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線索
2024-09-12 12:41:17
作者: 蹦叉叉
沐輕蔓走到桌案旁邊,掀開卷宗一看,嘖嘖兩聲,「這個廣梁真沒好心眼,難怪兄長生氣,這一張密密麻麻寫的字跟螞蟻爬似的,要看多久才完?」
公玉瑾歸面色微微沉了沉,目光幽深低斂,「我並沒有生氣,只是我奉命給他江寧辦事,他還不領情?真當我是上趕著來?」
小玉點頭,「這倒是,回頭咱們遊山玩水離開就是。」
綠意和綠鴿拿著行李走進來,聽到小玉的話,綠意說道:「在這裡聽到的事情太玄妙了,我看還是找出來再走也好,不然國師到此一游,什麼都沒做就回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怕了呢。」
這座小院子雖然不大,可是貴在精緻,把江寧的風土景觀全部融於一個園裡,幽深的長廊,拱月波浪形的牆體,別有一番風味。
沐輕蔓回了房間,公玉瑾歸帶著小玉出去辦事了,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夜晚靜悄悄的,公玉瑾歸和小玉終於回來了,累得夠嗆,公玉瑾歸回去換衣服了,小玉留下來跟她們說一天的行程。
「我們走訪了幾個死者的家,發現除了蔣青以外,其餘的人除了年紀上相仿,也沒什麼聯繫了。當官那麼多年,應該也不是造成冤案被人造報復。」
綠意蹙眉,「那你們出去一天就沒什麼收穫嗎?」
「他們家裡人對死者生平的錯事守口如瓶,問是問不出來的,誰不想給自己親人死後留下點好名聲,怎麼會胡亂說出來?」
小玉抿唇,「不過我們還是發現了一點可疑之處。」
沐輕蔓凝神去聽,房間裡頭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凝滯了,忽然門一下子被推開,幾個人一驚,看著門口立著的人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嚇死了。」
公玉瑾歸面色平和的走進去,換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更顯得長身玉立,卓爾不群。
「說什麼呢?」
小玉挑眉,「正說到關鍵地方呢,公子,我們出去走了一天沒什麼用,不過暗衛傳來的消息可是有用的。」
公玉瑾歸坐在沐輕蔓的身旁,抿了一口茶水,「接著說。」
「我們得到的消息,幾個人平時官場上沒什麼來往,除了上下級關係之外,也沒有別的走動,可是這些個人卻有一個共同的時間段是在一塊的,是極其相熟的,就是二十年前的南蠻大亂,他們都曾去參軍。」
沐輕蔓大驚,「參軍?他們都是文臣啊。」
小玉點頭,「暗衛是這麼說的。」
看著沐輕蔓不滿意這個答案,公玉瑾歸才解釋道:「二十年前南蠻打亂,越過雲南邊境一直打到了江寧,當時江山岌岌可危,不少有志之士都想投身軍中,投筆從戎,所以他們幾個聚在一起並不奇怪。」
「原來他們竟然是認識的,可是為何冥冥之中卻都死在了江寧?若是來查案的不是南蠻參軍的人,還會死嗎?」
「並不是當時參軍的人就會死,如今全國各地留下眾多當時的將士,也有不少已經告老還鄉,他們都安然無恙。」
「那是為什麼?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公玉瑾歸繃緊了下頜,目光微微一斂,「的確有人在幕後操縱,不過現在還不知道罷了。」
沐輕蔓抿唇,「廣梁將軍會不會跟這件事情有關?」
公玉瑾歸面色深沉,「目前還不知道,只是廣梁將軍也是從南蠻打亂之事投身軍中的,當時只是個小小的文書,如今卻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將軍。」
沐輕蔓低吟著,「文臣成了武將,武將改為了文臣,到底是為什麼啊?」
「去問問廣梁將軍不就知道了?他對當年的事情總不會忘了吧。」
沐輕蔓點頭,蹙眉,「但是死的人都是他的同僚,或許還是他征戰沙場的兄弟,今天看他的時候,卻沒有什麼悲傷之色,只是想為難兄長或者是快些查案,問他能問出些什麼?」
公玉瑾歸眯了眯眼睛,「問不出也要問,線索總是在他的身上,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的關係。」
沐輕蔓鬆了口氣,可是心裡越發的覺得沉甸甸的,總覺得事情迷茫的撲面而來。
小玉把玩著一個杯子,在桌子上轉啊轉,忽然想起了什麼,「那個黑面廣梁是不是派人來了?我在門口看見有些馬車停在門口。」
沐輕蔓忽然想起來,點了點頭,「白天你們不在,廣梁讓人送了好些禮物過來,我沒收,他的人說就要等國師回來再問,現在恐怕等的睡著了。」
公玉瑾歸面色沉靜,目光漆黑的看著手裡的茶盞,語氣冷峻的說道:「那就讓他們等著吧,明日讓廣梁帶著卷宗來一趟,讓他親自來。」
小玉答應了一聲,公玉瑾歸就站起來,「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些休息,我會讓暗衛守著你的院子,不會出事。」
沐輕蔓點頭,「你也小心。」
——
第二天上午,天色陰鬱,氣候冷了些,也沒有要下雨下雪的跡象,幸虧屋裡面點著炭火,沐輕蔓坐在公玉瑾歸的對面,他手裡捧著一本書,手邊放著茶盞,沐輕蔓面前擺著一桌子好吃的,都是綠鴿一早就去買的當地特產。
一直到廣梁來了,小玉拍了拍身上的寒氣走進來,把廣梁留在外面,「公子,廣梁將軍到了。」
公玉瑾歸緩緩放下手裡的書籍,看著門外站著的黑著臉的人,胳膊了夾著一捲紙,想必就是案宗了。
「請他進來吧。」公玉瑾歸語氣輕慢。
廣梁更是不忿,這個公玉瑾歸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忙活了一晚上才讓人連夜寫出的卷宗,還讓他親自送過來?他在戰場上叱吒風雲,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廣梁走進去,把卷宗扔在地上,正好是公玉瑾歸的面前,語氣不忿,「這是國師要的東西,還請國師儘快破案,讓江寧的父老鄉親心安。」
公玉瑾歸看著地上的卷宗沒有動,只是嘴角扯出了一絲弧度,眼裡卻沒有半點溫度。
「蔓兒,給將軍盛碗熱茶。」
沐輕蔓頷首,到了火爐旁拿起沸水倒入茶具,又緩緩地倒入茶盞之中,香氣隨之彌散開。
「將軍請。」沐輕蔓雙手遞過去,廣梁微微一怔,雙手接過來一飲而盡,身上的寒氣驅散了不少,而後輕嘆了一聲,「多謝國師,沒事的話我就告退了。」
話音剛落,沐輕蔓笑著說道:「外面風疾,將軍不如緩緩再走,國師有些事情想請教將軍,國師來江寧人生地不熟,有些事情還需要將軍幫忙。」
廣梁心裡一樂,這麼個小美人說的話委婉好聽,可比公玉瑾歸和他身邊的那個小崽子說話中聽多了,頓時心裡得意起來。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公玉瑾歸甭管名號多響,多受寵,到了他江寧,不還得低頭嗎?
他這麼想著,就直接盤腿坐到了火爐旁邊,雙手放在爐子上烤了烤火,「沐姑娘客氣了,國師要是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便是,我一定會好生幫忙的。」
說著看向公玉瑾歸,「不知道國師還住得慣嗎?這裡天氣一向嚴寒,跟京城裡頭不一樣,所以沒有什麼軟榻之類的寶貝,我們這裡用的都是暖炕,燒地龍,所以進門就能感覺到一股熱氣襲人,可不要來回染了風寒才好。」
公玉瑾歸點頭,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只是拿捏著手裡的白色玉扳指,聲音低沉的說道:「多謝將軍關心了,瑾之領情,只是門外的人還是讓他們回去吧,江寧的父老也不容易,留著些過冬吧。」
「國師說笑了,那些東西都是我的私藏,沒有沾百姓的一點油水,國師不必客套,那是我的一點心意。」
公玉瑾歸笑了笑,真的是一點心意,他壓根就沒看在眼裡。
「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收的,瑾之的身份敏感,又是皇命在身,自然會盡心盡力的為江寧父老辦事,那些東西如果收了,皇上回去定會責罵我不知輕重。」
他話里話外都是皇上對他的寵信,廣梁的心裡微微沉了沉,還是問道:「不知國師有什麼事情要問?」
沐輕蔓給廣梁添了一杯茶,私自拿起公玉瑾歸旁邊的卷宗打開看,廣梁觀察到了,只是目光閃了閃,略微有些不悅,也沒有說什麼。
聽到這話,沐輕蔓說道:「將軍的卷宗上寫的簡單詳盡,重點突出,辭藻熟練,不知是出自哪位文書的手筆?」
廣梁面色微微一變,揮袖說道:「無名小卒,不值一提,都是做這個十幾年了的人,連這點小事辦不好我就該換人了。」
他暗地裡想著這個卷宗是自己口述,讓人謄寫下來,再加以潤色改正,所以才如此規整,竟然被這個小丫頭一眼就看出了。
沐輕蔓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把卷宗重新卷了起來,放在腿邊,笑著說道:「我們昨日查遍了歷年的書籍,發現了一個巧合,想請教廣梁將軍。」
公玉瑾歸在一旁一聲不吭,任由沐輕蔓從容的對陣廣梁,顯得遊刃有餘。
廣梁不欲與一個女流之輩交談,卻因為她的身份不得不重視,只能點頭。
沐輕蔓笑了笑,「聽聞將軍二十年前投身於南蠻打亂中,立下赫赫戰功才讓皇上賞識,是嗎?」
提起這段往事,廣梁眼中放光,帶著一絲的血腥氣,聲音放大,眼裡自豪了許多,「那是自然,我的軍功那是有目共睹,我帶著二十個人殺入敵營,直取敵軍首級,當時一心報國,未曾怕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