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蘇夫人

  「那是自然，這位是公子私下認的乾娘，你們剛來不知道，以前都是她在府里管事的，可凶了。」

  說這話，就到了這個貴人住的院子，一個年過五十的婦人笑意盈盈的跟一旁的婆子說著話，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上去極是歡喜。

  她雖然有些年紀，也沒有很老邁的狀態，笑聲很是硬朗，模樣也是和善的多。

  沐輕蔓走上去行禮，婦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過去扶起來，笑嘻嘻的打量她，「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這姑娘長得可真是水靈啊。」

  沐輕蔓臉上一紅，紅衣的小玉在一旁無奈的說道：「什麼一家人？人家還是客人，娘你能不能不要胡說？」

  沐輕蔓一愣，娘？這是小玉的娘？

  看著她震驚的樣子，婦人輕哼了一聲，「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我在路上都聽說了，瑾之把她帶進府里，那就是要負責的，不然名聲怎麼辦？要是不願意，我第一個就不同意。」

  小玉切了一聲，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們聊吧，我去找公子去。」

  他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婦人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姑娘，你別害怕，我是瑾之的乳母，從小把他帶大，他對我也好，對小玉也好，往後住在一處，就常過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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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輕蔓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敷衍，笑了笑，「我知道，我家裡也有一位老夫人，她比您嚴肅多了。」

  婦人捂著嘴笑了笑，「我是很好脾氣的，不過瑾之要是欺負你，我可以替你打罵他。」

  沐輕蔓低了低頭，婦人的話里話外無非是誤會了她和公玉瑾歸兩個人的關係，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我只是客居在此，跟國師並無情意。」

  「情意是可以培養的，你對他沒有沒關係，我對你有就行了，他可從沒把一個姑娘接到府里居住，慢慢會發現他的好的。」

  沐輕蔓扯了扯嘴角，婦人太過熱情，「我聽說你最近在學什麼琴棋書畫，那些我都會，乾脆我教你好了，咱們還能說說話……」

  「乾娘風塵僕僕回來，就忙著給自己找麻煩嗎？」一個低沉緩慢的聲音傳過來，公玉瑾歸一身紫衣緩緩地走過來，蹁躚而至，內斂奢華，看了一眼沐輕蔓，對婦人說道：「她可是笨的很，您就別操心了。」

  沐輕蔓心裡一跳，後退了一步給他讓出說話的地方。

  「你怎麼能這麼說一個姑娘？還是當著人家的面？」婦人不滿。

  「我這是為了您著想，小玉來過了嗎？」

  「來了，接我回來就走了，這個臭小子，真是沒規矩，連親娘都不理。」婦人哀怨的看著他，「你也是，怎麼不好好教訓他？」

  公玉瑾歸一噎，「我不是怕您心疼？回頭我一定說他。」

  沐輕蔓在一旁看著兩個人，公玉瑾歸對這個婦人顯得很是親昵，絲毫不避嫌，可見兩個人的感情之深切。

  沐輕蔓提出告辭之後，帶著雪蓮回去了，雪蓮在一旁把打聽到的跟她說，「我問了隨行的人，原來這個夫人去了好多很遠的地方，有些還涉足高山沙漠，說是去散心遊覽，真是厲害。」

  有這麼一個跳脫的兒子，還真是隨了母親的性子。

  公玉瑾歸現在才回來，恐怕也是在宮裡處理殷富的事情，不知道接下來皇后還會有什麼動靜？

  回到海棠苑，綠意拿著一筐甜棗，笑著說：「姑娘，這是四皇子讓人送來的，說是京城的頭一筐好棗，個頭又大又甜。」

  沐輕蔓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多謝他一番好意，給夫人和國師送去一些，分給小玉一些，其餘的你們分了吧。」

  綠意笑著答應了。

  沒過幾日，沐王府的言叔親自到了國師府，拜見了公玉瑾歸後才見到沐輕蔓。

  沐輕蔓對這個言叔還是尊敬的，至少上次姑蘇寺廟的事情，他為此挨了懲罰卻不曾記恨自己。

  「姑娘，皇上親自下的聖旨，讓位列京城的官員把女兒名冊上交，皇后要為太子選妃，姑娘也在此列，王爺讓我來告知姑娘一聲，明日皇后開賞花宴，讓姑娘務必準時出席。」

  沐輕蔓心裡一頓，臉色有些陰沉，「父親這是通知我？我粗鄙疏漏，必然不堪大用，為何一定要出席？」

  言叔頓了頓，「姑娘，王爺說，聖旨上就是這麼說的，如果不去就是抗旨，請姑娘不要意氣用事，上次的事情只是意外，兇手也已經抓到，這次進宮不用擔心。」

  不擔心？皇后說是給太子選妃，不就是看殷家逐漸沒落，被皇上不喜，才要給太子尋找新的左膀右臂嗎？太子妃的人選必然是鼎盛之家，否則怎麼能成為太子的靠山？

  沐輕蔓這麼想著，沐家的確是合適，皇后的用意恐怕就是在此，其餘的不過是個場面話，做做樣子罷了。

  公玉瑾歸既然能讓言叔見到她，自然心裡有數，這次去恐怕真的是給沐輕玥當綠葉的。

  她沉吟了幾秒，便點頭同意，「好，我也只是因為上次心有餘悸，既然父親都這麼說了，我心裡就不擔心了，到時候一定會去。」

  言叔臉上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沐輕蔓會這麼痛快，還是遲疑著說：「姑娘，國師府上的蘇夫人是二品誥命夫人，也一定會出席的，您若是覺得不方便，就跟夫人一同進宮就是。」

  沐輕蔓一愣，雖然不知道夫人竟然是命婦，不過一想也對，公玉瑾歸沒有父母，乳母自然能夠受封。

  「這話是父親說的？」

  「是老奴私自揣測。」言叔聲音微微低沉。

  沐輕蔓心下瞭然，這是言叔示好，「多謝言叔好意。」

  「若是姑娘沒有什麼吩咐，老奴就告退了。」

  沐輕蔓送走了言叔，心下有些譏諷，皇后緊張起來了，最信任的還是殷家的人，把殷氏的女兒嫁給太子，就能保住太子的地位穩固。

  當下日落西山，公玉瑾歸過來，面色倒是穩得住，「我已經跟乾娘知會過了，明天你跟她一起進宮。」

  這跟言叔說的竟然一樣，可見言叔早就想到這一點。

  沐輕蔓點頭，「好。」

  公玉瑾歸沒著急走，反而坐了下來，一隻手在桌案上敲敲點點，發出沉悶的聲響，他似乎有些捉摸不透，「我問你件事情。」

  沐輕蔓也坐了下來，「什麼事？」

  「你覺得四皇子這個人如何？」

  沐輕蔓一愣，「兄長不是與四皇子交好嗎？怎麼會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在問你。」他有些嚴肅。

  沐輕蔓抿唇，「雖然我只跟四皇子接觸了幾次，但是我覺得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為人坦蕩，不拘小節，肆意灑脫，性格更像是江湖上的俠客，仗義的兄弟，只是因為生在皇宮，便有些複雜的心思，但這並不影響我對他的評價。」

  看著公玉瑾歸的眉頭越來越深，臉色也跟著有些難看，沐輕蔓捉摸不定，「我說錯了嗎？」

  公玉瑾歸站起身，語氣清冷了些，「你沒說錯，很透徹，與我想的一樣。」

  說完，他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出去了。

  之前看到小玉揣著甜棗蹦脆蹦脆的咬著，聽說是四皇子特意送來給沐輕蔓的，他心裡怪異，便有了他過來詢問的一幕。

  沐輕蔓不解的看著公玉瑾歸，為什麼神情看上去不對勁？

  ——

  到了第二天，天氣溫和，陽光乍暖，絲綢般的撫在人的臉上，像是觸摸上好的柔緞。

  上次來得是御花園，這次竟然還是御花園，皇宮就這麼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嗎？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

  沐輕蔓跟著蘇夫人走在後面，蘇夫人換上了繁雜的服飾，看上去雍容富貴，與平日真不一樣。

  蘇夫人拉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你看看前面那個脖頸上長痣的女人，她給丈夫娶了七房妾室，生了七個女兒，都要被人笑死了，這次來的還沾沾自喜，真是笑死人……」

  沐輕蔓無語的跟著點頭，蘇夫人這個獨特的愛好還真是不一般啊，在後面說別人的悄悄話，性格真是爽快。

  前面的那個長痣的女人像是感應到什麼，回過頭來看著她們，蘇夫人立刻換上了一副笑意，對著她招了招手，「均瑤，一會兒一起喝茶啊……」

  那個女人看見是她，高興的點了點頭。

  沐輕蔓：「……」

  到了御花園，皇后還沒來，殷氏卻是帶著沐輕玥和沐輕環早早地到了，可能是有皇后的囑託，周圍的太監和宮女都對沐王府的人格外的關照。

  周圍已經來了不少的貴女，有的年紀差不多的圍在一塊說話，沐輕蔓和蘇夫人過去，殷氏已經半笑不笑的起身，「蘇夫人，難得在京城看到您，今日真是巧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沐輕蔓不能失了禮數，給殷氏屈身行禮，沐輕玥和沐輕環也起身行禮。

  蘇夫人展眉笑著，「沒有王妃的好福氣，能日日在沐王府享福，什麼都不用操心，可不像我，在家裡待不住，就想著出去看看，反正我就一個兒子，交給瑾之什麼都不用操心。」

  這話算是戳在殷氏的心頭上，她不僅沒有兒子，還要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操心不說，殷富的死都成了她們殷家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