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撥雲見日

  得到余鈞鴻與公孫昊在一起的消息，公孫羿、瑤才放下心來。

  公孫昊等人回到公孫部落之後，也將整件事的經過告訴了羿、傑、瑤，他們都是聽得心驚膽戰，好在余鈞鴻安全回來，最後還使得他們埋怨余鈞鴻不帶他們一起。

  不過，公孫部落帶出去三十五人，卻足足戰死二十一人，這無疑是巨大的損失，部落整體實力直接下降一半多，與姬、帝、姜三部落的差距變得更加巨大。

  除了姚家，其餘部落也都是不比公孫家好，這也是各部戰氣士的水平造成的。

  慶幸，通過這一次大戰，各部之間的隔閡消除了不少，至少大多數矛盾不會再被提起。

  接下來，便是給所有犧牲的戰氣士舉行大祭，這也是十部聯盟很難得才會有的一次聯合大祭，各部落家主商議，回部落後的第三天同時舉行，各部祭司必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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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公孫昊也打算藉此祖靈臨世的機會，讓余鈞鴻成為公孫部落的一員。

  第二日，各部落便將舉行大祭的事情，通報給了每一個部落成員，讓他們做好準備，屆時需要披麻戴孝，有死者的家庭，還需頭插茱萸。

  所有部落成員，在祭司請出祖靈之時，都要不停叩拜禱祝，祖靈臨世時需虔誠矚目，否則視為大不敬，祭祀結束，又需要與祭司一起繼續叩拜禱祝，將祖靈請回。

  祭祀是部落最為神聖的事，也是保佑平安、豐收、健康等的唯一方式，容不得半點褻瀆。

  余鈞鴻也是披麻戴孝，當他穿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爹、娘、勇叔、奶娘，孩兒不孝，未能給你們披麻戴孝，待孩兒練好本事找賊人余狂報仇雪恨後，定當大祭祖靈請罪。」余鈞鴻心中如是說著，喉嚨頓時哽咽，雙眼之中也淚花閃爍。

  公孫瑤這兩天寸步不離的跟著他，見他一臉的傷心，便憐愛的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淚水。

  「師兄，你怎麼傷心起來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公孫瑤哪還意識不到余鈞鴻有著一段悲傷的往事，但她也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陪伴。

  第三日，大祭正式舉行，各部落祭司根據安排好的時間，同時登上各部落的祭壇，這些祭司的祭祀之力都不算強，但召喚祖靈與民共同吟唱祭文卻是足夠了。

  「時辰已到，子孫下跪叩拜！」祭司喊道。

  此時，公孫部落的所有人都已經來到祭祀廣場，廣場中央隆起的一座梯形高台便是祭壇，祭壇正東方向通過廣場所正對的便是祖祠，祖祠所立之塑像便是祖靈的宿體。

  祭祀廣場半徑五十丈，足夠容納公孫部落一千六百多人。

  余鈞鴻的余家，人數總量比十部聯盟加起來都還要多出一倍，這便是大部落與小部落的區別。

  「鏗鏗鏗……」

  廣場之上，一千多人同時跪下，膝蓋磕在地面的聲音，都顯得極為有力。

  剛剛跪下，便又匍匐叩拜在地，無論男女老幼皆是如此，余鈞鴻學得有模有樣，不敢有怠慢。

  各部落的祭祀之禮，多多少少存在著一定的區別，這是源於文化之間的差異。

  祭司站在祭壇之上，正對祖祠，手中無數繁複的印決掐動起來，然後便見得一股祭祀之力自他的身上沖天而起，在頭頂丈高的地方形成一個直徑僅有十丈左右的祭面，祭面上圖騰翻飛，也是好看得緊，只是顯得並不大氣。

  余鈞鴻見過余狂三四百丈的祭面，更見過上古八大祭司近千丈的祭面，這要比較起來，公孫部落的這個祭司的祭面，那就真的是太小家子氣了。

  祭面的大小，直接影響著祭祀的效果，祭面從祭拜者的祭拜中攝取祭祀之力，從而傳導給祖靈，讓族靈變得更加強大，才能更好的守護子子孫孫，否則若日積月累消耗的祭祀力量，比攝取的還要多，那靈便會越來越虛弱，最後灰飛煙滅。

  所謂祭祀之力，乃是由精神元神、肉身肌體、心態情緒、天地大道等方面的能量，糅合在一起而形成的一種特殊力量，與戰力表面上有著巨大的差異，但在實質上也有一定的聯繫。

  「上古八大祭司倒是還有一些祭祀之法，這次大祭之後，或可給這位祭司研習。」

  公孫部落對余鈞鴻著實不錯，所以他也投桃報李，為祭司增加修為，算是為部落謀福了。

  祭面逐漸穩定下來，祭司又拿出一方祭祀用的戰器，形狀如手環，上面掛滿了煉製過的獸骨。

  環狀戰器捏在手中，不停的搖搖晃晃，並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嘴裡也開始念念有詞。

  「叩天祝祝兮，祈祈憐憐；」

  「拜地伏伏兮，遠遠蕩蕩；」

  「先靈祖祖兮，垂憫愚玄；」

  「吾祈誠誠兮，頂禮殫殃；」

  「……」

  祭司在祭壇之上吟唱完一遍祭文，手中的環狀戰器便停止了晃動。

  「呼哈！」

  千餘祭拜者緊接著祭司的聲音喊道，聲音洪亮，響徹天地，一聲過後，便是空間中有一絲絲隱秘的波動，不可觀、不可顯、不可聞、不可觸、亦不可嗅，波動往著僅十丈的祭面而去。

  緊接著，祭司手上的戰器又開始搖晃起來，骨頭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也是有著一股力量升騰入祭面當中，與從祭拜者身上而出的波動，在祭面內形成一股微弱的祭祀之力。

  戰器搖晃三巡，祭司便與祭拜者一起將祭文吟唱了起來，一邊吟唱，戰器仍一邊搖晃，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竟然有著莫名的律動感，讓人心潮湧動，讓人心誠膜拜。

  隨著吟唱，那從祭拜者身上出現的波動，就變得越來越強烈，空間似乎都在顫抖，似乎帶走了一絲天地大道，紛紛融入祭面之中。

  但越到後面，這面直徑只有十丈左右的祭面，便是吸收不過來，以至於有至少一半的祭祀之力遭到了浪費，被浪費的祭祀之力升騰上空，不斷分解，不斷演化，最後融入天地之中。

  正是因為此，天地才會越發的欣欣向榮，構建出完整的大道至理，創造出玄妙的自然之道，演化出滋生萬物的五行，使得天地間不斷的生出戰氣。

  億萬生靈無論是對祖靈的膜拜，還是對天地、日月的膜拜，或是對大河山川、宇宙星辰的膜拜，都將讓生靈們存在的這個空間，變得更加強盛，更加充滿著孕育萬物的偉力。

  戰氣士們的戰氣與祭祀之力的關係，便是就在於此。

  「呼哈！」

  又一遍祭文吟唱完畢，祭拜者們便是再次喊道，如是周而復始，不停的祭祀著。

  與此同時，十部聯盟的其他部落，也都這般不停的祭祀著，召喚各部落自己的祖靈。

  近兩萬人的大祭，聲音很快就在蒼穹中相互交織在一起，可惜的事，這些帶著能量的吟唱，卻是沒有任何祭面將其吸收，使得幾乎每一個部落的祭祀效果，都達不到最佳。

  沒過一刻時間，帝家的祖靈率先從帝家祖祠中顯現出來，靈的光影足有三四百丈之高，在這朗朗乾坤之下，顯露出幽綠色的光芒，照耀著帝家祭祀廣場上的所有人。

  祖靈剛剛顯現，祭面上的圖騰紋，便直接延伸出來，與祖靈相接，將所有的祭祀之力攝取而去，若祭司與祭拜者繼續禱祝，祭祀之力便會源源不斷。

  帝家祖靈雙眼之中浮現出大道至理的圖紋，那是帝家最為頂禮膜拜的東西。

  帝家祖靈顯現數息之後，姬家祖靈、姜家祖靈，也幾乎同時顯現出來。

  又過了十數息，姚家、公孫家等祖靈依次顯現。

  最後在祭祀開始後小半個時辰，各部落的祖靈都顯現了出來。

  祖靈幾乎都是至少高大兩三百丈，最高的便是姬、帝、姜三部落的祖靈，他們人口更多，祭司也更有能力，得到的祭祀之力自然更強，使得祖靈也顯得更加雄壯威武。

  十尊祖靈顯現，氣勢宏偉，場面壯觀，地勢稍高一點，便能將這恢弘的場面盡收眼底。

  祖靈顯現，各部落家主，趕緊叩拜請安，然後訴諸請祖顯靈的目的，以此達到祭祀的目的。

  十尊祖靈聽完訴諸，都是面色一沉，人族部落一下子損失近兩百位勇士，即便是祖靈也都是傷感萬分，痛心疾首，甚至覺得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子子孫孫，才會讓後輩身死道消。

  明白了大祭的目的，十尊祖靈都是立刻緬懷起來。

  片刻之後，祖靈虛影也開始拜天叩地，然後一股更是強大的力量便從他們身上沖天而起，數息之間十尊祖靈的力量便就交織在一起，讓得十部聯盟的這一片天地，都開始變得烏雲密布。

  既然是聯合大祭，那力量自然是要匯集在一起的。

  烏雲之中頓時電閃雷鳴，像是對死者們的哀悼。

  緊接著大雨傾盆，便是對死者的哭泣。

  雨水滋潤著大地，仿佛是要在這西辰南州的荒蕪之地，生生灌溉出一片綠洲。

  三刻之後，大雨漸停，雷聲止息，烏雲也散了去，這時便是晴空萬里，一片祥雲高掛，數道彩虹將十部聯盟的各部落連接在一起，看起來優美壯麗。

  就算余鈞鴻出生大部落，祭祀的聲勢遠遠比這場大祭都還要浩大，但此時此刻他的眼中也儘是美好，也儘是對未來充滿的希望，而參與這次大祭的所有人，也都如同他現在的心思一般。

  撥雲見日，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