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想方設法

2024-09-12 12:44:04 作者: 蹦叉叉

  過了好一會兒,回到裡面,公玉瑾歸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好奇,卻還是問道,「去哪兒了?」

  「茶水喝多了,有些鬧肚子。」

  他順手牽過她的手,自然的放在手心裡捂了一會兒,四皇子看到了,目光閃了閃,笑了笑也沒說話。

  「對了,瑾之,我一直想找你商量這件事情,這個原告死咬住不鬆口,不管說什麼就是要讓廣梁認罪,可是你看看如今,廣梁認罪,必然會牽連到皇上,父皇他……」

  四皇子欲言又止,兩個人都明白,皇上脫不了干係,他們卻要想辦法把皇上從這件事情裡面摘出來。

  沐輕蔓抿了抿唇,公玉瑾歸語氣沉靜的說道:「阿麥已經做出了妥協,只會追究廣梁一個人,不是嗎?」

  四皇子目光一閃,笑了笑,「是不錯,但是……」

  「四皇子,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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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目光微微一黯,湊近了些,「輕蔓也不是外人,那我就不避諱了,我擔心的是這個原告太過激動,把父皇牽連進來,之前去江寧,事情是我辦的不利索,才引來了這麼多的麻煩,沒想到死了的兇手又會冒出一個妹妹,始料未及,父皇為此大怒,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苦著一張臉蹙眉,看上去還真是愁眉緊鎖的神態。

  沐輕蔓看了一眼公玉瑾歸,他目光疏淡的別過臉去,似乎是厭惡至極。

  沐輕蔓心裡一顫,四皇子在公玉瑾歸的心裡是無法挽回了。

  她垂眸靜默,在一旁輕輕說道:「四皇子擔心的這麼多,可是這件事情並未牽連到四皇子,皇上是當朝天子,有能力為自己的麻煩收拾殘局,四皇子何必那麼上心?就算是孝順,四皇子也不必這樣把自己卷進來。」

  他看著沐輕蔓,張了張嘴,目光欲言又止。

  公玉瑾歸目光沉吟,語氣低沉的說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老四,你有沒有想過,你處處為皇上著想,明知道他這次是做錯了,還是這麼想,在他的心裡,在朝廷百官的心裡,你成了什麼人呢?」

  四皇子臉色頓時一僵,公玉瑾歸毫不客氣的說道:「一個趨炎附勢,沒有任何立場主見的皇子,就算你為皇上想的再多,他會領情嗎?他會把江山交到一個這樣的皇子手裡嗎?」

  四皇子面色瞬間頹敗下去,目光震驚的看著公玉瑾歸的眼睛,公玉瑾歸絲毫不退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如果你站在皇上的角度上,你怎麼看待你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從未生你的氣,我只是生氣,當初清風明月的你,怎麼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你現在和太子有什麼分別?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資格還去和他一較高下?」

  沐輕蔓面色微微一變,看著四皇子的面色瞬間的難看極了,他垂眸坐在那裡,臉色僵硬無比,雙拳緊緊的攥起,放在膝蓋上,目光複雜糾結,帶著漫天蓋地的迷茫和震驚。

  公玉瑾歸別過臉去看著沐輕蔓,「我們兩個從江寧走了一趟,尚且還能分得清是非對錯,你分不清嗎?」

  沐輕蔓抿了抿唇,「四皇子,國師說的話有理,你們是至交好友,可是當初在宮裡看到的你,和如今坐在這裡的你,完全不一樣,四皇子,你變了,變得不如以前了。」

  四皇子目光微微一震,公玉瑾歸拍了拍沐輕蔓的手,看著四皇子。

  他站起來,「走吧。」

  「瑾之……」

  四皇子叫住了公玉瑾歸,目光複雜的很,「瑾之,我現在該怎麼辦?」

  他的語氣低沉,似乎有些無奈。

  公玉瑾歸頓了頓身子,目光平和的沒有回過頭,只是背起了一隻手,神情微微沉吟,「人證死了,總的有個原因吧?同樣因為一件案子,不會分成兩個案子的,難道就沒有什麼疑點?」

  四皇子眉心微蹙,愣在了那裡。

  公玉瑾歸已經拉著沐輕蔓離開了裡面。

  沐輕蔓看著公玉瑾歸,聲音放低了,問道,「兄長,你是想讓他把人證交出來?拿死去的人說話?」

  公玉瑾歸靜默了一秒,眯了眯眼睛,「證人不是他殺的,但是他一定是知道誰殺的,那就要看看他肯不肯把那個人說出來了。」

  「方才我還以為你是真心跟他說那一番話的,如果是我,我才不會告訴他錯在哪裡。」

  公玉瑾歸看了他一眼,「你方才不是也說了嗎?」

  沐輕蔓抿唇,「那是因為我看著你說我才說的,況且我們的確是要利用他,你說到底是誰殺了老漢?」

  公玉瑾歸靜默了一瞬,抿唇不語。

  沐輕蔓詫異,拉著他的袖子,「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快告訴我?」

  公玉瑾歸無奈,「我以為你猜得出來,太子怎麼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跟皇上諂媚呢?」

  沐輕蔓一驚,瞭然的哦了一聲,「原來是太子,他又迫不及待的攪合進來了。」

  公玉瑾歸摸了摸她的頭髮,「本不想告訴你這些事情,你只等著看結果就是了。」

  「可是你又不插手,我也不插手,我擔心阿麥……」

  「蔓兒,這件事情不是你我掌控得了的,我們能做的,只是等著看最後的結果,在能幫忙的前提下,伸手一幫,你難道不相信趙構嗎?我相信他。」

  沐輕蔓抿唇,「我並不是不信,我只是覺得皇帝的勢力太大,就算是相信,也不能把事情弄明白。」

  公玉瑾歸輕嘆了一口氣,「不說這些了,你知道我那麼相信趙構,是因為方才我看到了什麼嗎?」

  沐輕蔓蹙眉,「什麼?」

  「在公堂之上的時候,趙構趁著那麼多人不注意,把那份供詞藏了起來。」他微微挑眉,眼裡露出讚賞的神色,「你這個乾爹,他也不相信皇上了,擔心皇上半路找人下手,提前把供詞自己藏了起來,誰也不會相信,百亂之中,那份供詞就在他自己的手裡,而皇上就算是猜到了,卻不能說出來。」

  沐輕蔓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竟然……」

  她真的有些哭笑不得,可是蒙蒙之中卻帶著感動,就算是細如螻蟻,他也用自己的力量,默默地想把更多的真相呈現在眼前。

  兩個人一路無語,去了後面皇上所在地方,皇上手裡拿著兩個核桃,慢慢的轉著,面色凝重深沉,目光幽深莫測。

  沐輕蔓跟著公玉瑾歸進去,後背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寒意。

  公玉瑾歸卻是坦然的走進去,彎腰行禮,一氣呵成。

  皇帝眼睛閃了閃,點頭,「瑾之,你來了。」

  「中午還要幾個時辰,皇上要不要回宮休息?臣可以讓人即刻準備。」

  皇帝擺手,「不用,在這裡一樣能休息,不必那麼麻煩,倒是你,朕有話對你說。」

  公玉瑾歸目光一閃,「是。」

  皇帝散漫的看了一眼沐輕蔓,目光如炬刺的她渾身難受,瞬間就明白了,連忙彎腰行禮,「蔓兒先告退了。」

  皇帝唔了一聲,語氣低沉漫不經心,「瑾之,你坐。」

  公玉瑾歸走過去坐到了旁邊,皇帝深吸了一口氣,「瑾之,事情好像開始糟糕了。」

  公玉瑾歸目光深沉,「皇上所言何事?」

  皇帝目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輕鬆一笑,「你不必如此,其實你們心裡都明白,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朕二十年前惹下的麻煩,二十年後竟然捲土重來?」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目光銳利窒息,「是朕太過大意了,竟然還留下了證據。」

  公玉瑾歸目光坦然,「不知道皇上所言何事?」

  皇帝目光閃了閃,看著他,眸光幽深,漆黑一片,「瑾之?」

  公玉瑾歸抿唇,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我不信傳言,我只信皇上對臣說的話,只要皇上沒有親口對臣說,臣不信別人的話。」

  皇帝呼吸微微一窒,似乎是第一次認識一般的打量著公玉瑾歸,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掃視在他的身上,毫不留情的剝著他的偽裝,可是頓了頓,卻一無所獲。

  他收回目光,輕嘆了一聲,似乎是有些無奈,有些欣喜,有些慶幸,搖了搖頭,「瑾之啊……」

  公玉瑾歸目光平和淡然,「皇上,到底要說什麼?」

  「我要說,如果滿朝的官員都能跟你一樣,朕就不用擔心今天的事情了。」

  皇帝的眸子微微的斂起,目光深沉的看著地面,大理石磚鋪就的地板光滑冰涼,在寒涼的冬日尤其的肅穆陰冷,中央一個火盆,只能帶來一絲溫度的融合。

  他搓了搓手,語氣深沉的說道,「瑾之,那封信是真的,可是如今,真不願意看到了,那個女人該死卻未死,趙構抓住這件事情不放,你說,如何是好?」

  他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公玉瑾歸的身上,他不願意把以往的過錯真正的承認,但是卻不得不,因為無論任何事,他相信公玉瑾歸,他賜予的榮華富貴,還不足以讓他站在自己的一邊嗎?

  他只需要公玉瑾歸的忠誠,對他自己的忠誠。

  他目光深沉的看著公玉瑾歸,公玉瑾歸淡淡的撇著一旁的青花瓷的茶盞,細密的紋絡上沒有更多的色彩,深藍色的一抹如正午天空一樣的藍,灑在純白的瓷器上,渾然天成是一處傑作。

  可是在大理寺看來,這樣的東西實在是稀鬆平常,卻又十分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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