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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陰謀陽謀

2024-09-12 18:05:36 作者: 烈焰紅唇

  高陽夏的神色也凝重起來:「現在我們就是要看看,這六王爺,今夜是打算做些什麼了。」

  「那就還要勞煩你幫忙了。」文鈺看著高陽夏,「關於素素的事情,我已經全數告訴你了,那西窯無緣無故多出來的這個公主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也該讓我們知道了?」

  文鈺對高陽夏說話的自稱和稱呼已經盡數變了,權力頂峰的幾個人,這一次行動,竟不是用統治者的身份行動的。

  「路上說吧,今夜的南啟皇宮,大概太平不了了,雖然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我們去看個熱鬧?」

  江淮第一個表示贊同:「看熱鬧好,要去的,要去!」

  

  自然,看熱鬧是真看熱鬧,但是這四個人口中的所謂「熱鬧」,卻真真正正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一場血雨腥風。

  一行人各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出門,高陽夏才一邊走一邊跟其餘三個人交代:「今夜我負責帶你們混進去,但是今夜著實是事發突然,我未曾想到過他會劫持素素,所以還要各位見機行事。那司徒天瑜我自然見過,那點小伎倆怎麼可能瞞得過我去。」

  「果然,看來這又是一出將計就計?」

  「不全是。」高陽夏有點苦笑,搖了搖頭才道,「蕭踏雪雖然是算計我,可是也不得不說,他算計我,也算幫我。司徒天瑜接近瑤陽的時候,就是我送你和素素從西窯離開的那天,其實那天中午我就看出來了瑤陽的神情不對,可是偏偏我以為是因為素素的原因,也沒有深究,結果晚上的時候就被她下了藥,春藥。」

  春藥兩個字說出來,文鈺愣了愣,雖然早就知道瑤陽的身孕必有隱情,但是下藥這種事情由他印象中那個天真爛漫地瑤陽做起來,聽起來還是有幾分奇怪。

  「她哪裡來的……藥?」

  「自然是司徒天瑜給的,後來她有了身孕,就更是寵信司徒天瑜。」高陽夏語氣有點複雜,「我縱容了司徒天瑜,一來是因為瑤陽,二來,她還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威脅。直到後來南啟來人,表示想要求娶一位西窯公主,或者嫁一位公主給我為妃。」

  「西窯沒有公主,就只能是南啟的公主嫁過來了。」文琂接了一句,「那最後怎麼變成了司徒天瑜嫁到南啟?」

  「還能因為什麼,自然是瑤陽死活不干,說我既然因為……不肯娶她,那就誰也不能娶,後來司徒天瑜對瑤陽自薦,說願意以西窯公主的身份嫁過去。對於司徒天瑜的懷疑,也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文鈺嘆了口氣:「瑤陽太任性。」

  「若不是她任性了些,興許我還不會察覺司徒天瑜的意圖。」

  文鈺卻是搖了搖頭:「不是,若不是瑤陽如此任性,對你的愛又近乎偏執,蕭踏雪不會動司徒天瑜這步棋的,他是算定了瑤陽不肯讓你娶別人。」

  高陽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看來我們這些人,倒是都被那一位給算計了?」

  「高陽夏,蕭黎昕可知道這一位公主,不是真正的西窯公主?」

  「不知道……」高陽夏很快就明白了文鈺的意思,表情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等等,你的意思是,司徒天瑜這個棋子,用處不是針對西窯的,而是想要藉助西窯皇室的身份,安插到蕭黎昕身邊?」

  這句話說出來,匆匆而行的四個人,腳步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要真的是這樣,蕭踏雪的野心還真不小。」

  「西窯此時國力微弱,能夠和親肯定是好事,他算定了我會盡力隱瞞司徒天瑜不是西窯皇室公主的真相,然後給司徒天瑜一個十分乾淨的出身,就可以輕易得到蕭黎昕的信任。」高陽夏很快地分析著,「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雖然我知道他肯定是有所圖謀,還刻意跟著使團來了西窯,卻是到現在才真正明白蕭踏雪的意圖!」

  「他沒打算先解決北淵,也沒打算先圖謀造反。」文鈺口氣嚴肅,一字一頓道,「他想,一舉兼得。」

  ……

  蘇愈傾被蕭踏雪點了穴道,而蕭踏雪又是太了解她,一刻鬆懈都沒有,蘇愈傾還真是一時無可奈何,只能先跟著蕭踏雪的轎子離開了左宰相府,然而走到一半的時候,蘇愈傾愣住了:這路,不是前往南啟皇宮的路嗎?

  「蕭踏雪,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蕭踏雪抬手放下來蘇愈傾旁邊的轎帘子:「回宮,上早朝。」

  他早就說過,自從他浪跡江湖不理朝中事,南啟皇上早就免了他上早朝,蘇愈傾皺著眉,蕭踏雪又解釋了一句:「如今我是平北大將軍,領帥三軍,我若是不上朝,你覺得誰能調動的了三軍將士?」

  領帥三軍,左宰相又是他的人……

  蘇愈傾終於也想明白了蕭踏雪的意思,倏忽一下轉過頭去看著蕭踏雪:「你要做什麼,蕭踏雪,你瘋了?」

  「我一直就是瘋的。」蕭踏雪瞟了一眼蘇愈傾,「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擔心我?」

  蘇愈傾瞪著蕭踏雪,實在是無話可說。

  蕭踏雪卻是笑了笑:「你放心,如今南啟的朝廷之中,全數都是我的人。如今軍權也歸我了。」

  「司徒天瑜,也是你安排的?」

  「聰明。」蕭踏雪做了個讚賞的手勢,「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真正要動手的,不是司徒天瑜,是那個莞兒。」

  蘇愈傾心中一凜:「菀兒是你的人?」

  「算是,也不算是。」蕭踏雪笑笑,「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那個什麼菀兒,的的確確只是文鈺從青樓裡帶回去的一個掩人耳目用的風塵女子,與我半點關係也沒有,直到後來,文鈺對她變心了,開始注意你了,這個女人不甘心,想要用各種辦法來挽留文鈺的心。」

  「所以她想要給我的酒樓下毒,而你,正好能夠得知我身邊的一切消息,索性借了她這件事情,是麼?」

  「她變賣了首飾家當,可是那點東西我還真是入不了眼。其實我當初的想法還是很單純的,只是想要幫著這個女人重新贏得文鈺的心,這樣,我和你就還有機會。」

  蘇愈傾無話可說,只能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你救我的那次,本來就是我去北淵皇宮之中探聽消息,結果被發現,逃出來的時候被打成了重傷,那一次如果沒有你,我怕是也活不到現在。」蕭踏雪有點失神,似乎是在回憶那些已經過去了很久的過往,「我告訴你,我是一個江湖人,有仇家在追殺我,你居然還幫我找了客棧,給了我銀子。這筆銀子,成了我重歸組織,開始一切復仇計劃的所有籌碼。」

  蘇愈傾愣了愣,終於明白了當時自己詐死之時,蕭踏雪那句「我欠她一條命」是怎麼回事,然而心中的無奈卻是更甚,施手相救蕭踏雪的根本就不是她,最後卻是成就了她和蕭踏雪這段糾纏不休的孽緣。

  「我還以為,你說欠我一條命的話,是騙偌白的。」蘇愈傾淡淡笑了笑,「我覺得當時的我真是傻的可愛,一個在皇宮附近受傷的人,說救就救了,一點都沒有疑心。」

  「是啊,所以後來我一直不明白,當初你救我,到底是裝作糊塗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還是是真的沒有想到。」蕭踏雪看了看馬車外面,他們已經快要到皇宮了,卻依舊淡淡放下馬車的帘子,看著蘇愈傾,「不過現在看你如此聰慧,我想當初的你不知道我身份的樣子,一定是裝出來的。」

  那個蘇素肯定不是裝出來的,從所有人的描述來看,那個女子應該是典型的單純善良沒有什麼心機的那種閨閣女子,救蕭踏雪,只是單純看到了一個人受傷。

  逝者為大,蘇愈傾搖了搖頭:「不,那個時候,我是真的相信你告訴我的那些理由的。」

  「那……你現在後悔嗎?」

  後悔嗎?

  如果是蘇素,會後悔嗎?

  後悔一時的善心相信了一個人,救了一個人,最後這個人卻是用自己幫助他的那筆銀子,對自己的國家刀槍相向。

  後悔自己一時不查,居然放虎歸山,讓這個男人終究傷害了自己所愛?

  蘇愈傾沉默了許久,終於抬起頭來看著蕭踏雪:「後悔有什麼用呢?如果時間退回去,我大概還是會救你。你我為敵……大概,是天意弄人罷了。」

  「好一個天意弄人。」馬車終於停在了宮門口,車夫請蕭踏雪和蘇愈傾入宮,蕭踏雪重複了一遍蘇愈傾的話,「果然是天意弄人,今日所有事情,都是天意弄人。」

  此時天色還沒有亮,蘇愈傾默默從馬車上下來,定定地看著宮門口的守夜侍衛對蕭踏雪的出現沒有詫異、沒有阻攔,心知這些人怕是早就被換成了蕭踏雪的心腹,也沒有說話,只跟著蕭踏雪往宮中走去。

  倒是蕭踏雪,在走到了三重門的時候,看了跟在自己身後的蘇愈傾一眼:「你沒有什麼要問的嗎?」

  蘇愈傾神情淡定,微微低著頭,臉上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麼情緒,很是平靜地看著蕭踏雪:「沒有。」

  「此時不是早朝的時辰!」

  蘇愈傾依舊低著頭沒有看蕭踏雪一眼,聲音仍舊平和而清晰:「今日早朝,南啟怕是要易主了。」

  這下倒是輪到蕭踏雪愣住了:「你竟知道。」

  「這有什麼難不知道的。」蘇愈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確定自己的儀容得體,才繼續淡淡道,「三重門,一個阻攔你的侍衛都沒有,在這個時辰,你去的不是朝堂大殿,反而直奔後宮而來,你要做什麼,難道還難猜?」

  蕭踏雪沒有回答,示意了一下身後的一個隨從:「帶她下去,到了時辰,替她更衣,帶她到大殿去。」

  更衣?

  蘇愈傾終於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抬起了頭看了看蕭踏雪:「南啟改朝換代改弦更張,本宮身為北淵未來的皇后娘娘,就不應該多摻和了吧?」

  「北淵的皇后娘娘蘇素,已經喪命於南啟賊人之手,其出殯之日,全國縞素,哀嚎震天,北淵傾御皇帝文鈺,為其擇風水寶地藏之。」蕭踏雪說的字字清楚明了,似乎這一幕是他自己親眼所見,「北淵傾御皇帝悲痛欲絕,為之駁回大臣提前選秀女之提議十餘次……」

  「夠了!」蘇愈傾終於喊了一聲,打斷了蕭踏雪繼續要說下去的趨勢,:「你放心吧,就算我死遁,也一樣不會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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