立刻高興起來，扭頭望去，「真的？」然後下一刻僵住。

  因為她沒有預料到二人此刻靠的這麼近。

  洛冰也僵住了，他此刻的內心瘋狂跳動，好像揣著只兔子。

  雲瀟兒先一步回神，眼神亂飄，語調有些低，「洛大哥，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好，走吧，」洛冰笑道。

  而洛冰也的確沒說錯。花燈會的確很有意思，道路兩邊都是各種賣好吃的攤位。

  不一會兒，雲瀟兒就一手白雲糕，一手肉串。至於熊貓傀儡自然在洛冰懷裡抱著。

  「洛大哥，洛大哥，你看那個，」雲瀟兒笑著指著不遠處那個射箭的攤位。

  只要射中靶心，就可以得到一個特別漂亮的花燈。

  「想要嗎？」洛冰笑著問道。

  「嗯嗯，」雲瀟兒連忙點頭。鼓起的腮幫子顯得人更可愛了。

  「走吧。」洛冰立刻帶著雲瀟兒來到射箭的攤位。

  攤主兒看見來人了，連忙笑意盈盈迎上來。

  洛冰交了銅板，接過弓箭，用手掂量了一下，果然是最普通的弓箭，不但準度不行，力度也不行。

  不過這都難不倒洛冰。

  只見他微微一笑，搭弓對準靶心，氣勢凌厲，顯得人更加俊朗。

  雲瀟兒看著看著就發起了呆。

  「嗖」的一聲……

  箭被射出，正中靶心。

  雲瀟兒見狀立馬樂得蹦了起來。

  「哇，洛大哥好厲害。」

  洛冰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攤主兒有些肉疼地把那盞最漂亮最好的花燈捧來給雲瀟兒。

  洛冰見雲瀟兒捧著花燈一臉開心的樣子，也不由地笑了。

  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們，洛冰擰眉望去。

  只見不遠處，聞人昭和殷風玄俱是一臉無語加八卦地看著他。

  「不過是個攤位小遊戲，大人居然用上了內力，」聞人昭默默和殷風玄吐槽。

  殷風玄捏了捏聞人昭的手。

  二人走上前。

  雲瀟兒見洛冰好像和二人認識，也好奇看過去。

  「大人。」聞人昭笑著打招呼，她又看看雲瀟兒。對方長相清秀可愛，眼神清澈機靈，是個一眼就會讓人喜歡的姑娘。

  起碼聞人昭很喜歡她。

  「小昭，王爺。」洛冰打招呼，並向雲瀟兒介紹。

  「這位是雲瀟兒雲姑娘，」洛冰道。

  「雲姑娘，」聞人昭一臉揶揄看著洛冰。

  之前白天雖然聽洛冰說了他英雄救美的事，本來換任何一個人，他們都會打趣。可這事發生在洛冰身上，那就不值得驚訝了，他可是注孤生。

  可是現在嘛，聞人昭卻不這麼覺得了。

  洛冰和雲瀟兒站在一起，的確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的樣子。

  「聞人昭聞人姑娘，真是好名字，」雲瀟兒微微一笑。

  聞人昭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方好像話中有話。

  「雲姑娘也好名字。」聞人昭笑了笑。

  「洛大人這是？」殷風玄問道。

  「今天下午我陪雲姑娘去找人，晚上剛好有花燈會，就來逛一逛。」洛冰解釋道。

  可惜對面倆人都是一臉八卦的表情看著他。

  洛冰：「……」

  「那就不打擾二位了，」聞人昭笑著道，然後拉著殷風玄走了。

  聞人昭和雲瀟兒擦肩而過時，看了對方一眼，就見對方也在微笑看著她。

  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但是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二人走遠，聞人昭回頭看去。

  就看見雲瀟兒和洛冰有說有笑的。

  「怎麼了，昭兒？」殷風玄問道。

  「不知道，感覺……雲姑娘是不是認識我？」聞人昭不太確定道。

  「嗯，不是沒可能。」殷風玄點頭道。

  「阿玄，你也這麼覺得啊，」聞人昭湊近問道。

  殷風玄見周圍沒人看這裡，就趁機低頭親了聞人昭臉頰一下，「畢竟現在誰不認識我們大晉第一神探聞人大人呢。」

  聞人昭鼓起臉頰，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追著殷風玄打。

  二人跑遠。

  而另一頭，雲瀟兒和洛冰找了個賣酸辣粉的小攤坐著。

  洛冰招呼老闆要兩碗酸辣粉。

  雲瀟兒托著下巴看著聞人昭離去的方向微微一笑。

  劍破凌空聞人昭。

  戰神九王爺殷風玄。

  不愧是京都，還真是見到了了不得的人。

  「雲姑娘，你能吃辣嗎？」洛冰從筷筒里抽出雙筷子仔細擦好擺在雲瀟兒面前。

  「嗯嗯，可以，」雲瀟兒笑道，看起來很是不諳世事。

  晚上吃完飯，二人又逛了一會兒，洛冰就送雲瀟兒回客棧。

  「雲姑娘，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洛冰把熊貓傀儡遞給雲瀟兒。

  「洛大哥，」雲瀟兒站在台階上。

  「怎麼了？」洛冰疑問道。

  「你對誰都這麼好嗎？」雲瀟兒隱藏在黑暗中的雙眼深處都是認真。

  洛冰輕笑一聲，「這好像是雲姑娘今天第三次這麼問我了。」

  「我就是好奇嘛，」雲瀟兒扯扯嘴角。

  「不是的，我不是對誰都這麼好。」洛冰也認真回答道。

  雲瀟兒愣了愣。

  「快回去休息吧。」洛冰笑了笑，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了。

  雲瀟兒看著洛冰離去的背影，臉上的懵懂可愛的神色漸漸平靜。

  「找到了嗎？」她一臉冷色。

  「回莊主，還沒找到。」一道聲音突然從這黑暗中傳出，仿佛鬼魅。

  「把消息放出去。」

  「是。」

  ……

  聞人昭和殷風玄逛完夜市本想回王府，就接到了玄紫的消息。

  原來銀音去繡衣使找了聞人昭。

  「哦，她現在還在嗎？」聞人昭問道。

  玄紫點頭。

  「阿玄，那我們也過去吧。」聞人昭之前正是讓銀音幫她試探一下李明朗有什麼問題。

  銀音和李明珠合作試探，在一定程度上，要比聞人昭試探來得更好。

  現在這麼看，恐怕銀音是有了線索。

  於是聞人昭和殷風玄快速返回繡衣使。

  院中，銀音正在和暮斬靈聊天。

  「聞人大人，」銀音看見聞人昭立刻蹦起來，滿臉笑意和親近。

  殷風玄：「……」

  他向來知道自家昭兒魅力大，但是這種遇到每一個新的人，對昭兒都是這樣的態度，他真的會有危機感。

  「銀姑娘，可是有什麼線索？」聞人昭笑著道。

  「還真有，聞人大人真是料事如神，那李明朗上午見了大人後居然一天都沒出府，這可不正常，以前他能在府里待一個時辰算不錯的了。我就去監視他，發現他找了他親近的小廝去處理一個包裹。那小廝本想將包裹燒了，我撒了一些藥，用了點幻術，替換了包裹。」

  「那包裹？」聞人昭一臉驚喜。

  「在這兒呢。」銀音笑著指著桌子。

  只見那包裹此時已經被打開，而暮斬靈捏著裡面的東西，一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