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表白

  蘇夫人看著沐輕蔓笑了笑，「今天是不是嚇到了？幸虧有小四在，小四這孩子小時候跟小玉一個脾氣的，可是漸漸大了，就變得不動聲色，這樣也好。」她說的有些惋惜，沐輕蔓只是跟著笑了笑。

  到了國師府，一身紅衣的小玉就等在門口，蘇夫人笑眯眯的下了車，「你是整天沒正事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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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委屈的苦著臉把兩個人扶下來，攙著蘇夫人的胳膊，「娘，我做正事的時候你說我不關心你，我關心你的時候你說我不做正事，你說說我是你親生的嗎？」

  蘇夫人手指戳著他的額頭，「好啊，你終於知道不是我親生的了，瑾之才是我親生的呢。」

  小玉哈哈的捂著嘴笑，「那太好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進去了，母子的相處模式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沐輕蔓因此對蘇夫人尤其有好感。

  蘇夫人囑咐沐輕蔓用熱水泡澡喝薑湯，還送來了薑湯，沐輕蔓喝了一碗薑湯之後渾身都暖烘烘的，舒服極了。

  公玉瑾歸回來的很晚，直接到了海棠苑，臉色很是難看，進來之後直接問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沐輕蔓披著一件披風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睛打盹，聽見這話立刻睜開眼睛，半晌怔忡後，才想起他可能是剛知道白天發生的事情。

  「我已經沒事了，兄長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沐輕蔓隔著重重燭火，看到公玉瑾歸眼裡的關切之後，心忽然猛地一顫，狠狠地揪起來，緊張的手無足措。

  公玉瑾歸看她上下沒有什麼事，才從心裡鬆了口氣，「皇上微服去姑蘇寺廟上香，一直跟隨左右，無暇分身，是我大意了所幸今日你沒事。」

  「與你無關，皇后是後宮之主，她本來不想惹事，只是順水推舟想把太子妃的名號送給沐輕玥而已，可是誰知沐輕玥和太子兩個人竟然聯合起來安排了這個陷阱，應該是我太大意了才是，若不是蘇夫人和四皇子，就真的著了他們的道了。」

  公玉瑾歸的臉色變得嚴肅沉默，身影融於黑夜的濃霧中，臉色看的並不真切，在恍惚的燭光中閃閃爍爍並不分明，他靜默了一會兒，聲音沉靜內斂，嗯了一聲，「明日我會派人送上厚禮答謝四皇子，今日你受驚了，早些歇息吧。」

  沐輕蔓心裡一頓，他是她的什麼人？憑什麼替她答謝？

  她連忙說道：「兄長，我已然謝過四皇子，這些繁文縟節的事情還是不必麻煩了。」

  公玉瑾歸剛要踏出房間的腳步一頓，微微轉過頭來，沐輕蔓感覺到一陣沉鬱。

  公玉瑾歸靜默的轉過身來，臉上沉鬱的像一塊黑玉，低沉的讓人心悸。

  沐輕蔓後退了一步，本就虛弱的身上有些戰慄，公玉瑾歸向前一步，目光緊緊的凝視在她的身上，不肯放過每一個表情。

  他的聲音喑啞低沉，面色隱忍，「麻煩？他幫你就不麻煩？我謝他就麻煩？沐輕蔓，我以為你知道我的意思，當初在沐王府後門的時候，我送你的東西你不是收下了？我處處幫你，你還扭捏什麼？」

  沐輕蔓心裡一緊，忽然想起那個如同被深藍色綢布包裹的晚上，星河璀璨，他看她的目光的確有些異樣，而同時，那塊鴿血紅玉也到了自己的手裡。

  只是沒想到，他當時是那個意思？

  「兄長，我從未想過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情……」沐輕蔓想好好解釋。

  公玉瑾歸突然打斷她，厲聲道：「那就從現在開始想，也不算晚，我以為你是個聰慧的人，已經跟我達成了共識，否則我一直處處幫你，為你著想是什麼意思？我費盡心機把你接進府里，難道只是為了讓你跟四皇子越走越近，然後利用他離開國師府？」

  沐輕蔓臉色唰的變了，頓時覺得委屈的很，「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我只是把四皇子當成朋友而已。」

  「這樣最好，既然是朋友，那就不必要省略繁文縟節，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明日我替你送上謝禮。」

  他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轉身就闊步走了出去。

  沐輕蔓呆滯在那裡，雪蓮從裡屋出來，喏喏的走過去，拽了拽她的衣襟，「姑娘，你沒事吧？」

  沐輕蔓反應過來，臉色蒼白，搖了搖頭，重新坐了回去，「我沒事。」

  她這一晚上接收到的信息太多，讓她一時無法消化過來，更加讓她震撼不止。

  她承認，她對公玉瑾歸有好感，信賴他，仰仗他，可是這種好感不代表歸屬感，如果選擇丈夫的話，她寧可選擇普通一些的人，公玉瑾歸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太過神秘，她無法揣測他的心思。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壓抑自己的感情，盡力的疏淡自己的心情和目光，可是今日公玉瑾歸說的一番話，把她的心都攪亂了。

  她無法心如止水的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面對。

  雪蓮在一旁看著她，「姑娘，國師大人他是不是想跟你在一起啊？」

  綠意和綠鴿從外面進來，聽到這話欣喜地跑過去，「太好了，姑娘和國師大人在一起了，以後我們也不必離開這裡了，更不用發愁姑娘以後的婆家會如何的說三道四。」

  綠鴿點頭，歡喜的說，「是啊，國師大人這樣的人，京城裡的姑娘哪個不仰慕他？姑娘跟國師大人在一起，以後就更加不用發愁了。」

  雪蓮靜默了一會兒，打量著沐輕蔓的臉色，試探著問她，「姑娘悶悶不樂，是不是因為四皇子？我剛剛聽到國師說什麼關於四皇子的事情？姑娘不會是對他……」

  沐輕蔓蹙眉，立即打斷她，「瞎說，當然不是，四皇子為人隨和坦蕩，又兩次救我，我對他自然只有感激之情和朋友之義，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雪蓮鬆了一口氣，「那姑娘為何還悶悶不樂？難道是討厭國師嗎？」

  沐輕蔓蹙眉，她怎麼會去討厭那個處處幫襯自己的公玉瑾歸？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自有我的考量，你們不要多管，時間不早了，都快去休息吧。」

  把三個丫頭趕走之後，沐輕蔓一個人心跳不止，她左思右想，公玉瑾歸這番話實在是直白，讓她手無足措，可是轉念一想，若不是他對自己有意，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幫她那麼多？

  而初次見面，他就想問她是否對太子或四皇子有意，大概是那個時候開始戒備他的吧，如果那個時候自己答應了，必然已經成為他的棋子，更不可能到了今天這個局面。

  沐輕蔓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的忐忑不安漸漸地緩和下來，不管怎麼樣，至少公玉瑾歸從未傷害過她。

  她思索，若是日後繼續住在這裡，少不了要面對他，到時候又該如何？

  躲是躲不過去，她不可能再回到沐王府，既然如此，不如跟他說明自己的心意，兩個人坦誠相待好過躲躲閃閃，若是可以，不妨可以一試，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

  心裡有了答案，沐輕蔓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

  只是一連幾天，沐輕蔓都沒有看到公玉瑾歸的身影，小玉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蘇夫人倒是讓她寬心，有時間跟她喝茶說話。

  下午的時候，日頭打在暗紅色的磚瓦上，拉著長廊的影子長長的垂在地面上，穿著大紅衣服的小玉像一隻蝴蝶似的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沐輕蔓正好遇到，連忙攔住他，「小玉公子，國師回來了嗎？」

  小玉蹙眉看著她，「上午就回來了，現在正在見客，姑娘還是一會兒再過去吧。」

  沐輕蔓笑了笑，「多謝小玉公子。」

  「姑娘不必這麼客氣，這聲小玉公子我可受不起。」他雖這麼說著，眉毛卻是已經翹上去了，掩飾不住的得意。

  雪蓮在後面笑著，「小玉公子，蘇夫人從早上開始念叨你了，還不過去嗎？」

  小玉臉色一變，不知道嘴裡抱怨著什麼，匆匆的就跑開了。

  沐輕蔓笑了笑，「雪蓮，我去前面看看，你不用跟著我。」

  雪蓮意味深長的說道：「好，我不跟著你。」

  沐輕蔓臉上飛過一絲紅暈，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就轉身走了。

  公玉瑾歸這幾天真像是在躲她似的，不知道他怎麼去謝的四皇子，從那以後四皇子再也沒有讓人送過什么小玩意兒給她。

  走到前面的翠竹園，鬱鬱蔥蔥的翠竹擋住了屋門，一條斜徑小路通向裡面，沐輕蔓坐在外面的木椅子上，這裡的陳設都是用楠木做的，桌椅也是如此，結實的很，坐上去不會很涼。

  聽著裡面有隱隱的談話聲，可是不知道是誰在裡面，難道是四皇子嗎？

  四皇子與公玉瑾歸交好，讓太子如臨大敵，太子和皇后何嘗不想爭取公玉瑾歸這個有力的靠山，可是公玉瑾歸油鹽不進，讓他們無可奈何。

  四皇子性情比太子好了太多，看得出來也在爭取公玉瑾歸，她從未揣摩透公玉瑾歸的心意，所以不知道他是真心想幫他，還是正處在中立的狀態。

  沒過一會兒，裡面的人起身告辭，從裡面出來一個僕人，躬身彎腰，看起來眼生的很，不像是四皇子身邊的人。

  沐輕蔓也跟著站起來，看著公玉瑾歸一身深紫色的絳雲長袍站在大廳門口，客氣而疏離的看著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