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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天下之難(3)

2024-09-12 18:05:46 作者: 烈焰紅唇

  而此時,發覺了蕭踏雪意圖的文鈺和高陽夏,正在原來的客棧之中安排布置。

  若是蕭踏雪謀逆成功,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北淵,文鈺只能先安排文琂快馬加鞭回城,把這個消息告訴蘇衍和應芷蔚,讓他們立即按照自己出來之前的安排準備應敵。

  按照文琂所說,此時與蘇祁對戰的是蕭偌白的人,而她營帳之中,有用毒高手,雖然此時南以晴已經到了蘇祁那裡,但是只有她一個人還是有可能應接不暇,所以江淮也立即出發,前去支援蘇祁,順便捉拿他那個不孝兒子江一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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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的文鈺和高陽夏,自然是全力營救蘇愈傾。

  「如果蕭踏雪是打算利用司徒天瑜之手殺了蕭黎昕,那如今我安排跟著司徒天瑜進宮的那幾個心腹,如今怕是早就慘遭不測了。」高陽夏皺著眉,「難不成,真的要硬闖進去?」

  「他帶走素素,本來就是這個意思。」文鈺皺著眉頭,「素素是我夫人,是我的皇后,雖然知道這是計,但是我也肯定是要去試一試的,不過……你還是就留在這裡,等著接應吧。」

  「接應?」高陽夏看著文鈺,「這倒是個很不錯的建議,你看看,你如今腿上未愈,但是好歹有個素素,你們倆加一起,差不多可以和蕭踏雪匹敵,到時候你們兩敗俱傷,我們西窯雖然是百廢待興,但是最後坐收漁利,好像還是不錯的,是吧?」

  文鈺剛想開口說什麼,卻有人敲了敲門,文鈺開門看時,竟是司徒天瑜的那個小丫鬟墨畫:「你怎麼過來了?」

  「陛下,我……」墨畫咬了咬嘴唇,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下,奴婢該死!」

  文鈺和高陽夏相互看了一眼,文鈺伸手合上了門,虛扶了墨畫一下:「你先起來說話。」

  墨畫卻是不肯起來:「陛下,奴婢有罪,奴婢……小姐和奴婢,其實一直有聯繫!」

  相比於高陽夏的詫異,文鈺卻是顯得淡定多了:「你起來吧,若不是早就察覺到你大概和司徒天瑜之間還有聯繫,朕這次出來也不會無緣無故帶上你,既然你如今肯說了,那你起來說話吧,朕免了你的罪!」

  「奴婢多謝皇上。」墨畫這才悽惶地站起來,看著文鈺和高陽夏,「小姐詐死以後,就投奔了南啟人,為了能夠得到南啟人的重用,她一直和奴婢保持聯繫,奴婢告訴他當時太子府上的事情,然後小姐再告訴給南啟人……不過奴婢沒有說過什麼機密的消息,這次皇上您的行蹤,墨畫也沒有透露過。」

  文鈺皺了皺眉,聽懂了:「你的意思是,你能聯繫到司徒天瑜?」

  「是。」墨畫點點頭,「奴婢可以領陛下和這位公子去見負責給我和小姐傳信的那個線人,只是那人大概是南啟人的心腹,奴婢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們。」

  高陽夏看著墨畫半天,卻是懷疑道:「文鈺,這個丫鬟不會是司徒天瑜的人,來詐我們的吧?」

  「請公子相信奴婢!」墨畫急的不行,「奴婢雖然是幫著小姐做了許多錯事,可是奴婢也知道自己是北淵人,萬不可能真的幫著南啟人做什麼,所以即便是之前給小姐的消息,也都是些無足輕重的,為此小姐還生氣過好多次。」

  高陽夏皺眉:「既然你知道自己身為北淵人,不應該幫著他國的人,那你為何到現在才出來承認?」

  「奴婢……奴婢本來是被打發了去做苦工的,當時是娘娘救了奴婢,對奴婢又一直很好,雖然奴婢知道娘娘可能也未曾相信過奴婢,可是娘娘對奴婢卻是有恩!雖然不知道娘娘為何死而復生了,可是奴婢卻是可以覺察的出來,如今夫人應該是身陷險境,奴婢不能再什麼也不說了!」

  「你倒是聰明,居然連素素詐死的事情都看出來了。」文鈺微微眯了眯眼睛。

  「陛下,求您相信奴婢,奴婢猜得到,是因為綠竹姑娘和青杏姑娘,若是娘娘真的薨了,二位姑娘自然應該在宮裡,可是此時兩位姑娘卻出現在這裡,還急成這個樣子,想及娘娘那般聰慧,奴婢才大膽猜測,娘娘還活著!」

  「好,那你現在帶我們過去。」高陽夏看了看文鈺,「不過,你要按我和你們皇上的話來辦事。」

  「奴婢一切聽從陛下的安排。」墨畫急著又要跪下,「皇上,娘娘真的有危險的話,墨畫就是千古罪人!」

  「罷了,你去聯繫那線人吧。」

  而此時,天牢之中,蘇愈傾的心情也是焦急地,司徒天瑜仍舊咬著牙不肯跟自己說話,連一向自信的蘇愈傾都有點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真的成功讓司徒天瑜徹底崩潰。

  畢竟,因為愛而生出來的恨意,是天底下最難把握的情緒。

  眼看時間過去,蘇愈傾猜測著那獄卒一定已經把自己對司徒天瑜說的話傳給了蕭踏雪,只能再度開口:「難不成,你還以為,蕭踏雪成功篡位,就可以讓你和文鈺終成眷屬?我告訴你,蕭踏雪會殺了文鈺,如果你還執迷不悟,就是你害了他!」

  這下司徒天瑜的反應更激烈了,頭髮已經因為剛剛的情緒激動而散開,司徒天瑜倏忽一下抬起頭來,卻是已經眼圈通紅,唇色慘白:「不是!」

  「是!」蘇愈傾逼視著司徒天瑜,「你心裡比我清楚!」

  司徒天瑜終於潰敗地坐在了地上,眼淚嘩啦啦流下來:「是我害了他……蘇素,你不是厲害嗎,你去救他啊,你去啊!」

  蘇愈傾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能說出來這句話,看來自己的心理攻勢已經達到了效果,趕緊道:「我救他不是不可以,但是沒有你幫忙,我做不到。」

  「蘇素,你不是厲害嗎?」司徒天瑜笑的詭異,「你跪下來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幫你。」

  然而連司徒天瑜都沒有預料到的是,蘇愈傾毫不猶豫地往地上一跪:「好,我求你,求你幫我救文鈺。」

  「哈哈哈哈,你蘇素也有這麼一天!」司徒天瑜一邊哭一邊笑,樣子甚是詭異,「那如果要是我讓你去死,你肯嗎?」

  因為蘇愈傾用頭髮里藏的銀針威脅了蕭踏雪,此時她連一根簪子都沒得帶,頭髮只是簡單的用髮帶束了,蘇愈傾倒是連個做戲自殺的工具都沒有,只能笑了笑:「死?我告訴你,我是死過好幾次的人了,我一點都不怕死,何況是為了文鈺死?只是,我死了,憑你,能救他?你要是有這個本事,你就不至於把他害到如今這個地步。」

  司徒天瑜卻是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伸手抓住了牢房的欄杆,指著蘇愈傾:「你這個賤人,你有本事就給我過來!等我親手掐死了你,我就救他,你敢不敢!」

  然而,另一隻手卻是拿著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又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蘇愈傾眉頭一皺,很快明白過來,「氣沖沖」走過去,伸手去抓司徒天瑜的胳膊:「你掐死我?就憑你?你見過死人嗎?你敢嗎?我就問你,你敢嗎?!」

  兩個人的袖子相接,很快袖子中的手就交換了司徒天瑜藏在袖子中的東西,然後,司徒天瑜伸手,狠狠地掐住了蘇愈傾的脖子。

  「住手!」

  人還未至,蕭踏雪的暗器已經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司徒天瑜的眉心。

  像是眉心一點紅痣,司徒天瑜連最後一聲驚呼都沒有發出來,就直挺挺地躺了下去,眼角,有一滴血淚流下。

  「蕭踏雪!」蘇愈傾顯然是被嚇了一跳,看著躺在地上的司徒天瑜,「你做什麼!」

  「她要掐死你,你難不成還打算說服他,去救文鈺?」蕭踏雪一點都不在意的看了看司徒天瑜,「你不可能說服得了他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愛而不得有多難過,你也不可能明白,因愛生恨會有多大的力量!不然,我怎麼可能利用的到這個傻女人?」

  果然不出所料,剛剛出去的那人是他的心腹。

  蘇愈傾微微一笑,最一開始她和司徒天瑜講話,一直沒有提及文鈺此時有難,那人去回了蕭踏雪,蕭踏雪也只會以為司徒天瑜因為對文鈺近乎偏執的愛會讓她永遠不可能和蘇愈傾站到一起。

  然而蕭踏雪忘記了,女人的愛和男人的愛是不同的,因為她們一起愛的那個人,即使嫉妒到發了狂,可是到了最後,她們還是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保護文鈺。

  甚至司徒天瑜在死的時候,也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我是說服不了她,我根本說服不了,一個以愛之名,去傷害自己愛著的人的人。」蘇愈傾譏諷的笑笑,含沙射影,「不過這樣也算是愛的話……大概,我愛這全世界上,所有的人吧。」

  蕭踏雪這樣七竅玲瓏心思水晶心肝的人,自然聽得出來蘇愈傾的含沙射影,倒是也不以為忤,無所謂的笑笑:「我知道你是在罵我,不過我殺了她,是幫了她,不然她永遠要看著自己的愛人與別的人雙宿雙飛,這樣一死,她就解脫了。」

  「解脫?」蘇愈傾看著蕭踏雪,眼神之中有著從來沒有的陌生感,「你還真是會給自己找理由,蕭踏雪,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我應該是什麼樣子?」蕭踏雪也有點微微激動起來,「和以前一樣,默默守護著你,在你有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幫,在你需要的時候無微不至,然後被你一腳踢開,是嗎?和以前一樣,沉默著看著你和文鈺言笑晏晏,只有我是一個外人,是嗎?」

  「不是!」蘇愈傾忽然地大吼一聲,「蕭踏雪,這個世界沒有人規定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回應你!你要是覺得對我付出你很委屈,要是覺得我對你很不公平,你大可以離我而去,我沒想要攔著你,我一直都希望你可以找到真心喜歡你的那一個,希望你可以繼續在江湖之中逍遙自在,希望你永遠不用捲入朝堂之中,今日你走到這一步,是因為你自己心中的貪念,和任何人無關!」

  「無關?」蕭踏雪譏諷地笑笑,卻是堪堪忍住了自己的衝動,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好,無關,那你就等我擒獲了文鈺和高陽夏,再來跟我講這些大道理吧!」

  看著蕭踏雪走出去的背影,蘇愈傾終於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頹然坐到了地上。

  曾經那個溫潤如玉的人,如何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自己和他,終究是不能平心靜氣的,好好談一次麼?這一場北淵和南啟之間,甚至將會波及到西窯和東極的戰爭,終究是避免不了嗎?

  摸著手中司徒天瑜塞過來的東西,看著司徒天瑜已經冷透的屍體,蘇愈傾第一次感到,渾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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