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輕環舞姿

  公玉瑾歸目光微微一斂，低下頭去，「那是太子自己聰慧，不過是抬舉那丫頭罷了。」

  皇后在一旁莞爾，典雅恬淡，「太子最近是長進了，這麼快就能把刺客找到，今日可是忙活了一整日，為了皇上的安危片刻也不曾消停過。」

  皇帝一聽，更是滿意，看著太子眼裡流露出的疼愛和讚賞，「太子孝順，朕知道。」

  四皇子的臉色有些難看，低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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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笑了笑，眼裡閃過一絲算計，看了一眼太子，對皇帝說道：「皇上，沐王府可不只有一個聰明的姑娘，還有另外兩個姑娘呢。」

  皇帝挑眉，瞭然的點了點頭，「朕記得，沐王有三個千金，怎麼？」

  皇后接著說道：「二姑娘沐輕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這個好日子，怎麼能少的了曲子助興？皇上不如讓玥兒彈上一曲，雅俗共賞。」

  「好，好一個雅俗共賞，皇后竟然說在這裡篝火烤肉是俗，倒也是精闢，那就聽聽玥兒的大雅之音吧，不過這個地方有琴嗎？」

  皇后連忙說道：「臣妾下午的就準備好了，宣喆公主那裡有現成的，玥兒先借過來一用。」

  皇帝點了點頭，皇后鬆了一口氣，若是說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皇帝定然以為早有預謀，心中定然不悅，若是說從宣喆公主那邊借來的，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皇后給那邊坐著的沐輕玥使了個眼色，沐輕玥微微頷首，看了一眼後面的人，那人把七弦琴抱了過來。

  沐輕玥抱著琴走到了中央，坐下，目光似水流波的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在公玉瑾歸的身上停留了幾秒，才眷戀不舍的收了回來，心中怦然一動。

  眾人安靜下來，火光映襯在她的臉上，她容色絕美，欣長苗條，垂首燕尾形的髮簪，優美的嬌軀玉體，身著淺綠色的羅衣長褂，在燈火散射下熠熠生輝，瀰漫著仙氣。

  微微欠身，面帶紅暈泛著瑩潤的光澤，像是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一般，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煙火的美人。

  火苗攛起擋住了她的臉，不用面紗即能感覺到朦朧不真切的泫然動人，像是明月一般耀眼，令人痴醉。

  素手剛剛放在琴弦上，一系列的動作仿佛早已經演練了好幾遍，每一個動作都足以撩動心弦。

  琴音響起，清澈如風鈴陣陣，如石子調入大海的清脆，緊接著傳出悠揚縹緲的琴聲，淡雅清幽意境優美，摻合著月光迴蕩在空蕩的秋山中里，似幻似霧，看不真切。

  真的是帶入到了另一個境地，每個都深深的陶醉到了琴聲中，嫻熟的指法，讓人讚嘆不已。

  公玉瑾歸也是一瞬間的愣神，而後恢復了神色，看也沒看沐輕玥一眼，轉頭時不時地注意著旁邊的空位。

  沐輕玥的目光微微一黯，她練了多久，才把這首公玉瑾歸最喜歡的曲子練得嫻熟，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彈出來，可是他沒有任何的表示和讚賞。

  琴音落下，皇后讚嘆的鼓掌，目光里滿是自豪，皇帝也點著頭，面色讚賞，「不錯，這么小的年紀就有如此的造詣，可見真沒少下功夫啊。」

  太子淡淡的看了沐輕玥一眼，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沐輕玥離開座位跪下謝恩，「多謝皇上皇后讚賞。」

  皇后點頭，皇帝看了她一眼，「玥兒的確是厲害，正是應了一句『新月如佳人，出海初弄色。新月如佳人，瀲瀲初弄月委委佗佗美也，皆佳麗美艷之貌 。』玥兒才情更勝一籌，正巧今日朕射了一隻白狐，把皮剝下來給你做個帽子，如此，就更似新月佳人了。」

  沐輕玥面上帶著喜色，娓娓下拜，「多謝皇上。」

  皇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太子，見他並無什麼異樣，微微蹙眉。

  沐輕玥剛剛退了下去，沐輕環面色淡淡的站起來，目光震懾的看了一眼皇后，帶著毫不畏懼的心態走上前去，聲音卻委婉柔軟。

  「皇上，方才二姐姐演奏了一首曲子，不如讓環兒給皇上跳支舞吧。」

  此言一出，九成人都震驚在那裡，沒有經過舉薦或皇帝親自點名，就提出來要獻舞的，正是沐家名不經傳的庶女三姑娘沐輕環。

  皇后看著她眯了眯眼睛，銳利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她，她眼中長久沒有過的危險氣息在這一瞬間出現了。

  因為沐輕環眼裡的不忿和野心，皇后看的那麼清楚，她說要為皇上獻舞，而沐輕玥是為了太子而彈琴，她怎麼會連這點分辨都沒有呢？

  魏姨娘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走過去跪下去，「皇上皇后恕罪，環兒年紀小，不懂規矩，請皇上皇后饒命。」

  她私下拉扯著沐輕環的袖子，「胡鬧什麼，趕緊跟我回去。」

  沐輕環咬著牙使勁的鬆開了魏氏的手，聲音清淡而凜冽，「魏姨娘是想拖累我一輩子嗎？」

  魏氏手上一僵，目光一震，像是明白了什麼，慢慢的鬆開了手，回過頭去磕頭，聲音大而顫抖：「回皇上皇后，三姑娘自小習舞，也算是小有所成，皇上不妨看看，要是不滿意……要是不滿意……」

  魏氏咬緊了牙關，就是說不出最後一句話，沐輕環輕輕地看了她一眼，接著目光柔軟而天真的看向皇帝，「要是皇上不滿意，環兒認罰，可是皇上不能偏心，大家都讚賞了大姐姐的聰明，二姐姐的琴藝，怎麼就不能讓環兒跳支舞呢？」

  皇帝一愣，眼裡有些柔色，打量著沐輕環上下，她低垂臻首，俏臉微紅，眼神含情脈脈，對他的崇拜之情毫不掩飾。

  「好啊，你這個小丫頭伶牙俐齒的，還真是大膽，要是跳得不好，可得認罰，皇后，你說是不是？」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向皇后，皇后面色微微一變，還是頷首，「是，既然如此，環兒就跳吧。」

  皇后目光陰狠的掃過沐輕環的身上，那是一種女人對女人的戒備和警告，皇后怎麼也不會想到，白天為了照顧玥兒，敲打魏氏母女，多加羞辱，竟然讓沐輕環開始反擊了。

  她眼裡赤露的貪慾毫不壓制，能皇后怒火中燒。

  魏氏退了下去，眾人看著皇上意味深長的目光，再看看千嬌百媚的三姑娘，頓時也就明白了什麼。

  剛剛那個跟天仙兒似的二姑娘沒能進了皇上的眼，或許還是為太子打算的。

  而現在這個如花蕾般年輕的少女，真摯樸實，嬌艷奪目，敢與皇后暗中叫囂的女孩子，一下子就讓皇帝心動了。

  她穿著桃紅艷麗的裙紗裹緊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抹胸粉蝶外衣遮擋白皙肌膚，深深淺淺桃紅色的條紋交映，映襯身姿細弱，細看卻現暗暗紅光，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垂下，搖曳，散落肩旁的青絲用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雲似的烏髮，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嬌媚動人。

  沒有樂點，沐輕環也不在乎，她像一個白天鵝，沒有委屈和承受，圍著火堆輕輕跳躍著，像是從火里而出的精靈，每次紗裙掃過火苗，眾人暗暗心驚的時候，她輕巧靈動的將紗裙飛快的拽回來，眾人便鬆了一口氣。

  粉色的腕紗被揚到半空中，映襯著熊熊火光，像是灼燒一般的危險而激情，引導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他們驚艷，他們沉醉又淡然，比這種艷舞更大尺度的他們都看過，所以他們不足為奇，可是他們看著這個天真又活潑的小姑娘眼裡的堅定和決心的時候，又暗暗揣度，暗自心疼，不由自主的被她的身影所深深地吸引。

  上面皇帝的目光一緊，眸子幽深而驚艷，因為她的赤露直白讓他注意，他的身邊不乏仰慕的目光，可是這個小丫頭的目光一看進去像是要勾了人似的，讓他心裡一動。

  火光突然乍起，而正在轉圈的沐輕環明顯沒有注意到，眾人心裡一驚，柴堆『啪——「的響了一聲，沐輕環受驚，一時沒有站住，眼看著就要調入火堆，上面的一個身影飛快的跑了下來，大家頓時震驚的站了起來。

  「皇上……」皇后大驚失色的看著火堆旁翻滾停下的兩個人。

  眾人連忙圍了過去，「皇上……」

  「皇上……快傳太醫……」

  地上的人擺了擺手，語氣隨意，「不用傳太醫，朕沒事。」

  他說著，把懷裡的沐輕環放下，目光認真的看著她，「有沒有燙到哪裡？腳有沒有扭傷？」

  皇帝說著，就要蹲下去查看她的傷勢，沐輕環微微一愣，一雙手放在了她的腳踝上輕輕按壓，動作認真而仔細。

  眾人紛紛對視一眼，目光流露出心照不宣的情緒。

  皇帝看上了哪個女子那是女人的服氣，更何況沐輕玥和太子八字沒一撇，而沐輕環區區一庶女，更沒什麼可以詬病的。

  只有皇后目光銳利的看著站在那裡的沐輕環，看到蹲下的皇帝，目光有些哀怨轉瞬即逝。

  眾人給皇后讓出了道路，公玉瑾歸壓根就沒下去，太子目光複雜的看著那裡的一幕，誰會想到這樣的結果呢？

  魏氏在一旁鬆了一口氣，臉上有些哀傷和慶幸。

  自己的女兒爭取到了幸福，名利和金錢，是所有女人可望不可即的一切，她該高興才是，可是那個給她這一切的男人卻是冷血無情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