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到時，我們結婚

  「也只是聯繫，沒別的。」

  裴以期極有技巧地說道。

  「哦。」檀硯絕點了點頭，「那還回去麼？我給你安排。」

  「……」

  還給她安排？

  

  裴以期更加意外，他這是怎麼了，一下子變化這麼大，她有些適應不了。

  她在他床邊坐下來，「檀硯絕，你沒事吧？」

  沒事。

  只是才知道他把她完全毀了，能有什麼事。

  檀硯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視線掃過她的左手，指尖纏著紗布很是礙眼。

  「七年沒彈琴，一時難以適應很正常。」

  他沒回答她的話，自顧自地道，「我找些老師來教你，從今天起，把你的工作暫時移交給別人，專心練琴。」

  「謝謝，但我沒想再練琴。」

  裴以期直接一個婉拒。

  檀硯絕像是完全沒聽到她說的話，逕自道，「再在席歲聲這裡做個心理治療，可能突破下心理障礙就能彈了。」

  當年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是因為心理因素造成的無法彈琴也有可能。

  完全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

  裴以期默默看著他的一意孤行。

  檀硯絕將水杯放到一旁，凝視著她道，「你想請什麼老師，我記得你以前喜歡秦常的演奏風格，她現在年紀是大了點，但做個老師沒問題。」

  世界頂尖且退了的音樂家在他嘴裡跟普通老師一樣好請。

  「或者凱修德，你也欣賞過他。」檀硯絕繼續執著地點將，「還有這幾年風頭很盛的……」

  「我真的不想再練琴了，你逼不了我。」

  裴以期聽不下去，只能打斷他的話。

  檀硯絕看著她，英俊的面龐再次一點一點失去血色，薄唇動了動，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

  不會又要發病吧。

  裴以期連忙站起來，想去叫席歲聲過來，手腕卻被捉住。

  檀硯絕在床上坐直，骨節修長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抬眼看她又避開，竟是連對視都理虧。

  他看著被子的灰色，嗓音發啞發沉，「裴以期，讓我給你做點事。」

  裴以期看他這樣，人在床邊蹲下來，迎上他的視線，「檀硯絕，你在愧疚嗎？」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彈不了琴，是因為不練的時間太久，還是崩潰之下的心理障礙，但她已經接受現實了，不需要什麼愧疚。

  檀硯絕低眸看著她，扯出一抹苦澀自嘲的弧度，「自私入骨的人不配有愧疚，是麼？」

  多難得。

  七年過去，她還能聽到他一句愧疚。

  他甩她時沒有過愧疚，把她從出租房中趕走時沒有過愧疚，逼她做情人時沒有過愧疚，知道她無法彈琴，他卻愧疚了。

  會又是演的麼？

  如果是演，又圖什麼呢？

  裴以期深深地注視著他，手從他的手指間掙開，抬高去觸摸他的臉。

  感知她的動作，檀硯絕立刻朝她低下身子，將臉貼近她柔軟的指尖，一雙桃花眼定定地看著她，幾縷血絲凝結，他看向她的眼神跟又要哭一樣。

  真是陌生。

  裴以期用手指去描摹他稜角分明的五官，指尖從他泛紅的眼角緩緩移動，划過他冷白的皮膚。

  如果可以，她想去摸摸他的瞳孔，看看這雙演過她的眼睛此刻是真是假。

  檀硯絕任由她摸著，她的指甲描過他的下瞼，仿佛下一秒就要刺進他的眼裡，他也沒動一下。

  裴以期終於做出決定，「那這樣吧，我把外婆轉到席院長這裡來，你幫我護她安然無恙直到出院，我們的過往就兩清。」

  她拿好處，他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點。

  「你又在跟我做交易。」

  檀硯絕看懂她的意圖笑出聲來，笑得眼底生出水光，好久才道，「我會護她，但我不要兩清。」

  死都不兩清。

  「……」

  裴以期默。

  檀硯絕一手撐在床上，再度低下身子，含住她的唇吻下去，潮濕的眼底掠過一絲豁出去的鷙狠狼戾。

  「裴以期，兩個月之內，我會接手檀家。」

  「到時，我們結婚。」

  他貼著她的唇道。

  做不了期神，那就先做檀太太。

  「……」

  裴以期猛地睜大眼，吃驚地看向他，想說什麼，卻被他以吻封緘。

  ……

  寧家的狼藉被抹得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寧惜兒趴在床上不停哽咽，眼淚不斷落下，差一點，她差一點就被檀硯絕的人扒光衣服羞辱死去。

  沒死是好事，可為什麼，為什麼檀硯絕真的會為裴以期妥協？

  裴以期對他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那她算什麼呢？

  如果不是裴海凡換了她和裴以期，裴以期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運氣。

  傅文月在旁邊苦勸無果後只能拍拍女兒的背，讓她一個人呆會，轉身離開。

  一下樓，傅文月就看到志得意滿的寧秉山，寧秉山咬了支雪茄在嘴邊，將檀硯絕給他簽的文件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地看，煙霧都模糊不掉他眼底的貪婪。

  「文月。」

  寧秉山見她下來，連忙高興地向她招手，「來，過來，看看，這是檀硯絕親筆簽的字，我們惜兒是內定的城市代言人，將來打造北樂之國，她也是獨一份。」

  傅文月走過去坐下，看著這些文件臉上沒什麼笑容。

  「還有這些，你看看他有多捨得，為了一個臭丫頭什麼都給，我馬上就能進檀氏了！」

  寧秉山興奮無比。

  在檀老爺子面前，他一直不敢表現自己的世俗，更不敢提在檀氏拿上個一股兩股，現在，檀硯絕全給他做到了。

  「你不會還動著讓惜兒嫁給他的念頭吧？」

  傅文月問道。

  「當然不會，一旦檀硯絕接手檀家，老爺子不能控制他，我手上的這些自然也成了廢物一堆，到時他一定會至我於死地。」

  寧秉山吸了一口雪茄，在煙霧中道，「所以，我不能讓他接手。」

  「……」

  他竟還想左右檀家選繼承人？

  「我準備在檀家找個人合作，助力他接手檀家，檀家人沒辦法把檀硯絕拉下馬，我這不是有辦法麼？」

  寧秉山心中已經有更大一個局的打算，「文月，你說檀家還有誰配得上咱們家惜兒？檀硯驍怎麼樣？」

  「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兩人一直在媒體前出雙入對。」

  傅文月震驚地看向他，他這是打的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