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母女團聚

  她剛要動手，沐輕玥一震，用力的一推她，唇角無一絲血色，「別動這裡，去給我別人都叫起來，去屋頂上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蘭翠順著她的目光看著寶帳上頭，心裡的笑意瞬間收斂了起來，目光也漸漸的變了，「這……這是什麼？」

  沐輕玥快要崩潰了，目光忽近忽遠，看著蘭翠還在身邊，呵斥道：「還不快去？」

  蘭翠放下燭火，應了一聲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

  第二天，天氣晴好，可是沐王府里並不太平。

  

  沐輕蔓一早起來，就要去給老太太請安，雪蓮撓著頭走過來服侍梳洗，一邊怪異的說道：「綠意一向勤快，今兒卻像是死豬一樣睡著，叫也叫不起來，若不是我給她把脈，還以為她病了呢。」

  沐輕蔓面色緩和，「可能是這兩天太累了吧，讓她好好休息，不用著急過來。」

  雪蓮一口答應，「我知道，她一向懂事，不會恃寵而驕的。」

  沐輕蔓笑了笑，看著雪蓮說道：「雪蓮，還記得奶娘當年怎麼教你給我挽髮髻的，湘妃髻？」

  雪蓮手上微微一顫，拿著梳子，「姑娘怎麼想起那個髮飾？」她的眼眶倏爾紅了。

  沐輕蔓抿唇，「可能是心情好吧，給我梳一個奶娘喜歡的髮飾，也讓她老人家安心。」

  「哎。」雪蓮紅著眼哽咽著答應下來。

  ——

  到了老太太的房裡，就看著眾人已經坐了一堂，面色愁容凝重，沐輕玥衣衫凌亂，頭髮亂糟糟的跪在老太太的跟前哭著。

  「老太太，我院子裡真的有邪祟，蘭翠也是親眼看到了的，就讓我換個院子吧，去山上把大師都請下來做場法事……」

  沐輕玥斷斷續續的說著，老太太面色陰沉的坐在上頭，下面的人都一動不動的不敢言語。

  沐輕蔓走進去行了禮，老太太面色也沒好多少，沐輕蔓目光一閃，面色驚訝，「二妹妹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了這個樣子？」

  沐輕玥聽到她的聲音，身體一顫，似乎是反應過來，聲嘶力竭的過去扯著她的衣服，哭喊怨憤，「是你……是你把那些邪祟引到我那裡來的，都是你在作怪，我要殺了你……」

  老太太目光沉鬱，指著碧玉說道：「還不快去把她扯開，成何體統？」

  碧玉和碧水對視了一眼，趕緊跑過去從沐輕蔓的身上把沐輕玥扯開，架著兩條胳膊癱軟的坐在地上，目光渙散，口裡喃喃有聲，「是你……都是你……」

  老太太緊繃著臉色，「身邊的丫頭婆子都死到哪裡去了？」

  蘭翠三步並兩步的跑過去，噗通一聲跪下來，顫顫巍巍的磕著頭，「老夫人，奴婢在。」

  老太太指著沐輕玥，「你們姑娘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這才一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蘭翠心裡恐慌，她也不知道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一早就魔怔了似的，昨天晚上沐輕玥那些怪異的舉動讓人疑惑，而半夜裡看到的東西更是心裡發寒。

  她顫抖著聲音，說道：「回老夫人，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昨晚上，二姑娘就說外面有人在走路，舉動怪異的很，今天快要天亮之前，還在寶帳上頭看到了一攤沒融化完的冰塊，跟血水似的粘稠，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奴婢收拾的時候可沒見到這些東西。」

  老夫人面色一變，目光微微一縮，打了個冷戰，碧水上前道：「你可不要危言聳聽，是不是你收拾的時候偷懶了，讓人搶了空子？你不好好伺候二姑娘，怎麼還跟著以訛傳訛？」

  蘭翠使勁兒的磕頭，生怕她們不相信，「老夫人，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啊，姑娘非說聽到了外頭有人走動，可是外面的婆子可沒見到旁人，老夫人可以去細細查問。」

  「是邪祟，祖母，是邪祟來了……」沐輕玥陰森的聲音響起，讓人汗毛豎立。

  老夫人揮手，「碧水，去把姑娘送回去請個大夫看看。」

  「是。」

  她是不會讓沐輕玥繼續待在這裡了，老夫人面色沉鬱。

  沐輕玥聲嘶力竭的聲音響徹到每個人的耳朵里，老夫人掃了在坐的一眼，面色複雜，看著還跪在地上的蘭翠，語氣滄桑，「一大早上王府上下都知道二姑娘的院子出了事，你這個做丫頭真是沒用。」

  蘭翠微微一顫，磕頭，心裡發虛，「奴婢知錯。」

  她沒能及時把這件事情瞞下來，也不是她的錯啊，天一亮沐輕玥就嚷嚷著讓人上屋頂去看看有什麼東西，把寶帳上頭的東西拿下來，可是屋頂上什麼都沒有，沒人知道寶帳上的東西是誰放的，什麼時候存在的？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早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她看著站在一旁整理髮髻的沐輕蔓，慈聲說道：「蔓兒受委屈了，你二妹妹也不知道忽然怎麼了，一大早上就開始鬧騰，你先下去梳洗一下吧。」

  沐輕蔓微微頷首，「是。」

  她不欲多說，多說了反而會露出馬腳，轉身就跟著碧玉去了後面。

  老太太目光掃視著下面的人，明月和婉月乖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淡淡，面上沒有任何的嫌惡和震驚之色。

  她微微垂眸，沉吟了片刻，緩緩開口，「你們兩個進府不久，雖有生疏，但如今接手了府里的事物，也該迎頭而上，我這把年紀是不想多事，明月，你對二姑娘的事情是怎麼想的？」

  老太太知道這件事情棘手，不如就舍給明月和婉月，也好看看兩個人處事的能力，尤其是明月。

  明月面色從容溫婉的站起來，屈身行禮，眉眼恭順，「老夫人，明月承蒙老夫人厚愛，能接手府中事物，實在是三生有幸，可是二姑娘身份尊貴，明月一時手無足措，一開始便想著把府中的人都敲打一遍，不能出去亂說，壞了二姑娘的名聲，然後再仔細查看此事。」

  老太太滿意的點著頭，雖然話已經傳了出去，但是明月的方法確實是最好的，最大利益的保住了沐王府和沐輕玥的名聲。

  老太太轉而看向婉月，眉眼柔和，「婉月，你是怎麼想的？」

  婉月細膩溫順的站起來，眉眼間楚楚動人，「回老夫人，婉月沒想姐姐那麼多，要是論第一時間，婉月覺得還是該請山上的大師過來看看才好，說不定真有什麼邪祟呢，我之前看了兩本聊齋志異，說都挺邪乎的。」

  老太太微微蹙眉，眉眼無奈的搖了搖頭，「玥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請了大師來，傳出去名聲怎麼辦？就算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這大師不能請。」

  明月在一旁恭順的點著頭，「明月也是這麼認為，這件事情還是大事化小的好，主要是二姑娘整日的鬧騰，傳出去也不好聽。」

  老太太深嘆了一口氣，碧玉上前去給老太太輕輕揉了揉額頭，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訝的說了一聲。

  「老夫人，我這才想起來，過幾日就是二姑娘的壽辰了，是不是跟這有關？」

  老夫人蹙眉，「壽辰？」

  「是啊，老夫人忘記了，前幾年我給老夫人講過這個故事，說是一對母女長期分離，心中互相惦念，而女兒的生辰還是母親的受難日，便在這一天那女兒心如絞痛，後來讓那母女見了一面，女兒的心痛病再沒犯過。」

  老太太目光一閃，蘭翠跪在下面驀然睜大了眼睛，想拒絕可是沒資格開口。

  沐輕蔓從裡間走出來，緩步走過去坐下，「二妹妹身嬌肉貴，怕是吃不了山上的那份苦。」

  老太太想把殷氏暫時從山上接回來的想法立刻就打消了，她之前還琢磨要是殷氏回來了，要以什麼樣的身份，讓沐輕蔓一提醒，對了，還可以把沐輕玥送到山上去。

  明月在一旁察言觀色，目光委婉的看著老太太，「只要能讓二姑娘好起來，咱們沐王府可以多準備些東西一塊帶上山，也不會委屈了姑娘，只是這一路旅途有些顛簸罷了。」

  老太太暗暗地點著頭，碧玉在一旁眨了眨眼睛，「奴婢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道聽途說來的小故事，老夫人可別當真。」

  「這也是個辦法，玥兒一向被殷氏寵愛壞了，殷氏出事，她必然心中牽掛，殷氏如今也算是方外之人，正好能給玥兒去去身上的邪氣，殷氏不也算是個師父嗎？」

  沐輕蔓心中暗笑，沐輕玥想請山上的和尚下山，老太太把她送去了殷氏那裡，這下兩個人可算是能做個伴了。

  明月微微頷首，目光淡然，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碧玉囑咐道：「一會兒你去玥兒的院子囑咐一下下面的人，讓他們不許出去亂說，不然割了他們的舌頭，還有，玥兒離開的時候要收拾妥當了。」

  「是，但是二姑娘出去多少時間？」

  老太太沉吟，「說不定，由頭便說是去親戚家長住吧。」

  碧玉點著頭，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蘭翠，「蘭翠，你跟著我一塊去吧。」

  蘭翠看了一眼老太太，便點頭，跟了上去。

  老太太看著明月，語氣哀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等到這丫頭好了再接回來，壽辰怕是不能在府里過了，也不必操辦了。」

  明月點頭，「是，我會料理好二姑娘的事情。」

  「本來我還想跟你說，你與婉月兩個人總得分個大小上下，既然她叫你一聲姐姐，你就多關照著些，重立側妃的儀式一切從簡，等聖旨下來，各自給府上的人打賞一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