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過往不堪

  「什麼事？你說，我都答應你。」

  孫怡人看著好有這般模樣，心中心疼不已，不管對方說什麼，自己都是滿口答應下來。

  「我懷孕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卻沒料到，程曉萌一張口，確實要求自己為她懷孕的事情保密。

  「為什麼？」孫怡人有些不解，在她看來，在這種時候拿著程曉萌懷孕的消息去告知陸千辰，對方應該會非常高興才對，也會趁機斷了和蘇芒的聯繫。

  「我不想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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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曉萌卻苦笑著開口，怡人知道此刻程曉萌的心中定時五味雜陳，必然是不好受的，她便也只好點點頭，答應下來。

  回到酒店，時間已是不早，怡人自動給自己增加了一項「保姆」的職能，急吼吼的開始上網查資料，而與之同時也預定了醫院的婦科檢查。

  坐在沙發上的曉萌正準備切個水果，水果刀才剛剛拿起，孫怡人便大呼小叫起來，說她是孕婦，這種事情放著自己來，然後將她推到床上休息。

  被怡人照顧的細緻入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怡人，我只是懷孕而已，你用不著這麼緊張。」曉萌無奈的笑道。

  怡人一邊削著水果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應道：「開玩笑，你現在可是懷孕了噯！這些小事當然是我為你代勞了，總不能讓你一個孕婦來做吧？」

  一邊說著，怡人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臉來一本正經的看向怡人，「可是你現在接的這部劇里有不少動作戲……這樣，我回頭聯繫一下導演，讓他給你安排替身吧。」

  「替身？」

  程曉萌出道這些年，倒還真的沒有用過幾次替身，見孫怡人提起，不免有些驚訝，下意識的準備開口拒絕。

  「替身就算了吧……不過是懷孕而已，哪裡用的著這么小心翼翼？」

  「你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你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吧？你一個大人，吊著威亞飛檐走壁是沒問題，可孩子還那么小，哪裡能經得住？這件事你聽我的，文戲你自己來，但是武戲必須用替身。」

  孫怡人的語氣稍稍嚴肅起來，程曉萌別不過她，便只好點頭同意。

  這一晚，程曉萌是和怡人一起睡的。

  與怡人聊天的過程是很開心的，程曉萌不時被對方口中冒出來的「金句」逗得哈哈大笑，兩人就好像回到了大學時代，彼時無憂無慮，聚在一起便嘰嘰喳喳說個沒玩，當時活力無限，不管是遇到了什麼困難，第二天醒來又是一條好漢，可是隨著年歲漸長，自己卻突然發現，自己早就沒有當年那般神勇無敵。

  一夜，程曉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的腦子裡全是陸千辰。

  她真的很想沖回洛城，質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甚至想立即打通電話過去，可是手機才剛剛攥在手中，她便立刻後悔了。

  打回去又能怎麼樣？如果打回去還是蘇芒接的話，那自己又該說什麼？

  這般想著，寂寂長夜越發顯得漫長起來。

  …………

  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的陸千辰，目光不經意的掃過桌面上的鐘表，才意識到此刻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他略帶歉意地看向蘇芒，「不好意思，這次事發突然，突然找你來幫忙，還加班到這麼晚，真是對不住了。」

  沒料到，蘇芒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揶揄道：「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你為了社團里的工作，成天拉著我加班到後半夜的時候怎麼沒有不好意思過？」

  陸千辰見她提起以前的時候，臉上浮現出幾分尷尬，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識到當初的做法欠妥。

  「好啦，逗你的。資料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如果沒有別的問題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蘇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忍俊不禁，將手頭上的資料重新理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緊接著伸了個懶腰，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今天她被陸千辰突然叫來幫忙，是因為Mitch生病請了假，而明天公司又要與德國的某供應商談判，陸千辰在整理資料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部分內容，可時間已晚，手頭上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幫忙，正巧蘇芒打電話來閒聊，他便向對方求救。

  「求救」本是無心之舉，甚至陸千辰都已經做好了被對方拒絕的準備——畢竟她不是自己的下屬，這項工作更不是她的分內之事——卻沒想到蘇芒竟一口答應下來，二話不說就來幫忙。

  「等一下——」

  背後的陸千辰卻開口叫住她，蘇芒疑惑的轉過頭去，卻看到對方正伸手從衣架上拿起外套穿上，「時間這麼晚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蘇芒倒是沒拒絕，而是莞爾一笑，「這點倒也是跟大學的時候一樣……」

  白色的世爵匆匆行駛在洛城的街道上，坐在副駕駛上的蘇芒看向窗外，凌晨一點多鐘的洛城，卻依舊燈火通明，大大小小的格子間裡，多的是還未曾休眠的人。

  蘇芒正看得興起的時候，肚子裡卻傳來了「咕嚕嚕」叫聲，她不好意思的衝著陸千辰吐了吐舌頭，開口道：「肚子有點餓了，你帶我去咱們大學吧，我記得校南門的宵夜攤一直營業到兩三點呢，咱們吃點兒東西再回去。」

  陸千辰點點頭，開始轉動方向盤，車子開始往洛城財經大學的方向行駛過去。

  「你還記得嗎，以前我陪你加完班，你老是帶我去南門吃宵夜，然後再送我回寢室，我還記得南門的豆沙餅和烤串兒……說起來就忍不住流口水……」

  蘇芒興致勃勃的提起從前，此刻，過往的碎片在眼前慢慢拼湊出一副完整的畫面。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李洋和張山，我們四個人總是混在一起。還有，那時候我們四個人一起加班到凌晨，再走路去南門吃宵夜，之後再回去大睡一場……」

  陸千辰提起以前，臉上也浮現出了難得一見懷念的神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捏了捏鼻子，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女人，「對了，我記得李洋和張山當年跟你一同申請了國外的大學，最近幾年我都沒有跟他們聯繫過了，你跟他們還有聯繫嗎？」

  蘇芒臉上的神色有些異常，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緩緩開口道，「當初雖然一同申請了國外的大學，但拿到的offer卻不是同一間學校的。大家身處異地，都有各自的朋友圈，慢慢交往也沒有之前那麼密切了，我也好多年沒跟他們聯繫過了。」

  專心開車的陸千辰並沒有發覺什麼異常，聽蘇芒說完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

  蘇芒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凌晨三點多鐘了。換上一身睡衣之後，便去浴室準備洗澡。

  熱水剛剛打開，氤氳的霧氣將整個浴室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在這朦朧之中，蘇芒慢慢褪下了身上的衣衫，臉上帶著幾分疲憊。

  他提起了李洋和張山，這兩個人的名字已經很久沒在她的耳邊出現過了，這一次，他漫不經心的提起，去無可避免的將那段早就已經被她隱匿在心中的過往重新拉扯出來。

  那是一段，她永生都不想回憶起的時光。

  努力甩甩頭，走進氤氳的霧氣之中，被熱水沖刷著身體的時候，蘇芒才感覺自己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躺在舒適的床上，頭髮還沒有吹乾，浴巾上還滴滴答答的淌著水，可她渾身的力氣卻仿佛已經被抽光了，就這樣昏昏睡去。

  夢中，蘇芒看到自己走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周邊泛著幽藍色的光，而她的身體被繩子捆著固定在床上，動彈不得。

  而不遠處，李洋和張山正衝著她，扯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你們不要亂來！」

  蘇芒看著眼前的這個兩個人，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很信任著兩個人，卻沒想到這兩個人卻一直對自己有著非分之想。

  「我們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就這一次，你就滿足我們這一次就好……」

  不知道是李洋還是張山在說話，蘇芒的頭疼得厲害，眼前的景物快速旋轉著，看著那兩人慢慢向自己逼近，蘇芒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不——」

  尖叫聲過後，鐘點阿姨急急忙忙的敲響了她的房門，蘇芒被敲門聲吵醒。

  頭疼，疼的幾乎要裂開。

  「蘇小姐，你在裡面嗎？你怎麼樣？」

  聽著鐘點阿姨的聲音，蘇芒慢慢清醒過來，她看了一眼時間，早上七點，鬧鐘還沒有響起。

  「沒事，只是做了噩夢。」

  蘇芒淡淡開口道，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

  穿著睡衣從臥室里出來，隨手接過阿姨遞上來的檸檬蜂蜜水，喝完之後她衝著對方嫣然一笑，「阿姨我沒事的，最近工作上的壓力有點大，所以做了噩夢。」

  阿姨這才放下心來，她知道蘇芒年紀輕輕便已經做到了總經理的位置，一直很佩服這個女強人，便忍不住關切道：「蘇小姐，我知道您工作很拼命，但還是不要逼自己太狠，有時間還是要享受一下生活……」

  蘇芒點點頭，沒與她多說，轉身去了衛生間開始洗漱。

  頭還是疼的厲害，大約是昨晚睡覺前沒有吹頭髮的緣故，看著鏡子裡稍顯憔悴的自己，蘇芒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們已經在監獄了，現在，誰也傷害不了你了，你要好好生活，活的比誰都漂亮！」

  蘇芒輕聲對自己說道，然後鞠一捧清水拍打著雙頰，在化好妝之後，之前的疲色也一掃而空。

  不管發生過什麼，她仍要做人群中耀眼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