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賽車場

  到K市那天天氣很好，微風徐徐，媚陽暖暖。

  艾佳瑤早一班飛機到，索性就沒走，在機場咖啡館裡喝到第三杯卡布奇諾的時候等到了穆知，兩人手挽著手出去。

  司機開了車門，兩人一同坐進后座。

  艾佳瑤刷著群里的消息，說：「尚綿綿最近新得了個小哥哥可了不得，到哪兒都帶著，正好今晚賽車場有個比賽，要不要叫你家那個也來玩玩？」

  那天晚上是艾佳瑤目送著人離開的，穆知這兩天的心情又讓人覺得還行，再者艾佳瑤還沒見過有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了她那渾然天成的氣場，所以腦子默認聞駱已經低頭了。

  然而半晌沒聽見回復，她抽了空轉頭：「你們……沒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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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知反問：「我就非得和他好？」

  艾佳瑤：「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吧……」

  穆知好笑地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不到一會兒就收到回復，她將屏幕轉過來給艾佳瑤看。

  艾佳瑤眼睛都快懟到屏幕上了：「你瘋啦？」

  賽車場裡面外面人都不少，豪車不要錢的停了一溜，兩人下了車就有經理走來，領著兩人到觀眾席最上面的包廂：「穆總今天要上場嗎？」

  這家賽車俱樂部對外宣說是新開的，名字logo都換了，但人還是和穆知在H市的同一批，穆知來之前就知道了，不過是湊個熱鬧，不然還是H市的更加熟悉。

  穆知坐到皮質沙發上，抽了支煙，神色很淡：「看情況。」

  「好的，那穆總先休息著。」經理諂笑著退了下去。

  穆知把煙挾在指尖，立刻有人遞來了火，穆知轉頭看去，有些詫異：「你也在這？」

  寧程紅著臉，替她點上煙，痴迷地看著她熟練地吞雲吐霧：「我爸在這有點投資，我偶爾會來看看，姐姐怎麼會來？」

  艾佳瑤端了兩杯血腥瑪麗過來：「弟弟，你對這位姐姐的了解不太到位啊，都不知道我們知姐是賽車場的老司機了？」

  寧程愣了一下，雙眼布上驚喜：「姐姐還會開賽車？」

  穆知把煙拿開，笑了一下：「是的哦。」

  「我還沒機會嘗試呢，不知道賽車是什麼感受，姐姐可以……可以帶我……」

  穆知笑著打斷他：「不可以哦。」

  寧程沒有料到她拒絕得這麼幹脆，僵了一下。

  艾佳瑤拍了拍他的肩膀，搖頭安慰道：「我們穆總的副駕駛連我都沒上去過，別說你了，小弟弟，別介意啊。」

  寧程瞬間又恢復了點信心，看著穆知扭頭望向賽場的背影，扯了下嘴角。

  紀遠成和張淮沐在門口碰上的時候距離那條消息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張淮沐若有似無地挑了下眉：「怎麼來了？」

  紀遠成心情很好地和他打招呼：「不是你要上場？自然得來捧場。」

  兩人上到看台，張淮沐見到窗前的那人就明白了：「穆知說的？你們算是和好了？她對身邊那個的態度可不像是想和你舊情復燃的意思啊。」

  紀遠成眼神沉了下來，卻想到剛才的簡訊，又漾開明亮的光。

  他說：「已經分了，待會兒別提，別壞了氣氛。」

  張淮沐感到意外，前不久還如膠似漆的兩個居然說分就分了？想說什麼，紀遠成已經走了進去，坐到穆知旁邊。

  張淮沐挑了挑眉，跟了過去。

  艾佳瑤見人來起了，興致勃勃地問：「今天你們倆都要上嗎？」

  寧程的目光停留在紀遠成身上，緊捏著的手指忽然就鬆開了，原來這就是穆知念念難忘的心上人，眉眼真的與聞駱的相似，但這渾身的氣度就大相逕庭了。

  他忽然有些摸不清，穆知到底是喜歡聞駱那樣的，還是紀遠成這樣的。

  寧程默默讓開了座位，站在穆知身後，張淮沐和紀遠成皆是望了他一眼就收回。

  張淮沐車技不用說，紀遠成也稍微接觸過，友誼賽沒問題，皆是點了點頭。

  紀遠成想了想，問穆知：「你想上嗎？我可以帶你。」

  寧程緊張地看向穆知，只見女人一臉問號地轉過頭。

  艾佳瑤噗嗤一聲笑出來：「紀學長，你真是在國外待久了，我們穆總可是俱樂部老顧客了，H市的單人賽道排名至今還掛著呢，您都沒注意？」

  紀遠成臉色立刻尬了下來。

  他確實不知道穆知還有賽車這麼一項技能，畢竟她從前從未展示過，但如今細想，或是有的，高中那段時間穆知總是在深夜出現在他家樓下，看著風塵僕僕，心情卻總是舒暢，那時紀遠成只是冷漠地拒絕她的禮物，提醒她，女孩子不要在深夜亂逛。

  他看向穆知的側臉，忽然有些羞愧。

  穆知只是瞥了一眼他的臉上就明白了他想的什麼，看著那熟悉的眉眼，她忽然覺得今天這遭真是沒什麼意思，站了起來。

  她說：「公司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玩。」

  紀遠成伸出手，卻被艾佳瑤搶先一步，只能默默收了回去。

  好不容易拐來的人，還有心情不好的嫌疑，艾佳瑤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放走了，拉住穆知的手不放：「剛來你就走，不帶這麼玩兒的啊。」

  穆知掙開她的手：「今天不想玩，改天陪……」

  餘光一瞥，看台下的入口處忽然來了一群帶著攝影機的人，她神色一頓。

  艾佳瑤也跟著瞄了一眼，揚聲問了句：「那什麼情況啊？老周。」

  經理應了一聲跑了過來，朝幾人解釋說：「那是個雜誌的拍攝，前兩天定下的，本來是明天的，但是明天給黃少包場了就改到了今天，要是穆總覺得礙眼，我現在就去……」

  穆知截住他的話，說：「不用。」

  吊著工作牌的一群人穿過人流走到右側的空地上，其中戴著白色鴨舌帽的少年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直到陰涼角落處，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張清俊秀氣的面容。

  今天來的賽車手不少，稍後還有比賽，前來觀望和釣魚的大小姐們數不勝數。

  穆知看到有不少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正在蠢蠢欲動。

  艾佳瑤也認出了那角落裡的人，輕聲湊到穆知耳邊道：「那不是……你家的小可憐麼？」

  可惜她這聲說輕也不輕，在場的五個人全都聽見了。

  張淮沐挑眉看向紀遠成，只見他雙手緊握，臉色鐵青。

  穆知睨了她一眼，艾佳瑤吐了吐舌頭，穆知轉身坐了回去，抿了口酒：「既然是定好的拍攝也不用給我這麼大面子，比賽什麼時候開始，算我一個。」

  經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立即下去準備。

  穆知有專門的賽車，一輛黑紅相交的改裝跑車，賽車服也是同款配色，嫵媚與誘惑交織，在她走出換衣間的那一刻就有無數目光掃來。

  她置若罔聞，撈著頭盔走到賽場，張淮沐與紀遠成都已經準備完畢。

  紀遠成原本已經上車，在比賽開始前又突然跑到穆知車外：「安全第一。」

  穆知抽完一支水果煙，滿車廂都是濃厚的藍莓味，她看向紀遠成，略微頷了下首就關上車窗，驅動到初始線前。

  十餘輛跑車整齊就位，除了穆知三人還有別城的富家公子。

  女賽車手，只有她一個。

  「喲吼，跑車大亂鬥啊，我賭白色那男的能贏。」

  「還有個女司機呢，那我賭女的能贏，不為別的，就為她那雙踩剎車可惜了的大長腿。」

  眾人笑著起鬨。

  郭宇也跟著鬧了兩句，倏然視線定住：「聞哥，那個不會是穆總吧？」

  聞駱換好衣服坐在太陽傘下，原本在看劇本的眼神一凝，抬首順著郭宇的視線望去。

  賽場在他們的左邊，橫列的順序讓靠在最內圈的穆知反而最奪目，尤其是她仿佛注意到這邊視線的時候，投來的挑釁又不羈的眼神。

  像烈酒，只需要一點火花就能瞬間點燃。

  氣氛如火燒燎原。

  聞駱淡淡收回視線，隨著一聲槍鳴，隨後車子如箭齊射，轟鳴一個比一個響，尾氣甩得揚塵四起。

  聞駱忍不住仰首，再次看去。

  他不曾知道過，穆知還會開賽車，因為她幾乎沒有讓他涉足過她的生活圈，除了必要的應酬聚會，她需要一個漂亮的男伴，他的作用只是在每個她興致上來的晚上。

  郭宇說過什麼來著，像按摩棒。

  自嘲地笑了笑，現場已經準備完畢，聞駱走了過去，正常拍攝。

  場地給的時間不多，所有人的速度都很迅速，拍攝接近尾聲的時候，聞駱靠在圍欄上時忽然沒了倚靠，身子沒穩住，直接往後掉了下去。

  「聞駱！」

  「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