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第六百零四章 齊衡歸來

  "就你話多——"蘇韻在一旁小聲嘟囔了一句。

  

  蕭何回過身來，大手一把拉住蘇韻的小手，還不能出聲調侃，只聽得門外一聲吆喝。

  "油嘞！"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看就是練家子。

  這一聲民間傳菜時才聽得到的吆喝聲，將桌上許多人都拉入了回憶里。

  那個時候，蘇家鼎盛，蕭家也是江夏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雖然沒有現如今那麼強大，但也是名鎮一方，日子過得十分安穩。

  蕭何依稀記得，在他小的時候，每一次家宴，待得最後一道菜收尾的時候，後廚的齊叔總要吆喝這麼一句。

  當時——

  蕭何想著想著，思緒突然一怔。

  等等！

  齊叔？！

  齊衡？

  蕭何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道質樸的身影，那個在江南大學路口開酒樓的大叔。

  那個曾經的江南第一名廚，那個'美味閣鮮』的老闆。

  眾人恍然間，一個繫著大圍裙的男子端著一個大餐盤，大踏步地從後堂外走了進來。

  "來！最後一道！䰾肺湯！"男人招呼著，示意下人接過大餐盤。

  然後，他親手將大餐盤上的䰾肺湯端下來，放到餐桌的正中央。

  "好嘞，菜齊！"

  齊衡笑著退後幾步，然後說道，"家主，諸位，慢用！"

  說實話，哪怕是蕭何，也被眼前這個人的出現弄得心頭巨震。

  是真的感動。

  蕭何突然覺得仿佛時光倒流一般，就好像回到了七八歲的童年。

  只不過，那時候齊衡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漢子，而眼下，他卻是一個鬢角發白的老人。

  大家仿佛都被眼前這一幕所感染，心中各有所思，眼睛中神光依稀，晶瑩的不知是淚水，還是回憶。

  "多少年了，齊衡。"蘇老爺子有些激動地聲音都顫抖起來，"我就說今天的菜怎麼和平時不一樣，原來是你小子！"

  聞聲，齊衡抬起頭來，突然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蘇老家主！竟然是蘇老家主！他老人家也在這！

  齊衡心神狂震！

  "老爺子，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有再見面的一天啊。"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菜還入得了口嗎？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我就想——"

  話還沒有說完，齊衡的眼淚就順著眼眶簌簌而下。

  一時間，全屋子的人都哽咽了。

  "我想，終有一天，蕭家總會回來的，我不想讓廚藝退步，給蕭家蒙羞——"

  "齊叔，你這是何苦呢，不是說——"

  蕭何嘆了口氣，開口抒發內心對齊衡的愧疚，卻被一旁的蕭澤接了過去。

  他站起身來，親自將齊衡拉到餐桌，然後笑著說道，"您叫齊衡，所以大家從前都願意叫您一聲七叔，如果您不嫌棄，我們以後還叫您七叔。"

  齊衡遲疑了一下，就要站起身。

  照理說嗎，他雖然是後廚之主，但終歸就是一個下人。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下人與主人共享一個餐桌的事情？

  齊衡心中明鏡，所以他本能地想要拒絕。

  然而，一旁的蘇老爺子卻是抬手制止了他。

  "這麼多年沒見了，齊小子，今天咱們可要好好喝上一杯！"

  說著，蘇老爺子示意了一下下人，"來，給我們這桌菜的大功臣滿上，咱們一醉方休！"

  "好，好——"齊衡淚流滿面，嘴唇顫顫巍巍的只蹦出兩個字來。

  蕭何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裡酸苦到底還是噎了回去。

  大哥同意了齊衡歸來，這就意味著蕭家將真正意義上的啟用那些曾經的舊將，那些因為蕭家破敗而備受煎熬的人。

  蕭何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好像突然就沉重了不少。

  他需要守護的人更多了，至少，這些曾經為蕭家赴湯蹈火的人，不能讓他們再經歷重蹈覆轍的痛苦。

  "對了，七叔，您不還有一個女兒嗎？叫她一起過來吧？"蕭澤突然想起來，笑著邀請道。

  齊衡一愣，連忙站起身來回話，"回家主，我將江南大學旁那所酒樓交予她打理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帶她過來。"

  "來日方長，管她呢，來，齊小子，陪老頭子我喝上一杯！"蘇老爺子自己給自己斟上一杯，舉著就是邀酒。

  齊衡見狀，屁股都沒坐下，連忙是舉杯，眾人緊跟著動筷。

  不得不說，齊衡的出現算是一件喜事，成功沖刷了這幾天來蘇韻遭人暗算的晦氣。

  蘇老爺子的神采也是一下子回復了不少，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心情好轉，總之臉上紅撲撲的。

  蘇韻看著重新恢復笑容的爺爺，自己也捧著酒杯，在底下偷樂。

  "你在笑什麼？"蕭何端著白酒盅和蘇韻手裡的酒杯輕輕撞了一下，笑著問道。

  "沒什麼。"蘇韻將臉撇到一邊去，不想讓蕭何看到她嬌羞的樣子。

  "你覺得曉曉可愛嗎？"蕭何看著一直嚷嚷著要吃甜點的蕭曉曉，溫柔地說道。

  "可愛呀！"蘇韻本能的就是回答道，不過想了想又補充道，"就是太愛鬧騰了。"

  "……"蕭何語氣一頓，心想：那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不過，見蘇韻一直望著曉曉看，眼中的喜歡自然不言而喻，蕭何笑著在蘇韻的耳邊說道。

  "那咱們今晚就抓緊吧？"

  "什麼？"蘇韻微微一愣，一時間沒聽明白蕭何話里的意思。

  時間一直到了半夜，直到鬧騰的曉曉也已經縮在舒嫻的懷裡睡著了，這場酒局才算結束。

  蘇老爺子緊握著蕭澤的手，醉醺醺地說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結識你爺爺蕭震天。看過最優秀的人，就是你弟弟蕭何，你說你走了什麼狗屎運，這兩個你全占了！"

  蕭澤知道蘇老爺子這是喝多了，連忙笑著說道，"您不也是？這次弟妹大難不死，日後孝敬您老的日子還長著呢！"

  "可惜，可惜啊！"蘇老爺子突然有些惆悵和傷感，"我老了，活不了多長時間咯。不過你們都還年輕，未來蕭家和蘇家到底如何，還是要看你們的。"

  "爺爺，你喝多了——"蘇韻連忙上前攙扶，生怕晃晃悠悠的蘇老爺子從座位上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