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親自前來

  於是，文鈺和蘇愈傾，就真的一動不動，守株待「兔」了。

  

  不過出乎文鈺和蘇愈傾預料的是，他們的兔子是真的等來了，來的卻是西窯最為珍貴的「兔子」——高陽夏。

  不過等高陽夏到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

  「去找點木頭，架個火堆吧。」文鈺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也該有人來找我們了，給他們點提示。」

  侍衛中自然有人去辦，結果不一會兒遠處就傳來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鬼，鬼，有鬼！」

  高陽夏派過來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麼酒囊飯袋，用蘇愈傾的話說，估計他們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做過，死人堆里爬過的人，會隨隨便便就嚇成這個樣子？文鈺和蘇愈傾兩個人都聽見了這聲動靜，相視一眼：「去看看。」

  蘇愈傾問聲而去，眼前的景象倒是讓她大吃一驚——剛剛那聲鬼哭狼嚎，不是什麼護衛發出來的，眼前這個嚇得快要哭出來的，是被江淮追著打了一整天的，江一淮。

  一側立著的江淮，一臉「這個沒出息的不是我兒子」的表情，看見文鈺和蘇愈傾來了，先是有點想要趕緊把自己這個丟人的兒子塞身後的衝動，然後詫異道：「誒？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就是走著走著，就走進來了。」蘇愈傾言簡意賅，敷衍地概述完經過，而後問道，「剛剛說什麼有鬼，鬼在哪呢？」

  江一淮顫顫巍巍擠在江淮身側，驚魂未定地指著身後：「那邊。」

  「那邊？」蘇愈傾往江一淮身後的方向看了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只是霧氣更重了些，於是把徵詢的目光投向了江淮，「什麼東西？」

  「我哪知道。」江淮一臉尷尬，狠瞪了眼不成器的兒子，「這臭小子被我一路追著打，結果後來自己躲到了那邊，本來我還愁著找不到他呢，誰想到他自己嚇成這個樣子，沒出息，真是沒出息！」

  「過去看看。」蘇愈傾看了看文鈺，興致盎然的說，「興許有什麼新發現呢。」

  「好。」文鈺笑著，就跟著蘇愈傾往那邊走。

  身後的江淮，更尷尬了，指著江一淮就開始數落：「你看看，你看看你，還娶媳婦呢，你有人家一個女人家膽子大麼？誒呀！你出去不要說你是我江淮的兒子，太丟人了，丟人！」

  蘇愈傾忍俊不禁，走了不遠，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說是有鬼有點誇張了，但是這個地方是真的有點恐怖。遍地白骨，甚至還有沒有腐爛完全的人和動物的屍體，堆積在一起散發著惡臭，吸引了那些腐蝕為生的烏鴉一類。

  蘇愈傾將匕首緊緊握在手裡，看了看文鈺：「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死屍？」

  「估計他們說有進無出，進來沒出去的那些人，都在這裡了吧？」文鈺仔細看了看周圍，「不過為什麼都死在這裡，倒是有點奇怪，素素，當心些。」

  「我知道。」蘇愈傾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地看著遠處，「可是就這些東西，把江一淮嚇成這樣？不至於吧。」

  結果蘇愈傾話音剛落，就知道了這些東西是果然不至於，但是她現在看見的東西，卻是至於了——再遠處，星星點點一閃一滅的亮著火光，正是傳聞中的，鬼火。

  「好吧，我知道了。」蘇愈傾指著遠處那些星星點點，對文鈺說，「怪不得嚇成這樣，原來是看見了這些玩意。」

  「你倒是膽子大，沒見過幾個女人看見這些東西還能這麼淡定自如的。」

  「你不也是？」蘇愈傾挑眉，「看見鬼火了誒，鬼誒，敬愛的太子殿下你不害怕麼？」

  文鈺毫不在意地笑笑：「這天下向來是只有人怕我，我何曾怕過誰？何況我只相信弱肉強食，就算是鬼神，若是不夠強大，也只有聽我手裡這柄劍說話的道理。」

  好一個見鬼殺鬼，遇佛殺佛。

  如此大的口氣，如此大的氣魄，估計這天底下，也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心胸了吧？

  蘇愈傾不由得微微笑了，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笑容里，有多少的自豪。

  「這不是什麼鬼火，就是人們以訛傳訛而已。」身為一個學過科學知識的現代人，蘇愈傾開始給文鈺科普，「這就是物理反應，恩……對，你不懂，我簡單點來說吧，就是這裡的死屍太多了，這些屍體裡面含有一種特殊的東西……」說到這裡，蘇愈傾忽然頓住，「不對，文鈺，咱們先撤出去！」

  聞言，文鈺拽著蘇愈傾就飛快往外撤：「怎麼了？」

  一直到撤到了剛剛看見江淮的地方，文鈺和蘇愈傾才收了腳，倒是江淮高興了：「誒，你們兩個人也見著鬼了？看你們嚇成這個樣子，哈哈，都是一群膽小鬼！」

  蘇愈傾：……

  文鈺：……

  兩個人無語了好一會兒，蘇愈傾才終於平復了自己對於江淮無語的心情：「見鬼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這裡的煙霧中很可能有一種慢性毒藥。」

  「毒？」江淮皺眉，「怎麼可能。」

  「恩……」蘇愈傾看了看文鈺，把剛剛跟文鈺說了一半的話補充完，把一個白磷形成氧化磷而儲存熱量自燃的事情說的艱難無比，「簡單而言，就是這裡的空氣之中有一種特殊的東西，這種東西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很容易著火，著火的時候吧，就是剛剛江一淮看見的鬼火。」

  「你胡說八道！」江一淮對蘇愈傾和文鈺還是仇視的，此時壯著膽子跳起來和蘇愈傾頂嘴，「這裡哪裡有什麼東西！」

  「粗鄙，淺顯！」蘇愈傾向來是個嘴上絕對不饒人的性子，自然不會放過江一淮，直截了當進行了嘲諷，「無知！人的骨頭裡就有這種東西，那邊那麼多屍體，沒有鬼火才奇怪呢。」

  文鈺側頭，低聲在蘇愈傾耳邊問道：「這也是你在那個時空的時候學到的東西？」

  「恩。」對於文鈺從知道了自己的「奇遇」以後，就非常自動自覺的把自己說出來的奇怪言論歸結到那段經歷里去的這種行為，蘇愈傾表示感覺有點詭異，「以後我就靠這些，來跳大神了。」

  「北淵歷史上第一個會跳大神的皇后……」文鈺微微笑著，點評道，「似乎也不錯。」

  氣氛正好，旖旎得都要冒泡泡了。

  不過顯然有人不幹了。

  江淮沒好氣地哼哼著：「誒，誒，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麼。剛剛說了半天什麼鬼火什麼著火，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有毒的？」

  「當然就是因為這鬼火啊。」蘇愈傾深沉狀，「一般而言，鬼火都在墓地什麼的地方出現，就是因為這些地方有特別多的我剛剛說得到的那種東西。而且這裡的鬼火顏色這麼奇怪，如果不出我所料，這些人就是因為什麼原因被困在這裡，然後吸入了過多的這種讓人中毒的東西，於是就死在了這裡。」

  「你說的也太懸乎了。」江淮咋舌，「我是毒祖宗，我怎麼都不知道你說的這種東西？」

  蘇愈傾嘆氣，看著江淮認真道：「前輩，沒想到你這麼無知。」

  「嘿你個臭丫頭！」江淮一下子就炸毛了，「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好幾次都是老子救回來的，敢說我無知？」

  「那你怎麼不知道這種東西呢？」蘇愈傾一下子躲到文鈺懷裡，文鈺無奈地替她攔著已經徹底炸毛了的老頑童江淮，開始和稀泥打圓場：「前輩，前輩，這裡恐怕是真的有危險，咱們還是先去那邊安全的地方暫避吧。」

  蘇愈傾表示十分認同，雖然她懷疑這霧中就有磷的化合物，但是既然這個地方的死屍最多，肯定這裡最為危險，遠離這裡，興許還能好一點。

  「我不和偌白的仇人在一起！」江一淮這會兒倒是變得十分有骨氣了起來，脖子一擰，一副拒絕和她同道而行的傲嬌樣子。

  江一淮還沒有有骨氣過三秒，就被江淮直接一腳踢在了屁股上：「不是剛剛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了！」

  什麼叫胳膊擰不過大腿，兒子打不過老子？說的就是現在這個場景。

  「啊，不願意和我在一塊啊。」蘇愈傾說著風涼話，已經和文鈺開始往回走了，「那你就在這待著吧，反正剛發現一處有『鬼火』的地方，沒準啊……」蘇愈傾故意把聲音說的極其陰森恐怖，「沒準一會兒那些東西就呼啦一下，都追過來了呢。」

  這話說的，江一淮頭皮一炸，表情也開始有些不自然了：「那個，我不是和你們在一塊，我就是跟著我爹走來著！」

  這個傲嬌的小屁孩，要是真能和那個偌白走到一塊，興許還能把偌白那個女魔頭的脾氣給磨沒了，蘇愈傾十分八卦的想：我要不要順道做個紅娘什麼的？

  當然，這個想法也就只能是想想了。

  一行四人回到營地，卻意外看見了把個眉頭擰成「川」字的高陽夏。

  此時的高陽夏，面無表情，周身都散發著「此處危險不要靠近」的訊息，直到看見蘇愈傾露面，才似乎是終於鬆了口氣的樣子，語氣卻還是淡淡的：「你們回來了？」然後對著自己身邊的手下，「去，叫出去找人的都回來吧。」

  這是以為自己和文鈺出了事情，去找自己了？

  蘇愈傾默默地拽著文鈺走到高陽夏面前：「你怎麼親自來了，此時西窯宮中怕是早就亂成一團了吧？你怎麼走的開？」

  蘇愈傾自然知道，高陽夏既然無事，就肯定已經即位。剛剛他的人前來的時候，說的也不是「王爺讓我們來救」，而是「陛下讓我們來救」。

  「我安排妥當了，瑤陽也不是什麼也不會做的人。」高陽夏口氣冷漠，「何況他們回去說你們到了秋林一地，我就猜你的膽子，捅破天都敢，肯定會跑進來。」

  他倒是了解自己。

  蘇愈傾在心裡撇撇嘴：「那王爺，啊不，陛下，陛下您不也是親自進來了？你不怕危險？萬一出不去，可就是白忙活一場了。」

  高陽夏被她氣得咬牙切齒：「北淵太子和太子妃，要是在我西窯境內出了事情，我也是白忙活一場了。」

  「也是。」蘇愈傾點點頭，「看來陛下知道如何從這裡走出去了？對了，你來的時候，外面偌白的人呢，撤了？」

  「沒看見他們的人，估計是撤了。」高陽夏看著自己的人已經撤回來，掃了一眼人數，才回過頭來繼續對蘇愈傾道，「但是如何從這裡出去，我不知道。」

  不知道？

  蘇愈傾懷疑地看著高陽夏，被文鈺抓在手裡的手卻是被他輕輕捏了捏。

  冰雪聰明如她，很快就知道了高陽夏的意思——今夜之後，從這裡出去，他們就一個是西窯皇上，一個是北淵太子妃，兩個人恐怕就再也不能有所交集了吧？

  不過……

  文鈺今天怎麼這麼大方？

  蘇愈傾轉頭去看文鈺，眼神中的疑惑一覽無遺，文鈺微微笑著，靠在她耳畔道：「夫人的心意為夫最清楚，為夫不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