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裴秘書以下犯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其實我有點冷,你留下來我們一起取暖怎麼樣?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其實我有點冷,你留下來我們一起取暖怎麼樣?

2024-09-12 10:20:28 作者: 姜小牙

  「我覺得要是日子每天都過得雞飛狗跳,也很沒意思。」

  她說的有理有據。

  檀硯絕看著她談判的模樣,目色深暗,好一會兒道,「確實很沒意思。」

  「……」

  他這麼說話,倒讓裴以期不知道怎麼接。

  她靜靜地對上他的視線,檀硯絕抿著薄唇,看向她的眼神疊了一層又一層的晦澀難辨,裴以期看不明白。

  「那你是想回西洲陪外婆?」

  檀硯絕問得依然平和,毫無之前激烈的情緒。

  「嗯。」

  裴以期點頭。

  本書首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過些種種蘋果樹、種種紅薯的日子?」

  「……」

  裴以期總覺著今天的檀硯絕有哪裡不一樣,可看過去,他依然衣冠筆挺,領帶系得板正,又看不出哪裡不尋常,是因為他談判的態度和她想像中完全不同麼。

  她點點頭,「但也不全是,我準備重新學音樂。」

  聞言,檀硯絕深色的眼底掠過一抹異彩,「重學音樂?為什麼?」

  他之前給她各大音樂家,買最好的樂器,她都不肯沾一點。

  「我有放不下的,也有放不下我的,所以我想再試試。」

  裴以期說出口的語氣帶了釋懷的輕鬆以及果斷。

  如今的她已不再茫然,她曾經陷在泥沼里太久,即使爬上岸,也一直滿腳黏膩地往前走。

  現在,她終於把泥清除乾淨了。

  「因為熱愛你曲子的那些人。」

  檀硯絕瞭然地頷首,唇邊的笑意澀然,「挺好的。」

  她終於從七年前那場大雪裡走出來了,不是因為他,當然不會是因為他,他只會讓她失溫得更厲害。

  「……」

  裴以期實在受不了他這樣的說話方式,總擔心還憋個什麼大招,便直接問道,「那你怎麼想?」

  「你躲我都躲成這樣了,我還能怎麼想?我以後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確實疲於應付你花樣百出的逃跑。」

  檀硯絕坐正一些,「你走吧。」

  「你確定?」

  裴以期看他。

  「也不是很確定,也許下一秒我就後悔了。」

  檀硯絕淡淡地道。

  裴以期立刻站起身來,鞋尖向著亭外。

  檀硯絕低眸看著她的動作,低笑一聲,長睫下的眼斂住痛楚無望。

  「檀硯絕,你真的沒事嗎?」

  裴以期到底沒有直接走,她站到他面前探究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有事。」

  檀硯絕緩緩抬起臉看向她,眼尾染紅,唇邊勾著極淡的笑意,「其實我有點冷,你留下來我們一起取暖怎麼樣?」

  「……」

  裴以期沒說話,沉默地給出自己的答案。

  「當我求你。」

  他說,聲線顫了一瞬,一雙眼哀求地仰視著她,眼底越來越紅。

  裴以期看著他眼中的自己,恍惚地想起七年前她不顧一切地去往南園,拍向檀硯絕的車窗……

  當時,她看到車窗上映出自己的臉。

  當時,她好像也是這樣的眼神。

  她搖了下頭,她不願意,她不願意同他一起取暖。

  「……」

  檀硯絕沒有任何意外,他也沒再收纏,只收斂了乞求的目光,道,「那你走吧。」

  他身後遠處的河面冰結得很厚,隱約有些裂縫。

  從摘下口罩的那一刻開始,裴以期就準備好和檀硯絕有一場漫長的角逐,可能一時擺脫不掉,但她會慢慢經營,直到檀硯絕不得不放手的那天。

  但沒想到,談判會談得這麼順利。

  她猜測昨晚的晚宴可能出了什麼變故,才會讓他突然改了態度,但這對她來說是好事一樁。

  「好,我現在去公司遞交辭呈。」

  裴以期說道。

  「嗯。」

  檀硯絕沒有異議。

  裴以期也沒什麼好再說的,她這次沒再停留,轉身走出亭子,路邊的花草全部被埋在積雪下。

  她走出兩步,被他叫住。

  低啞的嗓音黏在冰涼的空氣里。

  裴以期不安了一瞬,回頭,檀硯絕並沒有追上來的意思,他還是那樣端正坐著,衣冠筆挺,領帶也系得板正,他看著她,眸子深得看不清細微的情緒。

  她站在那裡等著,他卻始終沒有再說一句,只是這麼看著她,不知道在看什麼。

  等了很久,裴以期沒等到他的隻言片語,便直接轉身離開。

  檀硯絕也沒再叫住她,只凝望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一直放在身側的手骨節用力,青筋暴起,直到視線中的人消失,他的手才慢慢鬆開。

  他手裡握著一枚樹脂袖扣,當年裴以期親手為他製作的。

  袖扣將他的掌心撕扯得血肉模糊。

  以後,看不到了。

  哪怕是個背影,他都看不到了。

  一輩子,一生,不過如此。

  劇烈的疼痛在心口漫延開來,檀硯絕撐不住地按住旁邊的亭柱,喉嚨湧上血腥,痛到身體控制不住地戰慄。

  「硯哥——」

  待裴以期離開後,席歲聲焦急地跑進亭子裡來,伸手按住檀硯絕的脈博,去看他的面色,眉頭皺得緊緊的,「走吧,我們回醫院。」

  心理影響身體,他這得入院治療了。

  檀硯絕抬手抹了下嘴上的血,「我還有事沒做。」

  「什麼事比你的健康還重要?」

  席歲聲都有些毛了,「檀家的事嗎?就他們一個個做的混蛋事配讓你用健康去換嗎?」

  他昨晚被叫住檀家的時候都看到那一幕都驚呆了,所有人的臉上神色淡漠,冷眼旁觀到好像躺在那裡的人不是他們的親人一樣。

  檀硯絕扯了扯嘴角,有些虛弱地站起來,有些踉蹌地往外走去,完全不似剛剛在裴以期面前的鎮定如常。

  待走出一段路後,他轉過頭望向空空如也的亭子,裡面再也沒有那個拉大提琴的少女,而在外面仰望的孤魂卻一直都在,面目醜陋而麻木地活著。

  他道,「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去你那做個電休克。」

  他輕描淡寫地像是讓配個止痛藥那麼簡單。

  「……」

  「聽說那個有機率讓人失憶。」

  席歲聲驚呆地看向他,還來不及阻止,檀硯絕又改了主意,雲淡風輕地道,「算了,我也不配。」

  犯過錯的人不配遺忘,只配帶著記憶日日夜夜地活在懺悔里。

  「硯哥……」

  席歲聲擔憂地看著他。

  「走吧。」

  檀硯絕抬起腿離開。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