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是黏人

  抵達公司九點半。

  林梢邊走邊匯報森楊會所這兩天的營業情況：「二十到三十歲的玩家居多，中年區域的參與者不太理想，穆經理在昨天的早會上提過一次。」

  林梢說到一半注意到來人，斬斷話頭說了句：「穆經理。」

  「VR設備阻隔了十二歲以下的兒童體驗，已經間接給我們造成了部分損失，如今表姐你強力支持的中年區設備每天的體驗人群不超過一百個。」

  穆知青雙手插兜：「表姐，這就是你要給我們做出的成績嗎？」

  

  穆知笑笑：「這才開館不到三天表弟就坐不住了？前天給大伯看到文件你估計也看過了吧，不知道對於挪用公款購買競爭公司設備的問題，表弟想好待會兒早會上合適的理由了嗎？」

  穆知青臉色一變：「我們不過是知己知彼，了解競爭者的利弊才能完善我們自己的產品，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穆知走近幾步。

  一米七二的身高加上高跟鞋的輔助讓穆知看起來甚至比穆知青還要高上一些。

  她說：「表弟的口才比大伯的好，那就期待你待會兒的表現咯。」

  穆知青臉色一沉。

  穆知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住。

  她轉過身，笑容讓人無法忽視：「還有啊，在公司穆經理還是叫我穆總比較合適。」

  穆知青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見穆知緊緊盯著他，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穆、總。」

  穆知滿意笑笑，消失在電梯口。

  會議很快開始。

  高層陸陸續續進來，穆知的眼神停留在左側最後落座的一個中年男人身上，淡淡收回視線。

  市場部經理匯報完森楊會所的盈利情況。

  穆友秦道：「穆總你若是早聽我們的，在會館裡加入小孩子也可以玩的項目，說不定還能把盈虧搞平衡了，現在你看看，這怎麼搞嘛。」

  林梢看了穆知一眼。

  「如引進娃娃機、搖搖樂等設備，預計每日不斷有五百人參與，需要每個人不停參與二十五次才能扭現在的虧損為盈，而科技館的主要消費人群是三十歲以下的成年人，家庭消費者的指標不超過百分之二十，帶孩子一同的不超過百分之十，再者會所的場地周圍多是養老院等老年人來往場所，對於中老年人市場的開發顯然比幼童更具優勢。」

  穆友秦冷哼。

  穆知後背貼在椅子上，懶洋洋地抱著胳膊：「現在還請小穆和我們解釋解釋挪用公款購買競爭公司以及場地的事情吧。」

  穆知青拽住面色鐵青的穆友秦。

  「我們只是打算研究對面的設備的優勝之處後為我們的設施提供更好的改善方案罷了，設備只是沒地方放才暫且擱置在外面的場地，穆總何須如此防備，我們都是穆氏都人難不成還會吃裡扒外不成？」

  穆知點點頭：「穆經理的意思是所購設備及場地均為公司所有且絕對不會作為盈利使用是嗎？」

  「這是當然，不然我們還能是在以權謀私不成？」

  穆知指尖敲了兩下。

  「都錄下來了嗎？」

  「是的穆總。」林梢拿出文件夾下的錄音筆。

  穆知青眼神瞬間變了。

  穆知指尖點在桌子上，笑道：「散會。」

  各位高層默不敢言，會議一結束就魚貫而出，穆知笑著望去：「王總，走好啊。」

  王總渾身一顫，僵著身子同手同腳朝門外走去。

  林梢關上門回來：「穆總，小穆總父子那批設備走的是王總提供的運輸團隊。」

  穆知翻動從會議開始前就沒打開過文件夾：「我知道。」

  林梢有些遲疑：「那……」

  穆知迅速掃過上面的內容。

  「他和老爺子有點交情，你知會一聲，東西怎麼運走的就怎麼運回來，這事還算有商有量。」

  「好的。」

  林梢看了眼腕錶，已經到了午飯的點。

  他正準備詢問是否點餐時，有人敲門道：「穆總，您的外賣到了。」

  穆知頭也沒抬，認真且效率地看過一份份文件。

  林梢默默將東西收了進來，打開擺放在會議室旁的小會客廳里。

  袋子上的備註只有「姐姐」兩個字。

  林梢頓然明白：「穆總，您先吃飯吧。」

  穆知應了一聲並沒有起身的動作，林梢已經習慣，收拾好東西就出了門。

  看完所有文件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穆知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刷著手機走到茶几前。

  打開保溫蓋時微信適時響起。

  【聞駱：姐姐，吃完了嗎？】

  穆知沒回，而是往上拉。

  從早上落地就收到的消息絡繹不絕。

  嘖，還真是黏人。

  南瓜粥的軟糯溫暖了胃，穆知喝了半碗就不再動勺，身子懶洋洋陷進沙發里，發了個視頻過去。

  「姐姐。」

  聞駱似乎還在拍戲，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發梢有汗。

  穆知眼神微動：「寶貝，你在拍什麼戲？」

  聞駱套上郭宇遞來的外套，找了個無人的地方：「不是戲，是前幾個月簽下的封面拍攝，劇組有新的變動暫時停機，才趁著時間把封面拍了。」

  穆知笑起來。

  「校園男神嘛？哪個雜誌的，我要私家珍藏。」

  聞駱低垂的眉睫顫了顫：「小雜誌，沒有什麼名氣，沒有必要的，姐姐若是喜歡……我可以專門拍給姐姐看。」

  話說到最後他臉上已經攀上粉紅，加上水光瀲灩的唇釉，垂涎欲滴。

  穆知眼神沉了下來，臉上卻是笑著的。

  「可我現在就等不及了耶怎麼辦？」

  聞駱怔了一下，咬唇。

  穆知知道小弟弟很純情正經，即便在家要他不穿個上衣都羞憤欲死，何況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穆知正想說算了，晚上也行。

  聞駱卻將鏡頭下移：「只能看一眼哦。」

  手機似乎被掩在羽絨外套里，黑漆漆的一團，隨後骨節分明的手挑起校服里的白T恤，似春光乍泄。

  利落緊實的腹部線條流暢，塊塊分明。

  穆知剛看到清晰的輪廓，還未來得及好好欣賞有自己一份功勞的肌肉，屏幕就瞬間變成了委屈的狗狗臉。

  「姐姐，好了嗎？」

  穆知愣了一下回神，親了下手機屏幕。

  「我的寶貝真好看，不過這是利息，晚上我要收回本金哦。」

  「姐姐，你真是個奸商。」

  聞駱哼了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這還是穆知頭一回被他掛了電話，手僵在空中三秒，她忽然失笑。

  狗狗炸毛了。

  「穆總，老宅那邊來了電話……」

  林梢的話音在發現穆知尚未消散的笑意後戛然而止，捏著手機的手又攥緊了幾分。

  穆知表情沒什麼變化，將自己的手機扔在沙發上：「給我吧。」

  林梢忙不迭將燙手的山芋送了過去。

  「今晚家宴，你要還姓穆就回來。」

  說完，那邊不給穆知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穆知嘖了聲，吩咐林梢晚上的行程，想了想，給聞駱發了條消息。

  【穆知：寶貝，本金延遲收回哦。】

  【穆知：校服姐姐給你買了。】

  那頭回得很快，兩條消息都是表情包。

  一個是肥胖的糰子傲嬌點頭。

  一個則是脫乾淨的兔子在洗白白。

  穆知輕笑兩聲，摁滅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