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將死的父親

  不過總之先讓雄霸藏到無法被狙擊的地方吧，這樣想著，還來不及開口，來不及再去撲倒雄霸，距離有些遠，她擔心時間不夠用了。

  沒辦法之下，歐陽夜夜急中生智，抓其旁邊的杯子，直接向雄霸扔了過去，希望身體的移動可以讓他躲開子彈。

  杯子在子彈前一秒打中了雄霸，杯子突兀的撞擊，導致雄霸身體稍稍移動了一下。

  不過這並不能改變子彈穿透雄霸胸口的事實，子彈與血液同時從背後迸濺而出，雄霸的身體微震，愣了足足幾秒鐘之後，雄霸僵硬的低下頭，看著不斷被染紅的胸口。

  他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還沒能接受自己被射傷的現實。

  外面，狙擊手的目的達成，早已經迅速的消失。

  

  歐陽夜夜站在原地未動，她擔心自己也是狙擊手的目標，不過在一分鐘過後，還沒有動靜，她馬上動身打開客廳的窗戶，去看外面的狙擊手，只不過那時狙擊手早就已經不見了。

  隨後噗通一聲響，雄霸不支到底，血不僅浸透了他的衣物，更是染紅了地面。

  「餵……」在雄霸倒下的之後，歐陽夜夜馬上向雄霸跑了過去。「喂，你沒事吧？」跪下來看看雄霸的胸口，這種出血量，這位置，絕對傷的不輕。

  「呃……咳咳咳……」伴隨著不斷的痛苦聲，血液也不斷的從雄霸的口中溢出來。

  「你等一下，我去叫人。」歐陽夜夜起身的時候，突然被雄霸抓住手腕。

  「等等……沒用的，別墅里的人，大概都已經被殺了，不然聽到槍聲早就該出現了。」躺在地上，躺在自己的血泊中，雄霸抓住歐陽夜夜，他已經將情況分析的很徹底了，所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給你一樣好東西。」緊緊的抓住歐陽夜夜的手腕，雄霸無力卻又得意的笑著。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歐陽夜夜按住雄霸，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其他的。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拜託你了，帶我去書房……」抓緊歐陽夜夜的手臂不放，雄霸放下所有的架子懇求著。

  看著雄霸那宛如死前唯一要求的模樣，微蹙眉的歐陽夜夜陷入了糾結，看看雄霸的傷，也許他自己已經察覺到傷了要害，即將命不久矣吧。

  最後歐陽夜夜還是心一軟，半拖半扶的帶著他去了書房。

  在書房的暗室中，雄霸拼著最後一口氣，拿出一個小型保險柜，帶有三重保險密碼鎖，分別輸入密碼之後，雄霸拿出一個小小的U盤。

  「這個給你，如果樞蓮那天遇到危險的話，我希望你能看在這個東西的面子上，救樞蓮一命。」黑色U盤交給歐陽夜夜，雄霸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憑最後的氣力，抓緊歐陽夜夜的手腕，懇求著她。

  衣服、地面均被雄霸的血染紅，臉色蒼白如紙，生命的氣息越來越弱，死亡正在向他靠近。

  歐陽夜夜看著手中的黑色U盤，她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U盤，這裡面一定藏有巨大價值的情報，所以雄霸才會以此拜託歐陽夜夜。

  只是在違反行為之前，歐陽夜夜不可能答應雄霸什麼，就算她同情雄霸臨死前，想為兒子做些什麼的心情，也一樣不能去做違反原則的事情。

  「這裡面是什麼？」歐陽夜夜拿著U盤問著。

  「U盤裡記錄著我這麼多年收集到的情報，本來是用來在萬一的時候自保，但是現在看來，用來保護樞蓮才是它存在的真正目的，這裡面記錄著從我接手元祖集團以來，與之接觸的每一個人的負面情報，我想這個U盤一定能與凌墨洵的『謎書』相提並論。」雄霸閉著眼睛，為了讓歐陽夜夜答應他，他必須解釋清楚才行。

  「……」歐陽夜夜驚愕的盯著雄霸，她真沒想到雄霸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這真的是人之將死，將一切都看淡了。

  「馬上電話通知樞蓮終止交易，這次的生意一定是個陰謀。」雄霸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桌子上，他已經沒有力氣撥號講出讓電話另一邊的人聽到的聲音。

  「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這個應該是絕對緊密吧，應該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候才會使用的東西吧，那麼為什麼要給她這個外人。

  「我說了，我是想讓你在樞蓮遇到危險的時候，用這個U盤救他一命。」理由僅此而已，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沒有什麼事比樞蓮的安全更重要。

  「你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分明就是把我徹底的牽扯其中。」因為「謎書」的事情，歐陽夜夜已經夠麻煩了，再來這個機密U盤，豈不是更把歐陽夜夜往深淵裡推。

  「咳咳咳咳……」伴隨著劇烈的咳嗽，雄霸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東西我已經交給你了，想怎麼做都隨便你，我被暗殺和穆宵脫不了關係，轉告樞蓮，不要再和穆宵有任何關係。」此時此刻雄霸已經不求更多，只求歐陽夜夜能幫樞蓮脫離現在的陷阱。

  「可以幫你轉告樞蓮，但是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在雄霸還有氣的時候，歐陽夜夜要趁此機會問清楚，這麼難得的機會，一定不會再有第二次。

  「什麼？」雄霸閉著眼睛，垂著頭，繼續發出微弱的聲音。

  現在雄霸能夠提著一口氣，完全是因為歐陽夜夜沒有答應他，沒有答應他就不能安心。

  「穆宵準備做什麼？他的目的是什麼？」難得的機會，歐陽夜夜不想失去，如果能藉此機會，將那個危險人物解決掉的話，歐陽夜夜覺得答應了雄霸也沒什麼。

  「他的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我們這次的生意是武器交易，可能他藏匿了這麼多年，終於決定展露頭角了吧。」雄霸帶著幾分推測回答了歐陽夜夜。

  對於雄霸來說，穆宵是個無法看透的人，所以他自已開始決定同意合作時，就在處處提防著穆宵，沒想到他提防到了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這樣說的話歐陽夜夜也明白了，穆宵是真的準備從穆仲黎的手中，將鳯鑾搶回來，恐怕有人妨礙穆宵的話，他就會利用這批武器，來排除障礙吧。

  「我知道了，我幫你轉達樞蓮，不過如果樞蓮繼續做違法的事情，我幫不了他。」法律是嚴謹的，不是歐陽夜夜提供了某些重要的情報，就能改變判決的。

  在法律面前，情報是兌換罪人的寬恕的。

  「我知道。」雄霸知道的，所以他也並沒有一直揪著不放。

  像普通人安穩的活下去，寧靜的活下去，其實是他們這些人最大的願望吧。

  如果有來生，雄霸一定會遠離組織。

  他希望樞蓮能夠作為普通活下去，但雄霸也明白，樞蓮生在組織的家庭，一日身為組織的人，這一生都脫不了關係。

  「……」看著生命氣息漸漸熄滅的雄霸，歐陽夜夜握緊了雙拳，得到U盤無所謂，轉告也無所謂，歐陽夜夜無法忍受的是，面對生命垂微的人她什麼都做不到，如果是凌墨洵的話，一定能夠就得了雄霸吧。「除此之外，你想對樞蓮說什麼嗎？」

  「沒有了，沒什麼好說的。」雄霸搖搖頭，他和樞蓮之間並不需要說那麼多他們是父子，樞蓮一定會明白。「你只要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就可以了。」然後樞蓮自然會終止交易。

  「我馬上聯繫樞蓮。」拿過雄霸的電話，歐陽夜夜急急忙忙的找到樞蓮的號碼撥了過去。

  歐陽夜夜如此焦急，其實是為了能讓雄霸看到兒子最後一眼，雖然雄霸沒有說，不過父母將死之時，沒有兒女在身邊，是多麼淒涼的一件事。

  接到歐陽夜夜的電話時，樞蓮剛剛與穆宵見面，父親遭到暗殺，再加上兇手有可能是穆宵的人，樞蓮心裡有數，所以才會把情況告知穆宵，有了足夠的理由暫時中止交易。

  樞蓮裝作他什麼都不知道，並沒有懷疑穆宵一點點，所以才能順利的從交易現場離開。

  通話結束之後，站在書桌前，看著漸漸衰弱的雄霸，歐陽夜夜的眼神黯淡，眉頭緊鎖，不管面前這個人多麼十惡不赦，在將死之時，都不應該再在他身上施加任何情緒。

  現在在她面前的人，不是組織，也不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只是一個想見到兒子最後一面的父親而已。

  歐陽夜夜的雙拳緊握，她第一次親眼目睹一個人的死亡，心裡的感觸很多，明白了父母的感情之深。

  人的力量，在死亡面前真是脆弱啊，不管他們如何拼命的想要活下去，死亡一旦降臨，他們如何掙扎，都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此時此刻看著雄霸，歐陽夜夜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拼命也無法達成的事情。

  然而死亡降臨那一刻，心裡所掛念的，只有本能想到的人而已。

  「抱歉……」歐陽夜夜一臉悲傷的看著已經閉上雙眼的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