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拍戲

  「經過上一期推出的成年人1+優惠的活動宣傳後，森楊會所的中年顧客上漲了百分之三十六，十八歲至三十歲的成年人上漲了百分之六十二，在S市分所的籌備也已經展開來，預計春節過後可以預售門票。」

  

  林梢一絲不苟的匯報完文件內容，看穆知捏了捏眉心。

  林梢問：「穆總，是否需要叫晚餐？」

  穆知說：「叫兩份，不用送上來，我出去吃。」

  林梢應下，轉身離開。

  不久後外賣已經送達的電話就打了上來。

  穆知收拾了下桌面的文件，將未處理完的交給林梢先送回公寓，自己則帶著外賣，驅車來到了療養院。

  「穆總。」

  穆知頷首，看著監護室里的女人。

  她來到這的次數不多，三年期間還沒有這兩天來的勤快，這個女人的面容早在記憶里模糊，唯一讓穆知印象深刻的是穿著發黃白T的少年對著鏡子說：「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收回思緒，她問：「木醫生，她的狀態怎麼樣。」

  木醫生猶豫了一下，說：「恢復得不錯，不過穆總，有些話我還是得說，這樣昏迷了多年的人，若是醒不來心臟衰竭，死亡，是遲早的事。」

  穆知指尖在玻璃上動了動：「若是做腦深部電流刺激的話有幾成把握。」

  木醫生眼神震了震：「穆總居然還懂這個……若是能找到最頂級的專家團隊，做這個手術，至少有六成把握，但是國內目前只有兩位教授……」

  「好，我知道了。」

  穆知打斷他：「聞駱什麼時候離開的？」

  木醫生說：「約早上十點左右。」

  穆知皺眉：「沒有回來過？」

  木醫生搖頭：「沒有。」

  「好，謝謝木醫生。」

  木醫生走後，穆知獨自坐在走廊處的長椅上，看了眼微信，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沒有來自聞駱的任何消息。

  她轉而點進郭宇的聊天框。

  【穆知：他在哪。】

  那邊回的很快：【郭宇：劇組拍戲！】

  解釋完畢還自證清白似的發了幾張劇照。

  男人穿著白色的運動外套，雨滴砸在他冷然的臉龐，圖片很清晰，連臉上沾水的茸茸細毛都一覽無餘。

  穆知皺了下眉，把外賣扔進垃圾桶，開車離開。

  「聞哥，你還好麼？」

  郭宇連忙給人披上乾爽的毛巾，聞駱坐在摺疊椅上，捧著保溫杯的雙手有些發白。

  「聞哥，紀導說降雨的量不對，畫面有些模糊，我們正在緊急調整，麻煩你待會兒再來一條了哈。」

  場務哈腰解釋，心裡也在泛苦，看來紀導的心情真的是不怎麼好了。

  聞駱的眼神在沉著臉走來的方路臉上掠過，方路目不斜視進了化妝間。

  「方路的片段有影響麼？」

  場務頓了下，說：「沒有的，方路老師就兩個鏡頭，也都在廊下，沒什麼問題……」

  「那待會兒補拍我雨中的場景就行了吧，他沒必要淋雨了。」

  聞駱看到了他眼中的猶豫，說：「你去和紀導說一聲，我可以拍到他滿意為止。」

  場務一愣，聞駱朝他輕笑了一下，場務便跑著傳話去了。

  不到片刻，方路的保姆車就離開了劇組。

  聞駱收回視線，起身進入雨中。

  穆知到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男人的外套貼在身上，雨水順著拉鏈的位置往下留，他目光執著的看著屋內的女生。

  「你不用出來！」

  他打斷了女生打算出門給他撐傘的腳步。

  見女生停下，他垂眸輕嘲。

  「那時候從體育館把你從儲物間放出來的確實不是我，我知道你喜歡的只有那一個人，可是阿華啊，我就是這麼卑劣，企圖占著不屬於自己的位置，竊取你的關心，可是我能怎麼辦啊，我……」

  喜歡你三個字被雨水掩埋在月色下，宛若隱隱月光被隱藏在滿天烏雲後。

  男生身形隱忍克制，雙手用力到青筋顯露，骨節都發白。

  「咔！很好，準備收工！」

  導演助理從攝像機後起身：「紀導說大家辛苦了，明天下午再開工！」

  眾人歡呼，迅速處理起片場的狼藉。

  聞駱就是在這樣的狼藉下，看到了不遠處的穆知。

  她可能是下來得急，腳上的平底鞋忘記換回高跟鞋，手裡銜著剛點燃的煙，目光幽幽望過來時夾雜著寫聞駱看不清的情緒。

  只是在紀遠成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聞駱忽然就看清了。

  是『你越界了』的意思啊。

  垂眸笑了笑，他把毛巾隨意掛在頭上，邊擦拭著邊往化妝間走去。

  「小知，你怎麼來了？」

  紀遠成看到她手裡的煙，忍不住擰眉：「你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

  穆知從兩人離開的背影中回過神來。

  她面露不耐：「高中，或許更早，幼兒園別人練握筆的時候我就會拿煙了行麼？」

  紀遠成：「我不是指責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注意身體……」

  「這些無謂的關心，我不需要了。」

  穆知推開他：「謝謝。」

  紀遠成看著她回到車內，沒有坐進駕駛座而是進了后座就知道她在等人，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最後拂袖而去。

  「鍾老師？」

  化妝間的門被敲響，郭宇見到來人怔了一下。

  女生笑得很含蓄：「不好意思剛才狀態不太好害得聞老師拍了好幾條，我這裡有些老家帶來的感冒藥，很靈的，還請聞老師不要嫌棄。」

  「怎麼會呢，我現在就拿進去給……」

  郭宇看伸出去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瞬間明白。

  他商量地說：「現在時間不太合適，還得麻煩鍾老師快一點點？」

  鍾心：「我明白的。」

  郭宇後退讓了一步讓人進去，門沒關上，自己就在邊上注意來人，儘量讓表情坦然。

  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郭宇從褲袋裡掏了出來。

  【穆知：上車。】

  乖乖，這個女人不會在這吧？

  郭宇立刻走下樓梯四處看了眼，轉頭的剎那就注意到不遠處的小道上停著的白色邁巴赫，簡訊當然不是讓他上車的意思。

  郭宇犯了難，穆知和聞駱的關係不能見光，何況還有個鐘心在裡面呢。

  又一條簡訊發了過來。

  【穆知：我去請？】

  郭宇瞬間不糾結了，幾步跳上台階。

  他說：「聞哥，差點忘了我們還有個採訪要趕，鍾老師不好意思了，我們可能得立刻就走。」

  鍾心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郭宇請了出去。

  聞駱卸完了妝，整個人顯得更加蒼白無力：「我記得我今天的行程已經完了。」

  「工作上的行程完了，您還有個私人上的呢。」

  郭宇麻溜整理好兩人的東西，拎著箱子出來的時候還不忘給聞駱帶了件外套。

  「穆總的表情我遠遠看著都覺得要吃人，好在明天上午沒戲。」

  郭宇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您保重。」

  聞駱穿上風衣，戴上口罩出門，遠遠就注意到了穆知的車子。

  他緊了緊鼻尖的口罩，隨郭宇走了過去。

  車窗滑落，車內的女人媚眼還羞，郭宇訕笑道：「穆總，人帶到了，我就先……」

  穆知說：「東西放副駕，你開車。」

  郭宇下意識看了眼聞駱，這什麼情況？

  口罩掩去了聞駱大部分表情，郭宇看不出來，只覺得兩人的氛圍有點危險。

  穆知已經失去耐心：「我中文不行？」

  郭宇立即三下五除二爬上車，聞駱眼睫下落，開了后座的門，安靜坐在右側的位置上。

  兩人之間的中控台宛如楚河漢界。

  車子很快上路。

  穆知定了個目的地，聞駱眉梢微動，那是他自己的住所。

  居民樓離劇組的位置很近，十五分後車子就停在一棟樓樓下。

  穆知說：「你把車開走，明天下午再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