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幫忙

  公玉瑾歸一改往日深沉，穿了一件素青色的長袍，眉若遠山，面色冷然，目光沉沉如霧靄，沈沉的眸子黑的像一塊黑玉，濃的化不開顏色。

  他緊繃著唇角，面色有些陰沉。

  不知道意識到什麼，忽然抬起頭，看向沐輕蔓的方向，她躲也來不及，正好對上那雙月眉星眼的眸子，兩個人皆是一愣，沐輕蔓心裡有些發虛，這種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讓她緊張無措，心裡砰砰的跳躍。

  公玉瑾歸卻是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低沉的目光霎時間明亮起來，表情上的烏雲也散去了不少，隨後別過頭去，正視前面的沐晉嚴。

  交接儀式完成後，一行人去宮裡謝恩，沐晉嚴和沐輕衍回到了府里，沐晉嚴雖然聽說了府里的事情，殷氏的脾氣他是清楚地，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出什麼差錯，就由著去了。

  沐輕衍一回到王府，殷氏帶著眾人早早地等在了門口，慈愛的看著風塵僕僕回來的沐輕衍。

  沐輕衍過去跪下磕了一個頭，「母親。」

  殷氏眼裡含淚，慈母般的摸了摸他的頭，「我的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沐輕玥在後面嬌嗔的說道：「大哥不回來，母親成天打罵我哭，大哥一回來，就把母親惹哭了，母親真是偏心。」

  幾個人一笑，殷氏嗔怪的看著沐輕玥，「不得無禮，你大哥剛回來，一路上勞累許多，快讓他去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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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輕玥過去挽著沐輕衍的手，「不行，大哥要給我講講他在雲南是怎麼帶兵打仗的，一路上有什麼有趣兒的事情才行。」

  沐輕衍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都長得這麼高了，怎麼脾氣一點也沒變，你看環兒就安靜許多。」

  沐輕環欣喜的行了個禮，「大哥。」

  沐輕衍點頭，看著殷氏說道：「我從雲南帶回來的特產，給父母親補身子的，還有給三個妹妹的禮物，一會兒給你們送過去。」

  殷氏不住地點頭，「只要人回來就好。」

  沐晉嚴擺了擺手，看著眼前的殷氏，以前的芥蒂少了不少，這樣的場合就該正妃出現，要是那個魏姨娘，小家子氣不說，丟人才是真的。

  沐輕環被養的處處謹慎，確實不如沐輕玥大方得體。

  沐晉嚴咳了咳，「好了，孩子剛回來，你們不要纏著了，我還要跟輕衍說說話，然後讓他回去休息，等晚上的時候，再一同用膳。」

  沐晉嚴對沐輕衍說，「你祖母已經休息了，明日再去請安。」

  「是。」

  殷氏在一旁行禮，婉約恭敬，「是，妾身這就下去準備。」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問道沐輕蔓，幸好沒有責怪她自作主張。

  沐輕衍跟著沐晉嚴去了書房，一路上都沒有看到沐輕蔓，便不由得有些疑問。

  「爹，蔓兒怎麼不在？」

  沐晉嚴沒有多想，「興許是有事吧，她最近鬧騰的動靜可不小，你回來得好好說說她。」

  沐輕衍心裡一松，嘴角微微上揚，「好，我一定說她。」

  他路上聽說了一些京城的事情，只是半真半假，真相完全被掩蓋了，只說沐輕蔓沒有禮數的大鬧壽宴，這個脾氣看來被驕縱的可以啊。

  「不過前些日子聽說她的奶娘去世了，心裡肯定不舒服，找了兩個小丫頭伺候著，我也不放心，你回頭跟她說說，讓她從草堂搬出來，一個快要出嫁的姑娘，住在草堂有些委屈了。」

  「她這個性子就該好好磨磨。」沐輕衍應付道，心裡想著奶娘沒了，說不定這個小丫頭得多傷心呢，他也跟著有些不安。

  ——

  沐輕蔓呆在夜闌珊，半天沒有動一下，聽到門口有些動靜，以為是杜十娘去而折回來。

  她略有些不耐煩，「我不想下去，我也不想這個時候離開，你就別來煩我了。」

  背後的人沒有聲音，腳步停在兩三米遠，聲音低沉輕慢：「我何時煩你了？」

  沐輕蔓身子一僵，轉過頭，公玉瑾歸的眼裡噙著淺笑看著她，沐輕蔓一時失神，恍然那雙眼會攝人心魄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氣，不能被美色所迷。

  「國師大人？」

  「什麼國師大人，你心裡恐怕不是這麼稱呼我的吧？」他走過桌案旁坐下，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她。

  沐輕蔓笑著走過去，「公子世無雙，我只有尊敬和仰慕，絕無半點不敬。」

  公玉瑾歸心裡一暖，像是被融化了一般，點了點對面的椅子，「坐下說話。」

  沐輕蔓過去坐下，公玉瑾歸開口，「小玉說你的丫頭一直在後門那裡找人求救，說是你有危險，你又在這裡出現，這是怎麼回事？」

  「是嗎？或許是搞錯了吧，我出來沒有打招呼，他們著急了？」

  公玉瑾歸的眸光忽然一冷，微微擰起眉心，周身冷肅下來，面色微暗，「你兄長回來了，你為何不回家？」

  沐輕蔓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公玉瑾歸看著這樣固執的人，忽然有些心疼，他的臉色微微緩和，目光也柔和下來，「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末了，他補充一句，「我或許可以幫你。」

  沐輕蔓目光微微收斂，看著對面的人，周身的柔和光暈帶著眩暈之感，一眼看上去，就挪不開眼睛。

  她心裡忽然覺得他是暖的，不自覺的想靠近這個熱源取暖，他是可以相信的。

  至少他在外面的時候沒有出賣她，他不像太子那樣勢利，也不像是皇子心機深沉，會耍無賴會罵人的國師，討厭不起來。

  「多謝你幫我為奶娘報仇。」沐輕蔓垂眸，聲音有些嘶啞，「我不想回去，是想知道我哥在知道我不見了之後會怎麼樣？殷氏和她的女兒想毀了我，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得救，我若是現在回去，她們沒有半點後果，我不願意，我要撕破她們的嘴臉。」

  公玉瑾歸的目光滲出寒氣，「就是因為這個？她們竟然對你下手？」

  「是，沐二哥說我哥會向著我，十娘也說我哥會向著我，可是我還是擔心，要是沒人相信的話怎麼辦？」

  公玉瑾歸看著她弱小而無措的一面，格外讓人心疼，他抿唇，「我跟你一起回去不就得了？」

  沐輕蔓詫異的看著他，「你？」

  「是啊，沐輕戈現在早就離開了，沒人給你作證，要是我撿個便宜，對你哥說我救了你，不就有人信了？」

  沐輕蔓看著他沒有做聲，心裡有些情緒上下翻湧，她點頭同意。

  公玉瑾歸已經把沐輕蔓的底細查了個一清二楚，包括她在沐王府過的日子，包括她怎麼認識了杜十娘，怎麼改變了夜闌珊，他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只是一種異樣的情愫纏繞在心上，想不斷地去靠近，去了解。

  ——

  沐王府

  燈火爍爍，沐王府里一片熱鬧，皇上的賞賜剛剛下來，都籠罩在一片祥和富貴的氛圍之中。

  魏姨娘的身份沒有資格參與這種場合里來，她還巴巴的等著沐晉嚴給她主持公道，結果一整天都沒個人影，反而全府上下喜氣洋洋，根本就把她的事情給拋之腦後了。

  殷氏準備好了一切，就去親自請沐晉嚴和沐輕衍，沐輕衍還沒來得及休息，一直在書房裡說話，眼下雖然疲憊，也是強打著精神應付。

  去了飯廳，大家都準備好了，等兩個男人落座，唯獨不見沐輕蔓。

  沐輕衍蹙眉，「蔓兒呢？」

  殷氏乾乾的笑著，「輕衍一天也累了，趕緊吃完了去休息吧，我一會兒親自去把蔓兒叫過來。」

  沐輕衍眉心一松，「不用了，我還不餓，你們先吃，我親自去看看她。」

  說著就要轉身，沐晉嚴拉住他，嚴肅的看著殷氏，「這個時候蔓兒不會不過來，你沒告訴她是她哥哥回來了嗎？」

  殷氏臉上有些難看和慌張，心下一想，咬了咬牙，對著沐晉嚴跪下去，「都是妾身不好，蔓兒來不了了。」

  沐晉嚴皺眉看著她，神情冷肅，語氣肅冷，「到底是怎麼回事？」

  殷氏看了看沐輕衍，看了看沐晉嚴，眼淚毫無徵兆的掉了下來。

  沐輕衍連忙伸手去扶，「母親這是何故？蔓兒要是闖了禍，母親多擔待，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輕衍有所不知，昨日夜晚王爺去了姑蘇寺廟，妾身尚在禁足，魏姨娘掌家，對下面的短工苛刻不止，下面的人哀聲哉道，便趁著王爺不在的時候把蔓兒綁走了……」殷氏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

  沐輕衍的臉上瞬間面無血色，沐晉嚴皺眉，「出了這種事情，你為何不告訴我？還想隱瞞著嗎？」

  殷氏抬起頭，斷斷續續的哽咽著，「妾身知道之後，立刻從院子裡出來，著人尋找，一個人說，蔓兒……蔓兒被賣到暗娼坊里去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大肆宣揚？妾身便想偷偷讓人去找，眼下去的人還沒有消息……」

  沐輕衍的目光有些頹廢，往後趔趄了一步，沐晉嚴不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妾身本想明日再說這件事情，輕衍旅途勞頓，少不得要操心，妾身也是不忍心。」

  沐輕衍伸手把她扶起來，「母親不必自責，此事母親顧慮的周全，保全蔓兒的名聲，父親千萬不要遷怒於母親。」

  沐晉嚴別過頭去，一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