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詐屍
2024-09-12 18:04:32
作者: 烈焰紅唇
「你就這麼確定他會對你留情面?」
「不確定。」蘇愈傾倒是實話實說,語氣裡帶著些惆悵,「我們都恩斷義絕了,還要什麼情面?」
「所以我不允許你去!」文鈺想起來白天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忽然重傷的時候自己的惶恐,雖然後來到了屋子裡,躺在床上失血過多的蘇愈傾,就從身後拿出來了一個噁心巴拉的豬大腸,告訴了他,她的猜測、計劃和打算,可是文鈺卻還是心有餘悸。
蘇愈傾卻是反手握住了文鈺的手:「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要相信,我們之中,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蕭踏雪,所以也就沒有人比我更合適去拿回天玉蓮。」
她認定了的事情,就從來沒有能成功讓她反悔的。
文鈺太了解蘇愈傾,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那十一和你,一起去。」
這一點,蘇愈傾倒是沒有反對,她不會自大到,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和蕭踏雪的勢力抗衡,就算是蕭踏雪真的留有情面,可是蕭偌白,對自己是恨到了骨子裡的。
一個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東西。
「對了,南境那邊,還是找個人,把蘇祁換回來吧。當時我救下蘇祁的時候,蕭踏雪出手幫忙過,現在我很擔心,蘇祁會接受不了與蕭踏雪為敵的事實。」
文鈺卻是笑了笑,沒有答應:「夫人,你什麼都好,就是在對待蘇祁這一點上,你總是特別的護著他。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教出來的人,不可能這一點事情都無法接受,要是這麼差勁,夫人也太失敗。」
對於蘇祁,她總是很維護,這一點,蘇愈傾承認。
她也想過這個問題,甚至也一直在提醒自己,蘇祁雖然還不過十四歲,可卻是一個位即副將的將領,不是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孩子了,但每次遇到蘇祁的事情,她還是會下意識的,張開自己的翅膀,去保護他。
大概是因為,自己總是把蘇祁和自己在現代的弟弟混淆吧?
蘇愈傾無奈的笑了笑:「也好,那就看看他,是不是值得你這麼看好吧。」
……
兩個人一直談到很晚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時候,文鈺才堪堪從夢境中醒來。
這是他即位以來,第一次在早朝時間之前沒有醒來。看著懷裡抱著自己團成了一團的蘇愈傾,文鈺想了想,沒有動彈。
雖然是她設計的計謀,逼得蕭踏雪承認了他自己的真實身份,雖然也是她一一分析,說明了之前蕭踏雪的所作所為,可是她卻是個極其重情重義的人,曾經的好友,變成如今的敵人,現實如此殘酷,對於她而言,其實還是挺難以接受的吧?
文鈺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蘇愈傾的臉頰。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她在後宮之中,可是為了自己的腿傷也是費盡心力,明明每餐都是精心準備的,卻還是有些瘦了的樣子。
文鈺有些心疼了,開始盤算著怎麼讓文琂暗中多費些力氣,早些把那天玉蓮找回來。
而蘇愈傾就在這個時候緩緩地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文鈺帶著微笑的臉:「醒了?」
蘇愈傾還處於剛剛睡醒的迷糊狀態,揉著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恩,我餓了。」
剛剛睡醒就喊餓,文鈺不由得有點好笑,他家這個精明無比的夫人,也就是在這種事情上,會露出來這種小女兒的情態。這種樣子可不多見,自己可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讓她知道了,興許以後就沒有這種福利了。
文鈺很快收斂了笑意:「餓也要先等一下,夫人現在可還是個死人,這麼貿貿然出去,恐怕要嚇壞好多人,所以,還是我先把十一和南以晴叫過來,先把這兩個安撫了吧。」
「還有我兄長蘇衍。」蘇愈傾默默提醒,一想到這個善後的問題,她就開始頭大。文琂好對付,差不多請吃幾頓好吃的就可以解決了,但是南以晴和蘇衍,再加上大概已經知道了消息的綠竹和青杏,蘇愈傾只覺得,自己這次真的做了個賠本生意。
不過,自己作的死,跪著也要作完。
蘇愈傾很快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老老實實坐在桌子邊上等著文鈺把人叫進來。
門外的臣子和太醫,自然也是一夜未睡,但是按著文鈺的命令,又不敢去叫文鈺,更是不敢靠近蘇愈傾的屋子,等文鈺推門從蘇愈傾的房間出來,都愣了愣:這皇上,什麼時候鑽到了皇后娘娘屋子裡的?
要和這些大臣解釋這些事情,自然不會需要很多功夫,只要告訴他們這是一個誘敵之計就夠了,麻煩的,是自己叫進去的這幾個。文鈺清了清嗓子:「文琂?蘇衍,南以晴,你們三個,進來一下。」
沉浸在喪妹之痛中的蘇衍一聽文鈺叫他過去,什麼都顧不上就往上門裡跑,而南以晴是被文鈺一掌拍暈了的,從來沒有這麼暴怒過的文鈺,讓南以晴這會兒還有點心有餘悸,所以老老實實地低著腦袋跟著蘇衍的腳步上樓,走在最後的是文琂,看著文鈺,一臉的擔憂。
然而,心情各異表情各異的三個人,進門之後,表情統一了。
三個人集體目瞪口呆做驚悚狀,上上下下看了蘇愈傾半天,都沒能成功說出來一個字。最後還是蘇愈傾站起來,衝著三個人笑了笑:「你們沒看錯,我是沒死。」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文琂,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皇嫂,你沒死,真好。真的,你都不知道,二哥,不是,皇上他昨天那行為舉止,我真是挺怕他天顏一怒為紅顏來著。」
接著反應過來的是南以晴,指著蘇愈傾「你」了半天,才終於成功把話完整地說了出來:「所以其實,昨天不讓我進門,是因為蘇姐姐根本就沒事?」
蘇愈傾點了點頭,微微笑著,轉頭看向了蘇衍。
這個一國虎將,統領千軍的大將軍,在得知自己妹妹死訊的時候沒有落淚,卻是在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了:「素素,你沒事,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昨天還在想,如果你出事了,我這個做兄長的就太沒用了,明明自己就在那裡,不僅不能保護皇上,還讓你出了事情……」
蘇愈傾一點也不吝嗇,一個人給了一個熊抱:「沒事了,昨天真是事急從權,其實我也不想騙你們的,但是……但是昨天的事情,我必須保證除了文鈺,沒有人知道我是在使詐。」
三個人自然知道蘇愈傾不會沒事逗著全國這麼多人玩,她這麼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但是卻是都理解不了:「什麼事情,竟然連我們你都要瞞著?」
蘇愈傾讓三個人坐下了,才十分認真嚴肅地開口:「昨天,我終於確定,在追捕司徒昭的時候出現在偌白身側的神秘男子,也就是整件事情的最大幕後操縱者是誰。」
三個人目光炯炯,都十分關切地看著蘇愈傾,顯然已經都好奇了很久這個神秘之人的身份:「是誰?」
蘇愈傾看了看文琂,又看了看南以晴,一字一頓道:「蕭踏雪。」
這一下,三個人的表情,又開始豐富多彩了。
反應最強烈的,是南以晴,聽見蘇愈傾說出來「蕭踏雪」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變了臉色:「怎麼可能!」
蘇愈傾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肯定很難接受,說實話,在我昨天晚上親眼看見他到了我床側,親耳聽見蕭偌白和他那些對話之前,我也只是猜測,一直不敢肯定。」蘇愈傾對著三個人講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下意識咬了咬嘴唇,「雖然我們之前都把他當做朋友,可是事實上,我們必須承認,以後,我們是敵人了。」
南以晴眼圈紅了半天,在聽到蘇愈傾對王英死於他手的猜測的時候,終於咬牙切齒:「我算是瞎了眼睛,才會,才會,哼!還好我及時懸崖勒馬,沒有深陷其中。」
蘇愈傾淡淡看了南以晴一眼,這小妮子的意思是,其實她已經發現自己不喜歡蕭踏雪了?這倒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蘇愈傾曾經十分擔心,南以晴在沒有看清自己的真心之前聽說了蕭踏雪的真實身份,會做出來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我之所以連你們都瞞著了,是因為你們都認識他,甚至都和他算得上是朋友,我真的不敢確定,你們會支持我這麼做,而且……」蘇愈傾頓了頓,才說道,「我怕走漏風聲。他和我們離得太近了,萬一你們任何一個人表現得不像是我真的死了的樣子,就會功虧一簣。」
三個人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蘇愈傾的顧慮,文琂才皺著眉頭問道:「皇嫂,按你的推測,萬達酒樓的毒,是他下的;莞兒和映泉是他安排的;你中毒是他的人下的手;司徒昭的孩子是他的;陷害蘇府是他的手筆;你們在西窯屢屢和若白的人衝突,都是他的意思?」
蘇愈傾搖搖頭:「害我的事情,都是偌白私自的主張,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都是他的意思。每次我要是差點喪命什麼的,偌白的人都會消停一段時間,現在想來,肯定是蕭踏雪的意思,不是按規矩收拾了這些人,就是對偌白看的比較緊一點。」
文鈺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打斷蘇愈傾的話接著道:「所以昨天下午的事情,其實是蕭踏雪示意他的人暗殺朕,但是好在素素早就有所準備,不然結果如何,朕還真是不敢說。」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文琂皺著眉,「我可是和蕭踏雪接觸過,這個人,心機頗深,可是不好對付,更何況,看起來,這個什麼組織手裡,能人異士還是有很多的。」
「從敵暗我明的狀態,到敵明我明的狀態,自然就是要更進一步的知己知彼。」
蘇愈傾贊同地點點頭:「所以我決定,要深入南啟,打入敵人內部,裡應外合,瓦解敵人的陰謀詭計。」
諜戰片看多了的蘇愈傾,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完全就像是個英勇無畏的共產黨特工,結果卻是被文鈺瞪了一眼:「什麼打入敵人內部?你還打算讓朕的後位,真的空懸了?」
蘇愈傾伸了個懶腰:「不然嘞?已經告訴全國百姓,皇后蘇素已經為了保護皇上薨了,然後你要告訴百姓,其實你是在騙人?你和那些大臣解釋起來,還算容易,你跟這些百姓去說,剛剛樹立起來的你的明君形象,全要幻滅了。」
「所以……」文鈺瞪了眼睛,這一條,在前一天商議的時候,自己沒考慮,她可是也沒有提及啊,「所以你是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