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讓我想一下

  安怡看著姜雨婷，眼裡似乎噙著淚水，哽咽著說：「請六嫂和六哥務必認真考慮這個問題，我不想成為罪人，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可是就算你能夠想通，不代表八弟也能這樣想，你應該要明白，坐到那個位置上面的人，沒有哪個願意退下來的，只要一下來，身份地位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你明白嗎?不只是他，你們所有跟他有關係的人。」

  當年葉亦蕭還算簡單，因為後宮只有她一個女人，也沒有其他子嗣，現在的葉簫冷後宮那麼多妃嬪，別的不說，但是已經生下子嗣的總不能隨便安置了。

  「只要六哥六嫂答應，這些事情都不是問題，我會找個機會好好和皇上商談一下，一定會讓他知道其中的利害。」

  「你想過逍遙王嗎？她以後長大了會不會怨恨你們？還有麗妃呢？她生下的是皇長子，可是如果八弟退位，那就只能是世子了。」

  安怡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慢慢走到前面窗戶站著，外面已經是春暖花開，枝頭的綠葉搖曳。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如果孩子天生是做帝王的命，不管出身是什麼都會成就，先有國才有家，如果連國家都不安定下來的話，那家庭又怎麼能安定呢？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我就是想逍遙王能夠在一個好一點的環境長大，我只希望她快樂平安。」

  「這件事情，過些天再說吧。」

  姜雨婷可以把話題引向別處，不想和安怡繼續說這個話題下去了。

  

  等到離宮回家的時候，在馬車上坐著，姜雨婷還一直想著剛剛跟安怡的對話，心中無法平靜下來，她不想江山受到影響，也不想百姓的生活出現動盪，可是去年也是她們主動提出讓位，現在……

  不止是姜雨婷有心事，葉亦蕭出來之後也一直沉默不語，默默坐在馬車裡面似乎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以前如果是姜雨婷一直不說話心事重重的話，葉亦蕭也會發現，然後會關心詢問她，但是今天晚上一直從皇宮回到了王府，下馬車的時候，夫妻倆都沒有說過話，各自沉浸在各自擔憂的事情之中。

  直到下了車，駕車的隨從不經意說了一句：「今晚上怎麼沒聽到王爺和王妃談話了，以前一路上總能聽到王妃的笑聲。」

  一言驚醒夢中人，夫妻兩人同時抬起頭來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異樣。

  走進王府，葉亦蕭抬頭看了一眼月色，低聲說：「時候還早，不如我們在府里走一圈散散步，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我也有話要和你商量。」

  夫妻倆一起牽著手，走到旁邊的長廊，一路慢慢散步走著，走了一段路之後，才開始說話。

  「我今天去上朝了，在朝堂之上看到八弟居然神色萎靡，一點精神都沒有，大臣們說的話他似乎都沒有聽進去，有幾個大臣的摺子都遞上去好多天了，也沒等到批覆，本以為這次出征回來，他又休息了幾天，應該緩過來了，但是今天狀態很不對。」

  姜雨婷想了想，問道：「八弟當時有注意到你也在朝上嗎？李公公就沒有提醒一二？當時其他大臣們的反應是什麼樣的？」

  「他一開始是不知道我也在的，整個人一直處於神遊的狀態。後來看到我之後，雖然坐姿端正了許多，心思也回來了大半，但是依舊很多事情都處理不了，最後只能先退朝，我和他一起回到勤政殿。」

  葉亦蕭想起今天在勤政殿的事情，還是心有餘戚。

  為了避免被其他人看到葉簫冷的不好的狀態，葉亦蕭當時特意交代小李子在外面守著，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只有他們兄弟兩個在勤政殿內。

  儘管如此，葉亦蕭還是耐著性子跟葉簫冷說了很多鼓勵的話，並且說了這個江山是祖輩留下來的基業，無論如何不能斷送，還問了葉簫冷為什麼會這樣魂不守舍？

  本來想著葉簫冷怎麼都會有所醒悟，或者開始振作起來，但是這一次，他卻一直只是默不作聲坐在那裡聽著，等到葉亦蕭說完了，等他回答。

  「六哥，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和六嫂的期望，我這一年多來已經很努力了，我卻還是沒有能夠做到你們期望的水平。」

  「自從柔妃來了之後，我才稍微開心了一點，像是重新找到了當初的自我，可是現在她走了，我感覺我的精神支柱也沒有了，所有的事情都與我無關，我試過，我也努力過，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振作起來，這個朝廷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現在的我，沒有辦法再堅持了。」

  葉亦蕭真是恨鐵不成鋼，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怒吼著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葉家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懦夫！」

  「這個江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現在你得到了反而因為一個女人就要放棄？你這樣對得起我們葉家的列祖列宗嗎？」

  葉簫冷垂頭喪氣地說：「是我配不上這個位置，我對不起你和六嫂的期望，六哥，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看在我們的血緣關係上，你能夠給我一條生路嗎？往後餘生，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念想了，我只會每天想念她，沒有了她，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失去了意義。」

  「懦夫！」

  「是，我是懦夫，但是將心比心，如果你失去了六嫂，你能做到沒有任何的變化嗎？你還能夠這樣輕鬆的站在這裡指責我嗎？因為你沒有嘗試過失去最愛的滋味，你不會知道那種心灰意冷的感覺，就算在人面前可以努力偽裝，可是自己心裏面的苦楚，永遠只有自己清楚知道，別人不會感同身受，也不會理解！」

  葉亦蕭被震驚了，他幻想了一下如果是他失去了姜雨婷的話，而且還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沒有辦法好好道別，這是多麼大的遺憾和傷痛。

  看到葉亦蕭沉默不語，葉簫冷苦笑一聲，說：「你看，六哥，你只是想像一下都會覺得難過，何況我已經親身經歷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