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啟程回國(2)
2024-09-12 18:02:32
作者: 烈焰紅唇
「太子妃留步。」高陽夏這才從成堆的奏摺中抬起頭來,出聲叫住了蘇愈傾,然後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宮女太監,淡淡道,「你們先出去吧。」
蘇愈傾立在那裡,靜靜等著宮女太監魚貫而出,才出聲道:「那個,糍粑很乖的,我也已經跟它商量好了,它不會鬧,只要你給它準備個住處……」
「素素。」
蘇愈傾說到一半的話被高陽夏出聲打斷:「你就一刻也不能陪我待一會兒嗎?」
「不是。」蘇愈傾有點尷尬,只能折身找了椅子坐了,「我剛剛是看你在批閱奏摺,國事繁忙,所以才不想打擾你……那個,你想多了,想多了。」
高陽夏也從御案上走了下來,坐到了蘇愈傾身側:「你看,我如今身在高位,也真是註定此生孤寂了。」
「那就別當皇帝。」蘇愈傾說起來大逆不道的話,從來都是語出驚人,高陽夏是在感慨,到了她這裡,一點悽慘的氛圍一沒有了,「可是問題是,你甘心麼?」
高陽夏失笑,搖了搖頭:「這樣的話,大概只有你會對我說了。」
「恩,別的人說,你要砍人家腦袋的。」蘇愈傾聳肩,說的理所當然,招手把小狐狸叫過來抱在懷裡,「以後它陪著你,你們兩隻狐狸相依為命,不算孤寂。」
高陽夏伸手接過來小狐狸,摸著它毛茸茸的腦袋:「你看,最後就剩下你陪著我了,早知道這樣,我就對你好一點了。」
「人嘛,總是要有失去的,才能有得到的。」蘇愈傾也伸手摸了摸此時蹭在高陽夏懷裡的小狐狸,「你看糍粑,它雖然失去了我,可是它畢竟得到了西窯適合它生存的環境,還有它最喜歡吃的東西。對吧,糍粑?」
「對。」蘇愈傾問的是小狐狸,可是高陽夏聽的出來,她是在用這隻小狐狸,才暗喻他這個大狐狸,「這是最正確的選擇了,可是糍粑還是會捨不得你的吧?是不是,糍粑?」
然而小狐狸十分不給面子的,把後背送給了蘇愈傾,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嗷嗚!」
蘇愈傾黑線:「恩,它的意思是,一點也不不捨得我。」
高陽夏終於輕笑出聲:「看來狐狸最是無情,這話說的有道理。放心吧,我會好生照顧它的。」
當然,此時說這句話的高陽夏,還沒有預料到,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上朝的時候,身後總是跟著一隻走的大搖大擺的小狐狸……
「還有。」蘇愈傾繼續淡淡道,「緋雲還有……瑤陽,她們兩個的事情,本來我是不該多說,可是緋雲照顧過我,瑤陽也算是我的皇妹,你不要總是對她們不聞不問。你是皇上,後宮總不可能空無一人,既然如此,還不如留給喜歡你的人。」
「素素。」高陽夏嚴肅道,「你覺不覺得,你現在像是在安排後事?」
話說的是有點難聽,但是蘇愈傾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是真的操心過度了,他是高陽夏,不是蘇祁那樣的小屁孩,不用她這麼千叮嚀萬囑咐。
蘇愈傾咧嘴一笑,用最為習慣了的口氣:「你要不要這麼咒我?太不仗義,太不仗義了!」
高陽夏看著她鮮活明艷的笑容,也不由得微微笑了笑:「好了,明日正午,用過午膳,我就給你們安排回程的馬車。瑤陽和緋雲都會在,你就不用再去一一告別了。夜深了,你回去吧。」
「恩,好。」蘇愈傾點點頭,站起身來,又側頭對著小狐狸擺擺手,「我走啦,有機會,會回來看你的。」
殿門口的身影,還是那個熟悉的樣子。
高陽夏抱著小狐狸立在原地未曾動彈,眼眸之中,有著深深的,蕭索。
第二日再見高陽夏的時候,他身側跟著的是緋雲,瑤陽從另一側過來,看見這邊的景象,神色又是微微一黯,藏在水袖之中的手,不由得微微握緊了手中的東西。
一頓飯,五個人各懷心事,俱是默默吃飯,甚少開口說話,也只有文鈺和高陽夏寒暄幾句,明里暗裡,話鋒指的都是文鈺曾經讓高陽夏簽過的那一紙協議。
蘇愈傾看著瑤陽的神色,有心想要出聲安慰幾句,可是終究不知道怎麼出口,最後也就索性作罷,直到她和文鈺已經上了馬車,一直立著未曾開口的瑤陽才終於喊了出來:「太子哥哥,代我問父皇的安!」
「我知道了。」文鈺從馬車之中探出身子來,嘆了口氣,才囑咐道:「你自己也多保重。」
瑤陽點點頭,可是文鈺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從瑤陽的眼眸之中看出來一種深深的決絕。可是文鈺沒有來得及去深究,瑤陽就已經轉過身去,走出了文鈺的視野。
一行人,只有兩輛馬車,為了安全起見,江淮和衛名疏在一輛馬車上,開始的時候蘇愈傾還以為以衛名疏的性子,是萬不肯與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輛馬車中的,誰想衛名疏只是給自己蒙了個面紗,一點異議也沒有的同意了和江淮同乘。
這才是大家風範,懂大局識大體,而且心思正的人,總不會把世事都想的齷蹉,蘇愈傾不由得在心中更讚賞衛名疏幾分。
馬車吱吱呀呀地啟程,文鈺坐在車上閉目養神,等算計著送行的高陽夏、緋雲和瑤陽已經差不多都回去了,文鈺才出聲問蘇愈傾道:「讓你準備的乾糧,都帶了嗎?」
「帶了。」蘇愈傾指了指馬車後面的包袱,裡面全是用油紙包的餅子,還是那種幾乎沒有油水不愛壞所以也不好吃的那種,「可是我們這次回去都是走官道住驛站,帶這麼多乾糧做什麼?」
「我們不能走官道,要走小路了。」文鈺淡淡道,旋即探身出去,「停車。」
馬夫莫名其妙,但是也知道這二位是皇上的貴客,只能停了馬車:「太子殿下,您可是有什麼事情,我們出發的有點晚了,此時若是再不趕路,怕是在天黑之前,到不了下一個驛館了。」
文鈺搖搖頭:「我們不去驛館,後面的路,你們按我說的走。」
「不走官道?」馬夫有點吃驚,卻聽灰律律幾聲長鳴,眼前出現了三個五黑衣人。
兩個馬夫警覺異常,立馬翻身而起,照著這些人就要衝過去,卻是被文鈺出聲喝止了:「不用擔心,這些是我的人!」
聽見這個動靜,江淮和蘇愈傾也早就探頭出來,一看外面這陣仗,兩個人都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這是你的人?」江淮指了指那邊的黑衣人。
文鈺點點頭,卻是轉頭看向蘇愈傾道:「你看,我就說西窯聖上出手闊綽吧?就連馬夫,都不是普通馬夫。」
兩個馬夫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乾脆就承認,收了武器往文鈺和蘇愈傾面前單膝一跪:「主子讓我二人負責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安全,是以裝成馬夫的樣子,還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要怪罪!」
「我當然不怪罪。」文鈺淡淡笑著,「陛下這是為我和素素的安危著想,我怎麼可能不領情?不過既然我自己的人馬已經來了,就不辛苦二位了,這裡離卞渡皇城還不遠,二位請回吧。」
這……
兩個侍衛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沒能安全送到,這可是欺君抗旨,可是看目前的狀況……這兩位好像也肯定是不會讓自己跟著的。
兩個侍衛苦著臉,這是什麼破差事啊,自家主子怎麼一如既往的坑!
蘇愈傾自然知道這兩個侍衛想的是什麼,翻箱倒櫃找到個自己曾經帶過的簪子遞過去:「把這個給你們陛下,然後就說我把你們打暈了就自己跑了,回去吧,他知道我們什麼意思,不會怪罪你們的。」
兩個侍衛苦著臉接下簪子,只能應著:「是。」
文鈺的人馬這個時候早就已經近前,等高陽夏的兩個人已經離開,才走到近前:「主子,夫人。」
「恩。」文鈺點點頭,「來兩個人負責駕車,剩下的人隨行。」
「是!」
幾個人整齊劃一訓練有素地迅速接手兩輛馬車,江淮鑽進自己那輛馬車的時候還在對文鈺感嘆:「嘖嘖,你小子訓練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靠譜,我看比高陽夏靠譜!」
你小子這個稱呼……
眾侍衛集體沉默:我們什麼也聽不見,對,什麼也聽不見……
文鈺和蘇愈傾鑽回到馬車裡,蘇愈傾就炸了:「昨天我去高陽夏那裡送糍粑的時候,你去幹什麼了!」
文鈺無辜臉:「誠如夫人回來的時候所見,睡覺呀。」
「信你就有鬼了!」蘇愈傾對著文鈺怒目而視,「我是沒有出宮送信,那今天這些人如何知道今日在這裡接應我們,又是如何知道今日我們啟程回北淵的!」
「啊,這些護衛從小跟著我,與本太子心有靈犀!」
蘇愈傾被文鈺氣得咬牙切齒:「你這胡說八道的功夫,到底和誰學的!」
文鈺淡定看著蘇愈傾,一言不發。
蘇愈傾很想對天翻白眼:是了,這胡說八道的功夫可不就是和自己學的。可是他學什麼不好,偏偏學這個!
看著蘇愈傾的小臉氣得一鼓一鼓的,微微笑著把蘇愈傾拉到懷裡順毛:「沒辦法呀,你在高陽夏宮裡不回來,為了我們能安全回程,為夫只能忍辱負重,忍痛前去聯絡自己的人呢呀。」
明明就是逞強,最後還要賴在自己頭上。蘇愈傾在文鈺懷裡繼續氣鼓鼓,不然覺得不對,那句「在高陽夏宮裡不回來」,為什麼聽著這麼……醋意濃厚呢濃厚呢厚呢?
「那為什麼要走小路,不走官道了?」心虛的某人開始飛快的轉移話題,「官道的話,還有驛站可以住,對你的傷勢有好處吧?」
她故意轉移話題,文鈺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不過……好像也成功把某人的怒氣轉移了?文鈺微微笑著:「國師都是偌白的人,你以為西窯皇宮能有多太平?我受傷的消息她估計知道,咱們要是走官道,可是等著被埋伏?」
蘇愈傾這才想起來他們的頭號宿敵,好像自從某一天就消失了,而且消失的毫無理由,十分詭異:「是啊,我倒是忘了這一茬,那你怎麼知道偌白不會在小路上埋伏?」
「你以為,小路也是能算計的?要是我隨意走的路線都能被她猜到,那就算我倒霉好了。」文鈺說的十分輕鬆,「恩……現在的情況大概最倒霉的是江淮前輩,不僅要給我治病,還要替我打架。」
這麼想來,好像江淮確實是比較倒霉的那一個。
蘇愈傾躺在文鈺懷裡,開始微笑:「那好吧,我就跟著你開始吃糠咽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