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這個鍋,還是你背
2024-09-12 17:55:05
作者: 烈焰紅唇
「所以其實,你今日是在救我?」蘇愈傾瞪大了雙眼,有點不可思議的樣子,「我剛剛來,看你已經受傷,是高陽夏乾的,是不是?」
「王爺、王爺是紫降的夫、夫君,紫降該、該死……」她流著淚,眼神里卻終究沒有了這些天以來的難過和痛楚,翻到是一種解脫的樣子。
蘇愈傾抱著紫降,衝著文鈺吼:「你快救她,你救她啊,對,她中毒了,中了那個變態王爺的毒,南以晴,我要去找南以晴,文鈺,你看著她……」
文鈺只看著蘇愈傾瘋了一樣,也沒有阻止她。這個女人重情,如今得知完全是自己害了紫降,她心中必定難過,總該讓她發泄出來才是。
而紫降微微笑著,手卻伸向了文鈺的方向,嘴巴微微開合,卻已經說不出來話。蘇愈傾已經聽過紫降剛剛說的那些話,心裡明白她大概真的是對文鈺動了情,痛苦地閉了眼睛:「文鈺,你抱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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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降去的時候,很平和,像是終於熬過了艱難的一生。
晚上文琂回來的時候,得知這邊天翻地覆的變化,也不由得嘆息:「這個高陽夏實在是不好對付,咱們在西窯安排的線人根本不知道瑤陽什麼時候被掉了包,如今這大海撈針,假的又去了,所有線索,全都斷了。」
問題顯然要比文琂說的還要嚴重,文鈺派在西窯的人不多,但個頂個都是文鈺精挑細選的精英,連他們都沒有察覺到異常,顯然這個替身,是高陽夏一早就訓練好了的,要不是蘇愈傾陰差陽錯看見了紫降的異常,要不是今日他用外人不知的舊時佯詐她,連他們都被騙了過去。
西窯白狐,果然是一等一的易容高手。
文鈺暗自沉吟,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有隱衛現身在漆黑的夜色里:「爺。」
「去給西窯那邊傳暗號,以前的所有人,拋棄原有身份,轉入暗中,分三批人馬回國!」
不管紫降假扮瑤陽多久了,這些線人都應該是已經暴露。
「對了二哥,你剛剛說高陽夏也在北淵?」文琂等著文鈺安排完,才繼續問道,「交過手了?」
「交過手了。」文鈺想起來高陽夏那刁鑽而又詭譎的招式,只覺得他如今的功力只有增無減,「比起當年,他這功夫更是陰柔了,不知道又練了什麼邪門的東西。」
他們自然是交過手的,那時的蘇素已經過門,文鈺為了調查南啟偌白手下那個神秘組織,途經西窯,隱藏身份被高陽夏當成心懷不軌,兩個人交手,糾纏了好一陣,文鈺才險勝一招,急急脫身。
「這隻狐狸來這裡,還悄無聲息的,肯定別有所圖。」文琂托著下巴,「不過如今這假的瑤陽死了,他可是有理由向北淵朝廷發難了。」
「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真的瑤陽,並且弄清楚這隻狐狸想做什麼。」
「難啊。」文琂長嘆一聲,「瑤陽的行蹤根本無從查起,今日又讓這隻狐狸逃了,再想找到他,可沒有那麼容易。」
「沒那麼容易麼?」坐在一邊一直若有所思、反常的一言不發的蘇愈傾忽然插嘴,「我看不見得。」
她今天心情不好,文琂看得出來,文鈺想得到。
蘇愈傾一向是看上去沒心沒肺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鐵石心腸的人,然而與她走得至親至今的文鈺卻是清楚她內心底里的脆弱和善良。自然也就更清楚,今日紫降的死,對於蘇愈傾而言是何種打擊。
所以蘇愈傾一直默默不語,文鈺就給她足夠的空間讓她難過和發泄。
然而她這一插嘴,就讓兩個人都不由得目光一動:「你有什麼主意?」
「我倒是覺得,這隻卑鄙無恥的狐狸,不會讓瑤陽死了的消息傳到西窯,畢竟護送西窯的是他的人,到時候他也難逃干係。」蘇愈傾微微眯起眼睛,「要我看,他還沒到能和西窯皇帝反目成仇的時候,不然他也不會巴巴跑來北淵,早去造反了。」
文鈺聽著蘇愈傾對高陽夏的稱呼,就知道蘇愈傾是恨透了高陽夏,不過她的分析顯然是見解獨到的:「你是說,我們不用查瑤陽的下落,等他們回國,瑤陽自然會出現?」
「不然呢?西窯皇帝又不是傻子,估計對他這個兄弟純純欲動的心思早就知曉,卻一直沒有合適的理由來收拾他。」蘇愈傾每次分析問題都很是投入,每每這種專注而投入的時候,眸光中都像是帶著點點星光,「如果真的護送貴妃讓貴妃命喪他國,我要是西窯皇帝,肯定借這個理由先打他三五十板子,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嘖嘖,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啊,文鈺在心底里為高陽夏默哀。
不過……
文琂很快就說到了重點:「所以說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摸清楚老狐狸的目的。」然後苦著一張臉看向蘇愈傾,「皇嫂,說來說去,我們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一點辦法也沒有?」蘇愈傾微微笑著,「他既然來,就是有他的目的,我就不信他能蟄伏不出動靜,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靜制動,看誰先忍不住,誰就失了先機!」
文鈺看著蘇愈傾,只覺得這個女人真是足夠大膽——誰先動手誰就失了先機?那是得在雙方都有充足準備的前提下,不然,誰動手晚了,肯定會被徹底打敗。
不過,他文鈺向來不覺得自己會有哪一個時刻,是準備不充分的。
微微一笑,文鈺看著蘇愈傾:「好一個以靜制動,也就是你,敢做這麼大膽的事情。」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蘇愈傾露出來一個含義不明的奸笑,「文鈺,你的消息網裡,知不知道那隻臭狐狸,最不喜歡吃的東西,是啥?」
誒?
文鈺挑眉,他和蘇愈傾一向默契,思維總能夠保持一致,然而這次以,文鈺憂傷地發現,這個女人詭異的思路,連他都開始跟不上了。
不過文太子爺就有一點特別擅長,就算不知道蘇愈傾打的什麼鬼主意,也全力配合她整人:「據說,西窯白狐高王爺,不懼天下奇毒,不怕苦辣酸甜,唯獨受不得薑汁的味道。」
蘇愈傾已經站起身來:「成了,今日忙了一日,我先去睡了。」
文琂一臉茫然,只覺得皇嫂就說了個以靜制動,然後這件事情就解決了?他轉頭去看文鈺,然而文鈺也是一臉「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的表情。
「皇嫂,你倒是說明白些啊……」
蘇愈傾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了看文琂,只說了一句話:「還不明白嗎?回家,睡覺。」
……
說是去歇息了,蘇愈傾又哪裡睡得著。
一閉眼,就是紫降明明很痛苦卻又很滿足的樣子的一張臉。死亡來臨的太快,有很多事情紫降還沒有說清楚。比如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為「瑤陽」的,比如她是如何嫁給高陽夏的,比如她為什麼要舍了性命背叛高陽夏來救自己,比如她被迫打掉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是她和高陽夏的孩子。
蘇愈傾終於明白,所有人都勸說她不能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她是有多麼痛苦。高陽夏是她的夫君,那麼她當時告訴大家那個所謂被迷暈然後被迫的事情也就顯然是個幌子,只是為了激發大家的憤怒和同情,而這個還沒有來得及出世的孩子,更是成了這些權利鬥爭者的犧牲品。
高陽夏,你夠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眼都不眨的殺了。
睡不著,她索性就披了衣服走出去,卻意外看見文鈺站在那裡。可是似乎又不是那麼出人意料,她走出來,似乎就是知道文鈺一定會來的樣子。
「你也睡不著?」她走過去,淡淡看了一眼文鈺,就轉頭去看天上的星星。
文鈺點點頭:「其實那一掌,如果不是她替我接了,如今的局面會更糟。高陽夏不會放過她,這是肯定的,而如果我也中毒,很有可能高陽夏的計劃就會進行的更順利。紫降的選擇是正確的,好歹還有人可以為她報仇。」
用生命來做選擇,看似理智的可怕。
蘇愈傾卻是明白文鈺說了這麼長長一段話的意思,他不過是怕自己為難自己,過不去對紫降的愧疚:「我知道。她雖然幫了我,可是終究也曾經騙了我,她去的時候,乾乾淨淨,覺得自己把欠我們的都還了。如今她救了我一次,又救了你一次,我自然也會把欠她的還回去。」
「果然是我認識的蘇素。」文鈺看著蘇愈傾,目光里的擔憂漸漸隱去,「等這段時間過去了,我就派人把她的屍骨送回西窯,讓她安葬在故土之上。」
他總是這麼周全而體貼,在自己開口之前,已經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蘇愈傾當然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低迷,可是不代表她不會難過,可是一想到紫降活的痛苦,去了能夠魂歸故土,也算是安慰:「我以前聽說過一個傳說,說如果人死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這自然不是什麼傳說,而是她看多了的肥皂劇里的經典矯情台詞,可是如今,此情此景,她倒是願意相信這樣的話。
她一手拉著披風,一手指著天空,文鈺也隨著她的手勢看過去,天上繁星點點,一閃一閃的,像是誰的眼睛,正看著地上的人。文鈺沉默了一下,伸手把蘇愈傾攬到了懷裡:「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吧。」
蘇愈傾扯了扯嘴角,擠出來了個極度難看的笑:「哭什麼,要哭也是把那隻無恥的混蛋狐狸揍哭!」
文鈺不由得失笑,搖著頭轉移了話題:「不過我回府的時候,你就是昏迷的樣子,當時我嚇壞了。」
想想也是,剛剛得知瑤陽是假的,還可能是高陽夏的人,回來自己就暈倒在那裡,也確實夠嚇人的。蘇愈傾看向文鈺,故意道:「綠竹和青杏告訴過你,是你一杯茶水把我潑醒的。」
「其實我潑的時候挺糾結的。」文鈺表情嚴肅,態度誠懇,實話實說,「雖然開始的時候嚇到我了,可是等劉白找到那段迷香確定沒有毒的時候,我就開始糾結要不要用水潑醒你。」
蘇愈傾那眼睛睨著文鈺:「怎麼?」
「你這麼記仇的人,等醒了看見自己被我潑了茶,一定會找機會打擊報復。」
蘇愈傾:……
「所以其實潑你的不是我,我讓綠竹端了茶碗潑你,這丫頭大概也是知道你這個睚眥必報的性格,第一碗茶水,都潑到了你領子裡,結果你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蘇愈傾:……
「不過你對你那倆個丫頭那麼好,我想著你也不會報復她倆,就又讓綠竹潑了你一碗。」
蘇愈傾:「很好,這個鍋,還是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