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西街茶肆
2024-09-12 12:41:37
作者: 蹦叉叉
公玉瑾歸拉著沐輕蔓的手走了出去,正好遇到進來的小穗兒,抱著一大包的麥芽糖,足足有五斤,沐輕蔓主動的招了招手,「小穗兒,去哪了?」
她還是很喜歡這個淳樸淡出的小姑娘的,印象可比阿麥好太多。
小穗兒看著兩個人一塊出來比較驚訝,又知道公玉瑾歸的身份,看著兩個人相攜的雙手,頓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哦,我……我剛剛去買了些麥芽糖,因為下雪了就回來了,沐姑娘,國師,你們出門啊?」
公玉瑾歸沒有回答,沐輕蔓笑著答應了一聲,「出去走走,小穗兒,怎麼又買這麼多糖?吃的完嗎?」
小穗兒面色微微一變,扯著嘴角乾乾的笑了一聲,「吃……吃得完,因為還有許多熟人喜歡糖心篷子,我買一些做了給他們送去。」
沐輕蔓點點頭,那東西的確是好吃,只是吃多了牙會壞,她想吃也不敢吃太多,這裡可沒有各種專治的牙膏,只能喝苦湯藥,還是忍著吧。
「那我們先走了。」沐輕蔓揮了揮手,就和公玉瑾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走了出去。
小穗兒還站在門口呆愣著,沐姑娘和國師的關係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那眼神好像是有些怪異,說不清楚的關係在兩個人之間涌動。
一個冰涼的雪塊扔到了小穗兒的身上,裙子上沾滿了雪,她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看過去,「小玉公子?」
小玉拍了拍手走過去,看著沐輕蔓和公玉瑾歸一塊離去的背影,沒什麼表情的說道:「看什麼呢?都發呆了。」
小穗兒面上一紅,低著頭喃喃道:「沒……沒什麼……」
「還說沒看什麼?那我去把他們叫回來問問?」
「別……」小穗兒臉上像是紅透了的柿子,目光閃閃的別過去,「我只是好奇,國師往常看了人都冷冰冰的,讓人不敢看他,可是方才……方才我看他看沐姑娘的時候,好像有些不一樣……」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的如同蚊蠅訥訥。
小玉頓時明白了,粲然一笑,「我當是什麼,這種事情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也就你還驚奇不已。」
小穗兒詫異的看著他,「可是……可是沐姑娘並未出閣,而且我聽綠鴿姐姐說,沐姑娘是國師的徒弟,他們兩個人……怎麼……」
小玉微微蹙眉,「綠鴿未免太多嘴了。」
他看著小穗兒說道:「你別誤會,他們是未婚夫妻,並不是綠鴿所說的那樣,你見到別人也不能亂說,不然國師一生氣,可是要殺人的,知道嗎?」
小穗兒一個哆嗦,連忙點了點頭,「知道知道,我一定不會亂說的。」
小玉笑了笑,看著她抱著那麼多的麥芽糖,「記得做好了給我送來一些,沐姑娘也愛吃,多送一些。」
他舔了舔嘴唇,這樣就不會被公玉瑾歸強制性的奪走送人了。
小穗兒點了點頭,半知半解的走了。
西街比東街看上去要熱鬧一些,這裡大多是一些市井之人所在的地方,達官貴人之類的很少出現。
雪花飄飄揚揚的灑在半空中,屋頂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帶著沁人的寒意,也落在每個人的頭頂上。
大家臉上都很欣喜,很少能在江寧看到雪,幾乎人人都出來了,小孩子繞著攤位跑著跳著,穿著破舊的棉襖,小臉紅撲撲的,高興得手舞足蹈。
人們的臉上也都帶著笑意,來來往往的走門串巷。
幸虧沐輕蔓和公玉瑾歸穿著並不是很華麗,只是兩個人的面貌也足以引起眾人的重視,不少人紛紛側目,公玉瑾歸面色淡然清冷,只是一個勁兒的把沐輕蔓護在身後,未免那些看呆愣的男人往她身上撞,還要小心那些女人往自己的身上撞。
等到了茶肆的時候,公玉瑾歸的臉色已經黑了,心裡頭存著一股子怒意,就是發不出來。
茶肆在當地倒是挺有名,一打聽就知道了,倒不是價位有多便宜,大家都是衝著裡面的說書人而來的,沐輕蔓拽了拽他的衣服,公玉瑾歸站在門口,就是遲遲不進去。
「早知道就不該帶你到這裡來,站在門口大家都看著呢,總不能不進去吧?」
公玉瑾歸進去是看到了店小二把客人喝剩下的水倒進茶壺裡,又倒給了另一個客人,實在是不忍直視。
公玉瑾歸面色冷肅,沉吟了好一陣,才下定決心走進去,「裡面這股子味道真是夠潮濕的,也不知道通通氣?」他自己憤憤的咬牙說道,沐輕蔓心裡暗笑,沒吃過苦得公子哥兒真是受委屈了,這些日復一日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沒這種感覺嗎?
沐輕蔓拉著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袖子,「兄長委屈了,咱們一會兒就走,不吃不喝就是了。」
剛剛迎上來的店小二聽到「不吃不喝」四個字之後,欣喜地面色忽然就沉了下來,毛巾一甩,「不吃不喝來這裡做什麼?看你們穿的也挺體面的,怎麼?來看戲的?」
公玉瑾歸面上一黑,目光瞬間冷峻下來,什麼人敢對他這麼說過話?沐輕蔓連忙拉住他,「兄長,我們還有正事呢。」
她說著遞給小二一塊銀子,語氣清冷的說道:「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把最好的位置收拾出來,我們公子瞧不上你們這裡的茶水,不吃不喝怎麼了?」
小二看著銀子就眉開眼笑的,「得嘞,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們二位樓上請,那裡可是雅座。」
沐輕蔓瞪了他一眼,跟著上了樓,什麼雅座,估計是沒那麼多人來才沒人坐的地方,上面布滿了灰塵,還是現場給擦乾淨了,又買了一塊乾淨的布料鋪在上面,公玉瑾歸依然是坐如針氈。
沐輕蔓看著小二說道:「說書人什麼時候來?」
「原來是來聽書的,快了,老孫估計是睡過頭了,二位稍等,我去給您催催。」
小二笑著,就轉身下了樓,出了茶肆。
這個時候也沒有太多人,雪花漫漫揚揚的散落在窗戶的窗柩上,風吹進來冷的刺骨,沐輕蔓過去把窗戶關上了,才返回來,看著小二拎著一個喝的面色通紅醉醺醺的人走進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說道:「今兒有兩位貴客特意過來聽你說書的,可別搞砸了,知道嗎?」
說書人推開小二,歪歪扭扭的走到上面破舊的桌案上,「什麼貴客,幾十年了都是這幾個故事來回說,愛聽就聽,不聽就滾。」
公玉瑾歸坐在上面打量著下面的那個說書人,眼裡沒有絲毫的輕視,像是要看出什麼端倪。
沐輕蔓抿唇,「不就是個酒鬼嗎?要是知道的事情對我們有用,一會兒多打賞一些就是了。」
躺下只有寥寥幾個客人,說書人米瞪著眼睛仔細一看,聲音粗獷音調高,「這麼少的人那就講點沒意思的,還是當朝發生的事情,二十多年前的南蠻大亂……」
公玉瑾歸的神色一凜,沐輕蔓微微凝神,小二走上來捧著一壺茶,笑嘻嘻的說道:「您看這個故事行嗎?要是不滿意,我讓他立刻換一個。」
公玉瑾歸沒有作答,沐輕蔓在一旁說道:「就這個吧,不用換了,你下去吧,不必上來伺候。」
「哎,那您慢用。」
說了「不吃不喝」,店小二生怕怠慢,還是送上來一壺,可惜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動過。
「這是多久的事情了,二十多年前,南蠻子侵犯我國邊境,江寧頓時民不聊生,那賊人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眼看著就要攻入敏河,直逼京城了,這個時候,江寧一支民間隊伍揭竿而起,就是從咱們西街胡同里走出去的人嘞……」
驚堂木一拍,老孫呼嚕的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薄汗,大熱的天裹著厚厚的棉襖,面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激揚。
「一個姓廣的副將和十四個身懷絕藝的副將與參謀在這場大亂中初露頭角,十五個人結拜了生死兄弟,那是當時隊伍里的一段佳話啊,當時十五個人在一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隊伍迅速壯大了三千人,投靠了朝廷的軍隊。」
老孫喝了一口水,拍了一下驚堂木。
沐輕蔓和公玉瑾歸對視了一眼,兩個眼裡都有異樣的情緒閃過,沐輕蔓表現的有些激動,因為她忽然想到癥結在哪兒了,正如她自己懷疑的那樣,不止有十四個人,還有第十五個人,是廣梁將軍刻意隱瞞下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而那第十五個人,說不定恰好就是做這一切的人。
「老大蔣念,那是一個好漢,一雙關公大刀耍得出神入化,只是為人搖擺不定,性格軟弱。
老二就是姓廣的將軍,文韜武略無所不能,老三到老十三都是讀書人,因為國讎家恨參了軍,老十四朱爺是裡面最精明的人,老十五最重一起。
朝廷見不得民間隊伍這麼囂張,讓廣將軍領著自己的隊伍去攻擊南蠻營帳,當時南蠻太子坐鎮大營,有三萬軍隊,而廣將軍只有三千,無異於以卵擊石,可是最後卻是大勝而歸,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老孫頓了頓,笑了笑,下面的人有些不耐煩的,「都講了千八百遍了,怎麼次次都這麼一套,趕緊說完了吧。」
老孫挑眉,有些怒意,「不想聽可以不聽,那我偏偏不講了,你不是知道嗎?」
沐輕蔓一急,公玉瑾歸也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