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瑤陽公主省親(2)
2024-09-12 17:54:36
作者: 烈焰紅唇
「瑤陽自小就不會飲酒,多謝你們陛下如此惦念瑤陽。」司徒昭不愧是坐到皇后位置的女人,這會兒也依舊笑語嫣然,「瑤陽,你就以茶代酒好了。」
被那使臣這樣欺辱,瑤陽也依舊沒有變了臉色,微微起身,聲音端莊從容:「思達大人,陛下囑託我不得飲酒,我父皇母后自然也是記得的,有勞了。」說完,便端了茶碗起身,從容地飲了那碗茶,「兒臣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好。」司徒昭笑意盈盈地飲了杯中的酒。
就見瑤陽又倒了一碗茶,轉向了韶妃:「母妃,兒臣給您敬茶。」
自從宴會開始,韶妃的目光就沒有從瑤陽身上離開過,這會兒聲音都有些微微激動:「好,好。」
蘇愈傾在一邊默默看著,心想這西窯皇室也是一團亂糟糟啊,看來每個地方的皇宮,都是鍛鍊人的好地方。
這一茬被司徒昭輕輕帶過,宴會還是歌舞昇平。西窯官員和北淵大臣相互敬酒,一時也有點其樂融融的樣子,蘇愈傾側頭,對著文鈺低語:「你怎麼看?」
「要麼這個大臣是和瑤陽作對,要麼就是西窯和北淵作對。」文鈺端著杯子飲酒,表情淡定從容,「且看著吧,他們的皇子一個未到,總歸是沒有我們什麼事。」
「據說瑤陽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多年未見,有些變化也是正常。」文鈺繼續淡定從容,「何況她嫁入西窯皇室,已為人婦,自然要長大。」
「多年未見……」蘇愈傾重複著這句話,「但是並不是沒有聯繫吧。當時我中毒,你告訴我說是西窯皇室的毒,是不是就是你的瑤陽皇妹告訴你的?」
「女人聰明,不太好。」文鈺端著酒杯苦笑,「尤其是這個聰明的女人還很理智的時候。」
「會有你覺得好的時候。」
覺得西窯來使另有目的的另一個原因,自然就是蘇愈傾曾經中過的那個毒乃是西窯皇室所用。
兩個低低暗語,那個使臣就已經又開始發難了:「聽洛貴妃帶過去的宮女太監說,北淵的膳食乃是被我們西窯強上許多,沒想到貴國招待我們的宴食,竟然如此粗鄙。」
蘇愈傾眉頭挑了挑,這人還真是沒事找事。看著桌子上擺著的飯食,蘇愈傾很肯定這是出自張四一之手,而張四一可是受過她指點的,又十分專攻於廚藝,做出來的東西雖然她覺得不好,但是並不能代表這個時代的人會覺得不好,更何況還是用了「粗鄙」二字形容。
「思達大人此言差矣。」有大臣站起來,蘇愈傾看了看,覺得自己不認識,就聽那個大臣道,「招待貴國賓客,自然都是北淵御廚精心烹製的飯食,若是使臣不習慣兩國飲食差異,自然可以告知,北淵御廚自然會為思達大人準備您喜歡的飯食。」
這就是把思達的刁難暗指成了飲食差異了。
「笑話。」思達本來就是找茬示威的,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我思達到過南啟東極,帶兵打仗,吃乾糧和冷水,難道還能挑食不成?」
在這件事情上,蘇愈傾有著絕對的發言權,雖然她對司徒昭沒什麼好感,可是一想到未來北淵是文鈺的,這個人是在文鈺的地盤上撒野,她覺得忍不了了,站起來就要講話,卻被文鈺暗暗拉住:「不要管,連這個都應付不來,那幫大臣都乾脆寫奏摺好了。」
文鈺繼續飲酒,一副你們愛怎麼吵就怎麼吵,我才不理你們的樣子。
「思達大人既然不挑食,就請安坐,宴會才剛剛開始,還請稍安勿躁。」那大臣繼續道,也顯然是慣於打太極的,根本不見有什麼情緒波動。
「稍安勿躁?」思達不屑,對著上面皇上和皇后微微拱手道,「料你們的廚子也做不出來什麼好東西,好在我自帶了廚子,就借貴地廚房一用了!」
在北淵皇室,用他自己帶來的廚子做飯,這簡直就是在給北淵御廚、給北淵皇室啪啪打臉。
就連剛剛那個說話的大臣都被說得一窒,場面頓時冷了下來,大殿中央的舞女知趣的急急退了下去,靜悄悄的也沒有人說話,而瑤陽公主,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明顯氣惱,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蘇愈傾第一反應,是扭頭是看文鈺的臉色。
結果文鈺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的樣子,端著酒杯繼續喝酒,蘇愈傾看了他一眼,也淡定了,端著酒杯也自顧自喝酒。
司徒昭臉色甚是難看,但也要顧及著這是使臣,應付不好那是會引起北淵和西窯之間關係的微妙變化的,微微咳嗽了一聲:「思達大人,今日夜色已晚,便是貴國的廚子下廚做了飯菜過來,也已經過了晚膳時辰,也耽誤貴妃休息。我北淵又宮規森嚴,萬一守衛不認識思達大人,衝撞了您,可就傷了兩國和氣了。本宮以為,不如明日午膳,就由貴國的廚子來掌廚,也讓我和陛下見識一下西窯的風味,如何?」
蘇愈傾聽著司徒昭的話,第一次覺得司徒昭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惡。她雖然爭權奪勢,心狠手辣,可是在面對西窯人的時候,也用她的計謀和智慧,一直在保護北淵的尊嚴。
她剛剛那段話,真真是笑裡藏刀。
退讓了一步,但是請西窯廚子做午膳,可就不是給北淵啪啪啪打臉了,而是正常的友好往來,而她剛剛那句「宮規森嚴,守衛衝撞」,也是在暗示思達不要太過分,北淵並不介意把他們這些使臣扣留了。
蘇愈傾聽得懂司徒昭的意思,思達自然也聽得懂,看了看周圍已經不是歌舞昇平,而是守衛蠢蠢欲動的樣子,才作罷:「也好,我讓莫西好好準備,明日且看我西窯的膳食!」
暗暗較量,這次兩國算是打了個勢均力敵,蘇愈傾微微皺眉,如今看來,西窯確實不怎麼老實啊。
好在場面已經挽回,司徒昭已經示意舞女歌女繼續歌舞演奏,這才又慢慢熱鬧了起來。
一場宴會,除了在開始的時候文鈺吊兒郎當地敬了幾杯酒,之後蘇愈傾和文鈺兩個人幾乎是存在感最弱的。
直到宴會散場,蘇愈傾和文鈺坐在了回太子府的轎子裡,蘇愈傾才終於問出來了悶了一個晚上的問題:「剛剛為什麼攔著我不讓我說話?」
「有皇后呢。」文鈺這才一改剛剛不學無術的樣子,眼睛裡都透著精光,「何況,這西窯人心懷不軌,在沒有看清楚對方的目的,摸清楚對方的實力的時候,最好還是按兵不動。」
「好一個按兵不動。」蘇愈傾微微一笑,「你當我是傻的?剛剛你示意隱衛的那個手勢雖然我看不懂,但是我好歹看見了,我猜……」蘇愈傾湊到文鈺面前,露出來一個奸詐的笑容,「你是不是去探了人家老巢?」
「知我者,素素也。」
兩個人一路回到太子府,就直奔了書房。
剛剛被文鈺派出去的那個隱衛已經等在了那裡:「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
「查的如何?」文鈺帶著蘇愈傾進了內室,問道。
「回爺的話,西窯的隊伍里有高手。今晚我們用爺給的迷藥打算迷倒對方的護衛,可是那迷藥竟然沒有將所有人迷倒。按爺您的交代,事出有異,我們就放了解藥,撤回來了。」
「哦?」文鈺倒是沒有過分驚訝,他早就知道西窯這一行人別有用心,起碼有的人是別有用心,所以有個高手護衛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這迷藥是南以晴新制出來的,就是曾經在宮中給你送過去的那個讓人產生幻覺的,在外這是第一次用,如何竟然會對那個護衛不起藥效?」
南以晴的東西,蘇愈傾自然都是信得過的。她靜靜聽著,微微皺眉:「難道對方事先有準備?這就是打草驚蛇了。」
「無妨。」文鈺很是淡定,「反正我們知道他們其實別有用心就夠了,更何況,我們還知道了對方護衛之中有一個高手。」
蘇愈傾微微一笑:「你倒是想的開。」
這會兒,另一個後宮之中的線人也從宮中傳了消息出來,這個消息,卻讓蘇愈傾和文鈺都大大吃了一驚。
晚宴結束,瑤陽公主終於提出要和生母聚一聚,請思達大人先行回了驛館,自己則是去了韶妃的宮裡。這後宮之中有文鈺的眼線,自然不用文鈺吩咐,就知道今晚要多多注意瑤陽公主的動作。
文鈺看了那封密信,取了火盆燒了,示意原來在書房的隱衛可以退下,蘇愈傾才湊過去:「信上說了些什麼?」
「信上說,瑤陽公主在和韶妃哭訴在西窯不受寵,另一個貴妃是西窯宰輔的女兒,恩寵有加,完全有可能登上皇后之位。因為瑤陽公主嫁過去的最早,在那個貴妃嫁過去之前,瑤陽公主最得寵,所以如今也就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簡直就是置之死地而後快。」
「所以,今晚那個思達,就是那個女人的人。」蘇愈傾很快得出結論,「應該是打算侮辱瑤陽吧?還真是個見識淺薄的女人,難道不知道這會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爭?」
「這可不見得。」文鈺搖搖頭,「就算是那個女人不懂得這些,這位思達大人卻不應該不懂。更何況,你覺得心機可做西窯皇后的女人,會是個傻子?想想咱們的皇后娘娘……」
「你的意思是……」蘇愈傾遲疑了一下,「思達大人是故意為之。」
「且看著吧,興許思達也不是那個女人的人。」文鈺微微笑著,「所以今晚我才不肯讓你說話,西窯皇室的辛密,一點也不會少於我們。」
這一點蘇愈傾倒是很是認可,不管是那個國家那個朝代,皇宮永遠都是最為黑暗的地方。
她不過是對西窯沒有了解,被文鈺這麼三言兩語簡單說了,心中也早就明白了如今的局勢,要麼是那個不知名的女人別有所圖才可以讓思達如此做,要麼,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局面。
蘇愈傾微微笑笑:「看來我出宮出的早了,應該在宮裡去探望探望韶妃娘娘才是。」
文鈺看了蘇愈傾一眼,非常認真道:「我寧可多花些時間去收集情報,也是再也不肯讓你入宮了。」
每次話題轉到這個方向,蘇愈傾就非常自覺的想要繞開,站起來往門外走:「早些歇息吧,明日還有宮宴,以前只有個司徒家的人,如今還多了西窯人,頭疼啊,頭疼。」
文鈺看著某人又開始逃跑,也只笑著看她:「我送你回去吧。」
蘇愈傾這倒是沒有拒絕,卻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想起來那天自己剛剛回來的時候,文鈺擱在自己頭上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