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霓裳

  正在這時，只見一個黑影忽然飄落在屋子裡。葉亦蕭頭也沒回的冷聲說了句：「回去自己領罰。」

  那黑衣勁裝的女子衣服有幾處被劃破了，身上也有些或大或小的傷痕，她面無表情單腿跪在地面。聽到葉亦蕭的話後，低頭回答了聲「是，屬下領命！」就飛身而出。

  姜雨婷看著那女子的面龐，赫然是霓裳！姜雨婷嗤笑一聲，眼裡的神色耐人尋味，意味深長。

  「剛剛你說生不如死？」葉亦蕭無視姜雨婷的神色，低頭看著懷裡她，勾起唇角，眼裡的寒冷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笑意，戲謔的語氣問道。

  

  姜雨婷並沒有看到葉亦蕭的眼神，而是居高臨下地望著昏死過去的衛卓，聲音冷若寒冰，「殺了他簡直就是對他的恩賜，當然是好好的對他們，不然會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好意呢！」

  「他們」兩字姜雨婷咬得極重，頗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敢算計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你準備如何做？」含著的笑意，清俊的聲音在姜雨婷背後輕飄飄的響起，他知道惹了這小野貓可沒什麼好下場，他很期待她的表現。

  「六王爺不如送佛送到西如何？」她扭過頭對著葉亦蕭微微一挑眉，清冷的聲音接著說到。

  「五小姐還真是物盡其用，一點也不讓自己吃虧。」葉亦蕭輕笑道。

  「六王爺不是都派人監視我了嗎？」姜雨婷冷哼一聲，從剛剛的情景來看她心裡已經很明了，霓裳在暗中跟著自己，雖然她不知道葉亦蕭為何這樣做，可至少現在是沒有敵意，否則，自己早就除掉了這個人。

  葉亦蕭聽到監視二字，一臉的不可置否的表情，既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你想要我如何做？」他幽幽的眼神叫姜雨婷一時有些看不透。

  「我要你將這個人給扔到姜敖的婢妾楚氏的房裡去，然後給他們都服下合歡散，剩下的我自己會看著辦。」姜雨婷目光幽深，這些人一個也跑不掉，自己與楚氏連個照面都沒打過，就想著要算計自己，她要讓她後悔自己做的這一切！

  葉亦蕭聞言墨色的眼瞳里浮出一絲笑意，這小野貓真是一點虧也吃不得！

  「好！」他含笑應答，她想要做的事他都會替她完成。

  「六王爺可以鬆開我了吧，男女授受不親。」姜雨婷眼神瞥著葉亦蕭扶在她腰間的手臂，嘴角彎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語氣也冷了下來。

  葉亦蕭無奈一笑，將她輕輕放在床邊，姜雨婷倚靠著床的邊框上，一臉送客的表情。

  這小野貓一停下來又對自己伸出利爪來了，還是剛剛溫順的模樣最惹人愛啊。葉亦蕭在心裡哀嘆道。看著眼瞳里蘊含著清冷的姜雨婷，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伸手倒出一顆白色的藥丸，放在了姜雨婷的嘴邊。

  姜雨婷冷眼看著葉亦蕭，並沒有動作，只聞著藥丸散發出絲絲清香，她就只是這麼聞聞就感覺全身舒暢了不少，酸軟的手腳有了一絲絲微弱的力氣。

  「你現在有力氣用手自己吃嗎？」葉亦蕭嘴邊綻開徐徐笑意，這小野貓真是對誰都這麼警惕。

  姜雨婷思索了片刻隨即張開了嘴，葉亦蕭伸手將要倒進了她的嘴裡，她的唇畔貼到了葉亦蕭的手心，葉亦蕭只感覺一片溫潤的柔軟觸碰到了自己，他的心頓時跳動了一下，自己也怔了怔。

  吞下了那顆藥之後，姜雨婷瞬間感覺清涼的蓮花香沁人心脾，體內突然發出陣陣涼意，達到了四肢，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流動了起來，身體裡的氣息慢慢在血液里翻騰湧向周圍。

  姜雨婷舒服的嚶嚀了一聲，她反應過來睜開了雙眼，見葉亦蕭的手掌還停留在自己的唇邊，並沒有離開，感受到那片刻的觸碰，立馬縮回了腦袋，向後微微仰起。

  她淡淡的看著他，聲音清冷，「六王爺可以離開了。」

  姜雨婷在對葉亦蕭下著逐客令，葉亦蕭嘴角撇了撇，這小野貓真是用完人就丟，態度也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霓裳就留給你用吧。」葉亦蕭沒由頭的冒出了這一句，眼裡沒有一絲絲情緒，姜雨婷直直看了他許久也沒有看出些什麼。

  「既然六王爺盛情難卻，我就收下了，六王爺可以走了。」姜雨婷不知道葉亦蕭到底想要幹什麼，可她也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東西，更何況霓裳身手不俗，自己好好調教，她不怕霓裳背叛自己，自己可是有一套折磨人的手段，何況她現在有了資金沒有人手也無法培養起自己的勢力來，桃紅那丫頭實在有些過於稚嫩了。

  葉亦蕭聽了姜雨婷的回答，頓時有些無語，他真是對這小野貓的態度有些捉摸不透，本以為自己要費上一番口舌才能說服她留下霓裳呢，哪知道……

  「那本王就告辭了，五小姐可別忘了你還欠我幾次救命之恩吶！哈哈哈……」葉亦蕭這次沒等到姜雨婷惡狠狠的眼神就徑直出了屋中，飛身離開，那樣子在姜雨婷看來可恨極了，她顯然是忘記了剛剛葉亦蕭來時的欣喜。

  姜雨婷靠在床邊休息了半晌才漸漸恢復過來，她手握緊了拳頭，發現力氣已經逐漸恢復了！她心中一喜，起身走了幾步，蓮步輕輕在屋子裡響起，她看了看身上還披著葉亦蕭的長袍，長袍散發出屬於葉亦蕭的氣息，她略微皺了皺眉。

  她站在銅鏡前看著嘴唇微腫的自己，髮絲也是凌亂的，整個一副被欺凌後的形象，她眼裡的寒氣又上升了起來，橫眉冷眼望了望依舊躺在地上的衛卓。

  她凝起了氣息，緩緩走到衣櫃前，取出了一件樣式並不複雜的衣裙，在屏風後面仔細的換上，才裊裊娜娜的走了出來，又恢復一番清麗的形象。

  姜雨婷慢慢向屋外走去，一眼就望見了暈倒在院子裡的桃香，她連忙趕過去扶起了桃香，此時霓裳也翩然而至，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的冷汗也是星星點點的遍布著，一看就是受了責罰匆匆趕來所致。

  「霓裳見過主子！」霓裳一字一句吐出來，字字清晰，顯然是發自內心的把姜雨婷當做了主子。當自己正在受罰時六王爺款步走至面前，說讓自己從今往後跟隨著五小姐，問自己是否願意讓她做自己的主人。

  霓裳當時重重點下了自己的頭，她從來不會忤逆主子的任何一句話，而且她從這些日子的觀察加上霓虹所說的話中可以看得出來主子是真的對這個五小姐上了心。五小姐也是個真正令霓裳佩服的人，雖說只相處了短短几天，可她從不把下人當奴才，所以她是真正真心回答想要替主子守護五小姐的，從此以後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主子！霓裳在心裡暗暗的許下了承諾。

  姜雨婷鳳眸微眯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清秀的面容卻非要配上一身黑色勁裝，將她的女子氣斂去了不少，只剩下幹練與冷漠，看著她，姜雨婷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個叫做關小悅的殺手。

  她對著霓裳莞爾一笑，說出的話卻讓人忍不住打一個寒顫，「霓裳，若是你背叛我，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決定！」

  霓裳聽著姜雨婷的話，她對她這句話有種莫名相信，她知道，若真是背叛，那自己定然會生不如死吧。霓裳眼裡充滿了堅定，「我會永遠跟隨主子！」

  「幫我將桃香扶進去。」姜雨婷瞥了霓裳一眼後，收回了目光，看著地上的桃香，面色清冷的說道。

  「是！」霓裳單膝跪在地，行了一個實打實的禮，從此以後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自己真正的主子了，霓裳在心裡默默的對自己說著。

  霓裳輕輕抱起桃香，看上去絲毫不費力氣。姜雨婷一陣汗顏，就一個女子自己以前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抱起，如今卻是……姜雨婷第一次心裡升起了羞赫的感覺。

  清風拂過面龐，霓裳抱著桃香穩穩的走在前面，吹起她的黑髮，看上去一副英姿煞爽的模樣，好生叫姜雨婷懷戀。

  看著這樣的霓裳，她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也是這樣黑衣加身，冷漠的面容，只會聽命。而現在，自己的命運就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姜雨婷眼裡的冷笑愈來愈盛。

  霓裳將桃香輕手輕腳的放在軟榻上，那動作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彆扭的感覺，對於霓裳來說這種「細活」還真是沒做過，好容易才安頓好了桃香。

  她轉過身子盯著正在桌前捧著茶盞慢慢啜飲的姜雨婷，姜雨婷緘默地望著鏤空雕花窗外的點點陽光，出神許久，思之漸遠。

  霓裳眉頭微皺，忍不住出聲喚道，「主子，接下來該如何做？」

  姜雨婷驀然回神，那眸子又恢復了清明，眼神掃過霓裳轉移到躺在屋正中的衛卓身上，指腹壓上縹緲蔻丹。

  「餵他吃下合歡散，送去楚婢妾房裡，當然，要兩個人都你情我願最好。」她清冷的聲音在房裡響起，眼神氤氳成一團寒意。

  霓裳微愣才反應過來自己離開時六王爺讓霓虹將那個裝有合歡散的白瓷瓶交給自己的原因，當時自己疑惑了好久都沒想出答案，原來是這樣。你情我願，言下之意便是這兩人都要服上罷了，不得不承認，五小姐這招是讓衛卓與丞相府徹底決裂啊，那從此以後二夫人也沒了倚靠，真是好一個一箭三雕！

  「是，屬下這就去做。」霓裳唇角綻出點點笑意，眼裡的敬佩之意一點點流露出來，她見過姜雨婷的機智，卻沒想到手段也是如此高明。

  「以後叫我小姐就是，叫人聽見了會生出猜忌，你以後便叫煙羅。」姜雨婷撥弄著指甲，微微抬眸對著霓裳說著。

  「奴婢煙羅多謝小姐賜名！」霓裳，不對，應該是煙羅。煙羅現在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主子為自己賜名是不是真的拿自己當她的人了！她還以為讓小姐承認她會費上好一番力氣呢，沒想到如此快速。

  姜雨婷漫不經心的說著，輕睨了煙羅一眼，「事情辦完後換上桃香的乾淨衣服便是，這一身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是！」煙羅回答了一聲，便起身走向衛卓的身邊，她蹲下身子，將他的下巴捏起，迅速塞進去一顆藥丸，然後把他頭高高仰起，一顆藥就這樣吞了下去。煙羅一系列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一看就是不知做過多少遍的熟手。

  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姜雨婷在心裡疑惑葉亦蕭為什麼把這樣一個好的屬下平白無故的送給了自己，她從不相信人會毫無目的的給人好處，不過，她有的是時間跟他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