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驚才艷絕（二）

  「呃……」四王爺葉亦塵沒想到長公主會來這麼一出，竟反問到了自己身上，他頓時啞口無言，半天答不出話來。

  眾人瞧在眼裡，心裡都憋著笑，馬屁拍到馬腿身上了吧！

  可這尷尬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另一聲音打破，「不如今年改為一對一的比試如何？自行挑選對手比試。」

  順著聲音望過去，正是葉亦蕭！此時他嘴角勾起了些弧度，看起來就是個無害的溫潤謙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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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亦蕭的聲音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溫和，但這種溫和在姜雨婷看來卻最是有害的，好似一個人戴了一張面具，姜雨婷戴面具久了，對這種甚為敏感，她開始疑惑這個六王爺究竟有多少個面具。

  這一笑簡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一瞬間那桃花是刷刷刷的開了一片。

  「亦蕭這提議不錯，那今年便是各位小姐從八項比試內容，也就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中自行擇兩項挑一名對手兩人進行比試。為了以示公正，雙方各選一項內容。你們以為如何啊？」長公主思索了片刻，說出了新的比試規則，淺笑著等眾人的反應。

  在座的小姐皆覺得此種比試很是新奇，而且自己可以選擇自己所拿手的內容，她們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全都頷首嘴裡應著「好好好……」。

  「既然大家都覺得不錯，那便開始吧！就請眾皇子和兩位公主來進行裁決便是。」

  姜漣漪一聽比試開始了，高興得簡直不能自已，心裡都在冒泡了。心裡想著待會兒自己要選哪項才更好，自己尤善古琴，連自己的老師都自愧不如，說自己這琴藝在南陵眾女子那裡幾乎可以算得了前三了。加上這幾年自己都在琴藝一項上贏得了柳若蕪，肯定能艷壓群芳！

  邊想她邊望向姜雨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今天她一定要將顏面給找回來，讓姜雨婷瞧瞧自己的本事！不過一個跳樑小丑，父親又未曾給她請過夫子，如此白痴草包，她今天就讓她臉面盡失！她還不相信就這麼些進京的日子，她就能滿腹經綸了！

  「不知今日哪家小姐來打頭陣呢？」長公主眸子　　掃過在座的小姐們，看看她們哪個能脫穎而出。

  「不如就由我先來吧！」姜漣漪款款起身，含羞帶笑的說到，顯得高貴出塵，又有著未出閣女子所有的嬌羞。

  那些小姐見是姜漣漪，嘴角向下撇了撇，滿是鄙夷。她們都在心裡暗暗猜測：難道又會是跟柳家的小姐來比試？

  「不知姜三小姐要選誰來比試？」這次不是長公主開口了，而是她身後的許嬤嬤問道。

  估摸著長公主現在都不怎麼待見她們了吧，這讓姜漣漪面色忽然蒼白了一下，她隨即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淺笑著說道：「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與五妹妹比試一番？」

  姜雨婷不用腦子去想就知道姜漣漪會選自己，她安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未置一詞，專心盯著眼前的杯盞作出神狀。

  姜漣漪見她絲毫反應都沒有，不免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動也不是，坐也不是。

  見姜雨婷沒答話，她們都以為這個五小姐在裝傻充愣，假裝沒聽見，畢竟，一個老宅來的小姐，能有什麼好夫子教養，自然是比不上這些小姐們腹有詩書氣自華了。

  在座的人都有些看不上這個姜四小姐了，一個庶女處處針對嫡女，而且姜雨婷從鄉下而來，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她姜漣漪一個庶姐姐，頭頂著「南陵第一才女」的光環，來挑戰一個從沒參加過這種場合的人，她也不嫌臊得慌。

  「不如還是我來與姜四小姐比試吧！」坐在下首第二個的小姐開口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場面，正是柳若蕪！

  「每年都與柳小姐比試一直難較高下，今年便想換個新奇，與五妹切磋一番，柳小姐莫要見怪。」姜漣漪見柳若蕪出來打破僵局，可她絲毫也沒有感激的意思，反而滿臉歉意的對著柳若蕪說道。

  她真正想要挑戰的是姜雨婷，讓她出醜，這個柳若蕪出來攪什麼亂！

  姜雨婷此時好像終於反應過來一般，款款起身，對著眾人皆是一笑，簡直明艷逼人，眼中不再是之前的一潭死水，而是眼光流轉，似乎有萬千光彩要流溢出來一般。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顯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

  加上她今天打扮得極為簡單，一頭青絲只是挽於腦後，頭上沒有絲毫髮釵點綴，臉上也是未施脂粉，可是絕美的面容依舊能壓下所有人。她在一群盛裝出席的人之中仿佛帶來了清風一徐，吹散了場上的脂粉氣，迎來了清新的氣息。

  這樣的姜雨婷愈發被襯得出塵清貴，好像是九天而來的仙子，又好像隨時都會飄去。引來了眾男子的驚艷眼神，他們的目光都停留在姜雨婷一人身上，眼裡緩緩升起了痴迷之感，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恍然大悟，難怪衛卓衛將軍不顧道德禮義也要將她搶進門，最後卻鬧出那檔子事情。

  京都這種地方，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也是最能藏得住秘密的地方。

  坐在對面的六王爺見了此狀，眼裡陡然升起了一股晦暗不明的神色，本來清明澄澈的目光忽然間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海，讓人捉摸不住。

  「既然三姐姐一定要與我比試，今日便捨命陪君子，要叫在座的各位見笑了。」她眼波流轉，巧笑嫣然，啟唇緩緩言。

  「既然如此，我就不橫插這一腳了。」柳若蕪一席話說得淡然如水，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姜漣漪的拒絕而生出惱意來，莞爾一笑，便輕輕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姜雨婷對著柳若蕪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雖說自己與她並不相熟，但是她也幫過自己兩次，姜雨婷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那請兩位小姐格選一項吧！」許嬤嬤對著二人說到。

  「不知三姐要挑選哪樣？」姜雨婷挑眉對著姜漣漪問道。

  「妹妹年幼，自是你先做選擇。」姜漣漪自是客氣一番，做著戲。

  兩人在那裡你來我往打著太極，姜雨婷已經有些不耐煩，既然如此，她也懶得再跟她在這裡磨磨唧唧的，「那我便選畫藝就是。」

  姜漣漪對她的那股自信有些疑惑，卻轉瞬就拋之腦後，淺笑說著：「我選琴藝。」

  她這一出，眾人都絲毫沒有意外，姜漣漪最擅長的就是琴技，自然會選自己拿手的東西。只是這個五小姐選作畫，作畫需要一定的功底，沒有幾年的學習是不可能作出好畫來的，難道這個五小姐是明珠蒙塵，暗藏技藝？

  不過片刻，就有宮女擺好了書案桌子以及架好了琴，動作可謂是迅速得讓人驚嘆，果然長公主還是寶刀未老啊。

  「本世子有個提議，不知當不當說。」江慕寒突然開口，他手裡舉著杯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姜雨婷，邪魅的說到。

  「世子但說無妨。」長公主神色依舊波瀾不驚，說著。

  「既然都改了這麼多規矩，那本世子也來加一條，三小姐撫琴時五小姐就來作畫，反之，五小姐撫琴時三小姐作畫。如何？」

  話一落，在座的皆是一驚，這無論是作畫還是撫琴都需要集中完全的注意力，若是被對手擾了心緒，那畫中曲中的意境也會隨之改變，這簡直就是為她們的比試的難度更上了一個台階！

  「寒世子的這個提議甚好，我沒有異議。」姜雨婷眼睛微眯，對著江慕寒說道，身上卻對著他發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一來眾人更是驚訝，難道這五小姐如此有自信？

  「我也沒有異議。」姜漣漪絲毫不示弱的接著說到。

  「那姐姐請吧！」姜雨婷抬手示意姜漣漪先落座，姜漣漪絲毫也不客氣，婉婉走到琴台面前穩穩坐好。

  姜雨婷見此也款步向書案而去，她今日一襲淡青色衣裝，裙邊繡有大朵大朵的青蓮，隨著她芊芊細步的挪動，青蓮隨之流動，宛若正在盛放，就像活了一般，沒得不像人樣。

  在場的眾王爺公子都是一副引頸期待的模樣，六王爺此時也是端正了身子，想要瞧瞧這小野貓又有什麼驚喜給自己，仿佛每次見她她都能給自己別樣的意外。只是這些人的眼神，哼，這筆帳他可記下了，以後一筆筆的向這個女人討回來！

  姜漣漪彈撥了幾弦認真聽著音調，暗暗點了點頭，頗有些挑釁般的望了望姜雨婷，她就要看看她今日要如何出醜！

  姜雨婷見了實在是無語，這姜漣漪好勝心要不要這麼強，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她，一直跟自己作對。

  不過無論是琴藝還是畫作皆是從心而出，曾經教授自己的大師對自己說過這樣一段話：所謂藝術者，皆印其心也。所以只有內心純粹，專心藝術之人才會真正的屬於藝術。

  像姜漣漪這種表面高貴，內心早就黑透了的女人，能有什麼真正的藝術細胞？不過空有一副華麗的外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