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的母親,我不縱容誰來縱?
2024-09-12 10:19:41
作者: 姜小牙
檀硯絕低眸看過去,就見兩個傭人形色匆匆地跑過去,又緊急剎車,抬頭看向他,「五少,您要不要去看看……」
兩個傭人看著冷峻的臉,欲言又止。
「……」
阮南書又在發瘋。
檀硯絕坐著輪椅經過前廳,阮南書正在對著他的二伯夫妻檀天立、何珺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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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落在整個檀家祖宅,檐前的地面潮濕一片,一方花草園裡覆白,滿是蕭瑟。
阮南書習慣了南園的低氣溫,穿著單薄,還命人開了所有的門窗,任由風雪侵入,吹動一頭及腰的長髮,她光著一雙腳踩在門口的地板上,饒有興致看著檐下這對夫妻。
檀天立被踹進全是積雪的花草地里,為今晚宴會準備的西裝禮服濕了個透徹,滿是污泥,牙關死死咬緊,眼裡滿是不忿,對阮南書的怨恨……
何珺則已經顧不上尊嚴,直接跪下來去求阮書,「三弟妹,今晚就是硯絕的人生大事,我們做長輩的還得去恭賀,多少留點面子。」
「面子?」
阮南書像聽了什麼笑話,低低地笑起來。
歲月不敗美人,即便是上了年紀,風雪前的她依然美得令人恍惚,她一把托起何珺的下巴,「二嫂,同在檀家為媳,我以為大家都是一樣的苦……可你當年怎麼做的?」
「……」
何珺紅著眼看她,敢怒不敢言。
「檀天森那個王八蛋就留了三家公司下來,就這三家你們還要跟我們孤兒寡母搶……還記得你們夫妻當時是怎麼一唱一和的嗎?」
阮南書慢慢彎下腰來,紅唇逼近她,「你男人在檀樓說硯絕是個病秧子,見不得長久,說我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野種生在外面,心也野。」
「……」
「而你,則私下找我,說要是主動把這三家公司給你們,你們二房就保我們母子平安,要是不給,你們有的是辦法讓我們母子悄無聲息地消失……」
阮南書將這些話記了十幾年,說到最後她一巴掌甩在何珺已經烏青的臉上,新做的美甲刮出深深的一道血印,「那時候不是很橫嗎?還讓人把我腦袋往桌底下按,繼續橫啊,二嫂,怎麼現在跟條狗一樣跪在我面前了?」
「……」
「哦,我忘了,現在檀家是我兒子當家作主了!」
阮南書說著反手又是一巴掌,「現在能讓人悄無聲息消失的好像是我了!」
「……」
前廳內外,有無數雙眼睛看著。
傭人、保鏢們都在,阮南書回了祖宅幾日,就鬧了幾日,她像瘋子一樣報復羞辱整個檀家。
所有人的尊貴體面都被撕得一乾二淨。
檀硯絕坐在輪椅上靜靜地注視著阮南書發瘋,向來漆黑凌厲的眼裡分明帶著縱容,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何珺跪在那裡,頓了頓抬起手就開始左右扇自己的臉,「是我錯了,是我卑鄙貪心,都是我的錯……」
一聲接一聲,打得臉都在顫抖,在雪天裡格外清脆。
「二嫂,怎麼可以打自己呢?讓你兒女看到該多難過啊。」
阮南書站在那裡攔住她的何珺。
何珺抬起臉有些希冀地看向她。
一開始面對阮南書的瘋鬧,大家都會還嘴,甚至反擊,可沒有用,只會迎來阮南書更瘋的反擊,她敢把蛇往四房的房間裡扔,敢當眾將耗子藥往大家正在吃的餐桌上灑。
檀硯絕無底線地縱著,老爺子又跟消沉了一樣不管不問。
所以何珺只能自貶,指望這樣能讓阮南書放過自己。
阮南書笑盈盈地看著她,「光是打怎麼夠呢?來人,多搬點桌子來,擺成一排,不,從這邊擺到大門口。」
「……」
「檀家的二夫人最喜歡鑽桌底了,得讓二嫂鑽個夠。」
「……」
何珺臉一白。
圍觀的人群也都一片駭然,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阮南書不止沒平十幾年的怨氣,羞辱的手段還開始升級。
怎麼說都是檀家的二爺二太太,一群傭人不敢動,默默轉身看向空蕩大廳里坐著的檀硯絕。
身為檀家的掌家者,他真就不管嗎?
察覺到眾人的遲疑,阮南書回頭。
檀硯絕對上她的視線,勾唇,慢條斯理地道,「五六點家裡就該來人了。」
為顯重視,這場宴會就擺在檀家祖宅。
阮南書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鑽三四個小時也夠了。」
「好。」
檀硯絕一口答應,又提醒她,「母親多穿點,別著涼。」
「沒事,我涼快得很。」
阮南書又看向群傭人,美目含笑,卻瘋得令人害怕,「還不去搬?」
「……」
這對母子……
傭人們哪裡還敢質疑什麼,轉身去到處搬桌子。
何珺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檀天立倒在雪裡,見傭人們真去搬桌子徹底繃不住了,雙目赤紅地瞪向阮南書,站起來就朝她撲過去,「阮南書你個賤人!我他媽弄死你!」
檀硯絕從旁邊拿起一塊甜糕慢悠悠地吃著,灌入的風吹動他的褲管,腳踝上的銀鏈時隱時現。
檀天立還沒接近阮南書,就被旁邊的保鏢一腳踹出去,這一腳過於狠辣,檀天立起不來了。
「阮南書,父親還沒死呢。」
何珺說著哭著爬過去,可憐至極。
檀天立倒在那裡吐了口血,惡狠狠瞪向阮南書,吃人一樣,「賤人,婊子,我不會放過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怎麼不放過我?拿你手上掌的公司來對付我?不好意思,我兒子當一天的家,你們夫妻、你們的兒子女兒就只能是個打工的命,」
阮南書裝作思考的模樣,「要不,你們脫離檀家自立門戶吧?」
「……」
何珺和檀天立聽得臉白了又白。
「啊,看我這記性。」阮南書攤手,「凡有自立門戶起異心者,檀家必絞其羽翼、趕盡殺絕、絕無姑息。」
「……」
「在檀家,大權吃小權,小權吃沒權,沒權沒勢就等於任人宰割的乞討者。這道理,還是當年你們告訴我的呢。」
阮南書笑得很是放肆,抬腳踩出去,一沾外面的雪凍得縮回腳來,她往外看一眼,「桌子來了,兩位,準備鑽吧?」
「你——」
檀天立轉頭瞪向檀硯絕,「檀硯絕!她就是個被關瘋的瘋子!你這麼縱容她胡來,就不怕檀家幾百年的家業塌了!」
說到最後,他聲嘶力竭地吼出來。
檀硯絕吃著甜糕沒搭理,吃完,他擦了下手,輕描淡寫地道,「我的母親,我不縱容誰來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