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敬意

  紅纓沒有想到，阻止他的不是凌墨洵，而是冷矢。

  冷矢是警察，他已經得到了凌墨洵的幫助，現在自然應該要他來阻止紅纓，親手將紅纓逮捕。

  「放手。」紅纓寧願就這樣墜樓身亡，也不願被警方所救逮捕。

  「不可能，你必須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人不是你的玩具，你沒有權利隨意剝奪人的生命。」冷矢緊緊抓住紅纓的手，咬著牙，絕對不會放開。

  接下來趕過來的警察接連幫忙，在眾人的協助下，將紅纓拉回天台，本來紅纓就已經受了重傷，在沒有武器以及被包圍的情況下，他除了自殺之外就只能選擇乖乖逮捕。

  冷矢親手為紅纓戴上手銬，考慮到他的傷勢，兩位警察正在攙扶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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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命？這個詞從來偶讀不在紅纓的字典中，但是今天遇到凌墨洵，似乎讓他的字典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文字。

  「那個狙擊手，並不是你們的人吧。」紅纓停下腳步，看著身後大廈頂部說。

  「與你無關。」冷矢眼神示意部下，馬上將紅纓帶走。

  「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就算是他在狙擊技術上贏過我的敬意吧。」紅纓淡淡一下，他這一生都沒有遇到過一個真正的對手，難得出現過一次，自然要珍惜。

  所謂對手，不僅僅是對手，更是惺惺相惜的存在。

  「敬意嗎……」冷矢並沒有理會紅纓的話，不過他想，紅纓這番話應該是真實的吧，紅纓的表情就是這樣說明的。

  凌墨洵的狙擊才能和當年一樣，並沒有減退，然後在受傷的情況下，更是提高了凌墨洵的集中力，將他沉睡的能力激發出來。

  紅纓之所以判斷凌墨洵並非他們的人理由很簡單，他在凌墨洵的子彈中，感覺到了滿滿的殺意，那種銳利凌厲的殺意，是絕對不會出自警察身上的。

  大廈之上，凌墨洵喘著氣一直目睹冷矢將紅纓逮捕，他才扔下槍，無力的滑落，依靠著背後的圍欄坐在地上。

  衣襟早已經被鮮血浸透染紅，一滴一滴的鮮血在地面上聚集，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再堅持下去了。

  凌墨洵的臉色煞白，失血過多造成的急促喘息越來越嚴重，他的手按著傷口，流血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站起來離開，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面前的穆仲黎混亂不已，眼睛一直盯著凌墨洵充斥著詫異和不解，他不懂、無法理解，為什麼凌墨洵要為了他做到這種程度？凌墨洵是有重要之人的人，根本不可能會放棄生命，所以穆仲黎更加不解。

  穆仲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非常清楚，他屢次傷害凌墨洵，更不惜將歐陽夜夜牽扯進來，也要復仇，但是縱使如此，凌墨洵也沒有怨恨過他，甚至他傷害了歐陽夜夜，凌墨洵也將滿腔的憤怒忍了下來。

  現在又這樣不顧自己的生死，很難想像凌墨洵這樣做，是為了贖罪。

  不可能是為了贖罪的，因為凌墨洵已經清楚他沒有殺害歐陽螢螢和老爺子，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凌墨洵依舊把他視為家人嗎？

  「餵……穆仲黎，你也該差不多了吧。」凌墨洵眉頭微蹙，其實真的很想去揍穆仲黎一拳的，他都已經快要暈厥了，居然還在愣神。

  回過神，抬起頭，看向凌墨洵，他真的是個笨蛋。

  「凌墨洵……傷口怎麼樣？起來。」穆仲黎回過神，馬上過去扶起凌墨洵，一步一步的帶著他離開。

  「你想問我為什麼救你吧？」凌墨洵將身體全部依靠在了穆仲黎的身上，他一個人繼續向前走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他現在並不想那樣做。

  「已經不想問了。」穆仲黎扶著凌墨洵繼續前進，他已經知道理由了，所以不會再問了。

  「是嗎……」凌墨洵微微閉上雙眼，他知道的，穆仲黎一定在想他是個笨蛋，居然去救屢次傷害他的人。

  行動成功，穆仲黎帶著凌墨洵來帶大廈的停車場，將狙擊槍交還給冷矢，接下來穆仲黎直接將凌墨洵送去了醫院，冷矢還有很多的事要處理，暫時沒時間去向凌墨洵道謝。

  延語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病房，差不多已經成了凌墨洵的專屬病房，修養兩天就再受傷一次，大大小小的已經不計其數了。

  病房中，羅院長身穿白色大褂，手拿著病歷，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而後交給護士拿走。

  昨天的行動很成功，目前紅纓也在特殊醫院接受治療，那是一家專門為罪犯設立的醫院，重要的犯人所處的病房自然都是特殊的，不管門窗，都由合金鐵網牢固的封閉著，在外部沒有打開的情況下，是一直通著高壓電。

  像紅纓這種特殊罪犯，沒有多重保險，一般的地方也管關不住他。

  羅院長搖著頭嘆著氣，看著病床上的凌墨洵，有種想感嘆，卻不知從何開始的感覺。

  昨天接受手術之後，凌墨洵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子彈並沒有傷及臟器，這算是萬幸了，如果紅纓的子彈擊中穆仲黎的話，一定會直接要了穆仲黎的命。

  「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了，舊傷剛好又添新傷，你是覺得自己身體太好？還是覺得我太閒啊？」羅院長站在凌墨洵的床邊，微皺眉頭無奈的問著。

  「抱歉，院長，又麻煩你了。」凌墨洵無奈一笑，他也知道最近他進醫院的頻率太高了。

  「我倒不是怕麻煩，而是擔心你哪天真的丟了性命怎麼辦？」羅院長知道和凌墨洵說這些也沒用，不過他真的很擔心啊。

  「不會的。」這一點凌墨洵很確定，他怎麼可能丟下歐陽夜夜離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總之再強壯的身體，屢次受傷也會受不了，好好的修養吧，腫瘤科那邊我會幫你請假。」羅院長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病房，凌墨洵這又是槍傷，不能言明，只能選擇說謊了。

  羅院長離開之後，凌緋苑風風火火的沖了過來，她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她將所有工作解決，慕天煒告訴她的。

  「我說你們兩個啊，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我？」凌緋苑衝到床邊，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怒氣沖沖的質問。

  「這裡是醫院，你小點聲說話會死嗎？」凌墨洵揉揉耳朵，抬起頭掃一眼凌緋苑稍稍有點煩躁。

  「受傷也嘴不饒人啊，你小子，知不知道姐姐我多麼擔心。」凌緋苑抽了一下凌墨洵的腦袋，這個臭小子，一點都不理解他們這些身處事外的人的心情。

  「緋苑姐，這事我已經抱怨過了，墨洵你腹部被開了洞，你就暫時放過他吧。」歐陽夜夜拉住凌緋苑，她其實並沒有抱怨，這樣說只是不想讓凌緋苑太激動，扯裂凌墨洵的傷口。

  凌緋苑看了看歐陽夜夜，然後深吸一口氣，看在歐陽夜夜的面子上，今天她暫時放過了凌墨洵。

  「真是的，你們兩個居然背著我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凌緋苑還在抱怨著，其實她知道她是靶子，不過她更擔心的還是冷矢和凌墨洵，兩個人都喜歡亂來，所以才會受傷。

  「告訴你的話絕對不可能成功逮捕紅纓，我們這是明智的選擇。」凌墨洵淡淡的說著。

  「什麼啊！在你們的眼中，我就那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嗎？」凌緋苑微怒。

  「沒錯。」

  乾脆的回答，令凌緋苑吃癟好一會兒。

  「你這臭小子……」凌緋苑真想一拳揮過去。「自己都受傷了，還能叫做成功嗎？知道什麼是成功嗎？真是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姐姐的心情。

  受傷這事凌墨洵無話可說，受傷這事他沒有預測到，不……應該說，紅纓將目標鎖定在穆仲黎的身上令他沒有預測到才對。

  傭兵不會去殺害目標以外的任何人，傭兵會因為意外情況暫時停止暗殺，卻絕對不會為了暗殺成功，而去殺害無辜人的生命。

  如果是這樣推測的話，那麼穆仲黎就並非無故人，穆仲黎也在紅纓的目標之內。

  「是我的錯，是我害的他受傷的，他是為了救我才會被子彈擊中。」穆仲黎慚愧的看著歐陽夜夜和凌緋苑。

  「又是你啊……」歐陽夜夜看著穆仲黎皺起眉頭，她對穆仲黎真是無話可說了，仔細數數，至今為止凌墨洵受傷，都和穆仲黎有關係。

  「穆仲黎，你知道這個臭小子為什麼要救你嗎？」凌緋苑轉身看著穆仲黎，凝聚的視線嚴肅的看著他。

  「因為他是笨蛋。」穆仲黎很小聲的回答。

  「的確有笨蛋的成分，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至今為止依舊將你視為家人，重要的家人，所以才能原諒你的種種行為，所以才會為了你而受傷。」凌緋苑的嘴角帶著一抹笑意，雖然她的嘴上說著臭小子，但卻從內心深處以有這樣溫柔的弟弟而覺得自豪。

  「……」穆仲黎蹙眉握拳，這樣的理由他不是沒有想到，只是想到了更加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凌緋苑和穆仲黎在凌墨洵這邊待了一會兒之後就離開了，病房中只剩下歐陽夜夜和凌墨洵兩個人，而歐陽夜夜卻一直對凌墨洵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