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理性不聽話

  難得放假日，林梢安詳地睡到中午兩點，拎著食盒準備去餵流浪貓的時候，專屬鈴聲響起，他的人字拖實時卡進下水道槽里，他知道，他的假期結束了。

  「穆總。」

  穆知坐進車內，說：「去翎。」

  飛機划過天際，S市的科技館外人滿為患，有了森楊的改進方案，這次的設備顯然受到了全方位年齡段的喜愛。

  穆知巡視了一圈，頷首：「辦得不錯。」

  經理戰戰兢兢的心立刻落到了實處，擦了擦手心的濕汗恭維回去：「時間不早了，我們特意給穆總準備了餐廳，還請穆總大駕光臨。」

  穆知：「不用麻煩了。」

  經理以為是有什麼不周到，亦步亦趨跟著人到了門外，還想再三挽留，卻見穆知的神色一頓，他順勢往後瞧，兩個工作人員搬著新代言人的神秘版人形立牌從幾人面前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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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理立刻道：「代言人的預熱已經準備完畢，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

  穆知嗯了一聲，轉身。

  經理趕忙跟上，穆知又忽然停下，他急剎了個車，沒剎住，眼看就要撞上那道纖細的背影了，林梢一個箭步擋在兩人之間。

  「經理當心。」

  「多謝林特助。」

  穆知用眼神在字牌下示意：「在下面多加一個字。」

  經理看過去，下面是配合圖片搭配的文案：無限可能，不僅科技，還有你我。

  經理問道：「什麼字呢？」

  穆知說：「犟。」

  凌晨五點，穆知回到別墅，門沒鎖死，她開的時候愣了一下，手指不受控制地隨心跳收緊，幾秒能完成的動作被硬生生拉成一分鐘。

  門開，燈光灑落眼底，穆寧熙坐在沙發上，眉眼溫柔地看著她，說：「回來了？」

  穆知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她轉身褪下高跟鞋，低低應了一聲：「嗯。」

  身體極致疲憊，思緒卻像被單獨拎出來洗了個冷水澡，她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穆寧熙，倏然想到聞駱的那個眼神。

  是迫不及待，是期待已久。

  如果是演戲，他也如戲忒深。

  穆知端了兩杯溫水過來，一杯推到穆寧熙身前：「你認識聞駱嗎？」

  穆寧熙愣了一下，眉間疑惑：「是你那個小男朋友的名字嗎？聞駱……不是很熟悉，你知道我不怎麼追星的。」

  穆知更加困惑，她的記憶里穆寧熙也沒有和聞駱有過交集的可能，除了那年穆寧熙父親投資失敗，落末了一段時間，回到穆家後兩人再無分開的時候，可以說穆寧熙的過去，穆知知根知底。

  「可是他早上來找你了。」

  穆寧熙疑惑道：「我怎麼沒見到？」

  穆知身子往後靠在沙發上，說：「你和張淮沐先走一步，他之後趕來，指名道姓要找你。」

  穆寧熙似仔細想了一番，眉頭緊鎖，注意到穆知的視線，她眼皮半掀，轉而去觀察她。

  穆知挑眉：「你看我做什麼。」

  穆寧熙說：「你撒謊，他連我名字的不知道。」

  穆知忽而泄氣地聳了下肩膀，很坦白：「但人家就是來找你的……即便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

  穆寧熙：「或許……他是把我認成你了？畢竟我們倆的側臉有時候我都糊塗。」

  理智告訴穆知這種可能性很低，她和穆寧熙側臉再像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只能看到隱約輪廓，何況聞駱在趕到之後眼神沒在她身上停留半秒。

  但感情的發展從不按照理智的路線走，它感性得只需要對方一個示好的動作，穆知就全盤托出。

  「我聽說《落華》的拍攝過程中出現了很多情況，能這麼快順利上映也讓很多人意想不到，聞駱，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內幕，我們大家都很好奇呢。」

  首映禮現場採取了實時直播的模式，這個主持人是業界出了名的言辭犀利，凡是她主持的節目，向來爆點頻出。

  劇組人員坐在一行列的椅子上，聞駱作與男主分別坐在女主兩側，話筒遞到眼前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涼氣。

  聞駱看向鏡頭，倏然一笑：「內幕可是要簽保密協議的，不能說，不過在這裡還是要多謝穆總給予我們的信任以及支持，影片能夠如約上映，除了劇組所有人的努力，背後的贊助商也功不可沒，所以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好內幕的。」

  主持人堅持不懈：「所以你的意思是穆氏給了你們許多助力是嗎？我聽說穆氏的總裁可是我們女性的代表性人物，她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般好相處呢？和她合作是什麼樣的體驗呢？」

  聞駱說：「穆總的人品毋庸置疑，與她合作，是我們的榮幸。」

  林梢悄悄打量穆知的臉色，採訪不過三分鐘，她已經來來回回看了三遍了。

  有人敲門，穆知說了聲：「進。」

  穆知青拿著文件進來，眼神掃過大屏投放的首映禮現場直播，彈幕五顏六色，看得他眼睛疼。

  穆知青：「穆總，這是森楊在有盛軒代言後的首周結果匯報，可以看得出來盛軒的人氣是實打實的，而聞駱，不是我說，都不再一個咖位上，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一眾建議翎這個項目，可以採取雙代言人這個形式，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直播已經過半，接下去是採訪各位觀眾的觀後感，穆知抬了下手，林梢立即關了電視。

  穆知：「這是你和哪一眾的意見？」

  穆知青：「王總李總以及穆……小穆總，都覺得這個建議是對翎更好的選擇。」

  穆知點點頭：「先斬後奏……要不這樣，你過來，我這個位置給你做吧？」

  穆知青很客氣：「那多不好意思，我們也就是好心，畢竟這個項目是我們上半年最重要的項目，不能因為一個可能要退出娛樂圈的代言人而把整條船帶溝里去啊，穆總，您說是不是？」

  穆知指尖點在桌案上，勾了下唇：「嗯，穆經理消息比我靈通，我都不知道聞駱什麼時候要退圈了，電影的合約還在這，他是付得起違約金還是擋得了責？」

  林梢在她說話間已經將合約打開攤在桌上，穆知青的角度一眼就看到了穆知肆意橫行的簽名，他表情有一絲破裂：「穆知，你這樣給人家開後門不太好吧？」

  影視風險高利益大油水自然而然得多，這部電影還僅在內部討論過，是要做進軍影視的第一炮禮花的，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沒想到不知不覺就被穆知給這樣賣了？

  穆知長腿交疊，身子後仰，嘴角弧度更加上挑：「我家的後門，我愛給誰開給誰開。」

  穆知青你了好半天沒擠出半句話，臉色鐵青，重重哼了一聲，最終摔門而去。

  林梢關上被重力彈起的門，對穆知道：「穆總，穆經理要是將這件事情說出去，怕是對……聞先生不太好吧？」

  他想說穆知青若是真將這件事曝光出去，對電影和穆氏的印象都影響重大，但穆知對於工作上的事又向來容不得他人置喙。

  穆知：「他是經過正規流程選上的，有什麼不對，我只是給了他機會，把握住的是他自己。」

  林梢稍顯怔愣：「可是您剛剛說的是……」

  穆知指尖落下，點了兩下：「所有人都覺得是我給聞駱開的後門，那就這麼以為好了，最後他自己打出成績了，才是澄清的最好時候，現在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就是。」

  林梢明白了。

  穆知看了眼時間，忽而拿著外套起身：「走，去K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