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走散的人最終都會在梧桐樹下重逢
2024-09-12 10:15:39
作者: 姜小牙
「……」
裴以期還是不太理解,「我可以問問,他到底怎麼得罪你了嗎?」
從利益一致化來說,他和寧秉山哪來這麼大的矛盾,寧秉山為了寧惜兒能嫁給他,這些年應該沒少在檀老爺子面前替他美言吧?就算他看不上寧家了,也不至於就要你死我活。
是這七年間還發生過什麼事?
檀硯絕抬手捏住她柔軟的下巴,黑眸深深地盯著她,溺人般的深情,「因為他傷害你。」
字字蠱惑。
「……」
裴以期差點翻白眼,不說就不說,扯這個。
她配合地擠出笑容,往他懷裡靠了靠,環住他的窄腰,「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沒有你我可怎麼……」
「閉嘴。」
檀硯絕啞著聲拒絕她的不走心表演,末了又低頭吻上她的唇,嘴控禁言。
「……」
裴以期沒再追問,敷衍完這個吻後,便靠在他懷裡睡覺。
檀硯絕抱著她,手指埋進她的發間揉了揉,心煩地睡去。
……
裴以期請好假,買好回西洲的三張票,時間定在評選代言曲的晚上。
檀硯絕讓她盯著評選現場,她只能把這一天工作完成再走。
手術在即,裴以期有些緊張,趁午休時間買了些禮物去往私人醫院,帶給上次來生日宴的前同事們,順便又仔仔細細詢問一些換腎手術的細節和術後護理。
她沒那麼多錢在私人醫院做手術,但問詢還是可以的。
臨走時,裴以期敲響院長辦公室的門。
席歲聲正忙著打電話,無聲地招呼她坐下,裴以期無意打擾,將兩份糕餅擱到他的辦公桌上便準備走。
「誒,等等——」
席歲聲叫住她,和電話那頭說了聲抱歉便掛掉電話。
「席院長有話同我講?」
裴以期問。
「呃……」
席歲聲看著她站在自己辦公桌前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
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正落在裴以期身上,將她向來清冷而利落的纖瘦身影鍍上一層柔和。
就是她。
怎麼會就是她呢?
席歲聲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越來越複雜,又是不解,又是憂心,隨後又嘆了口氣。
「……」
裴以期默默看自己一眼,謹慎地問道,「席院長,我臉上有很明顯的病症嗎?」
看一眼就嘆上氣了?
「不是,沒有沒有。」席歲聲把糕餅拿到面前,拿起一塊咬了兩口,「這餅不錯,哪裡買的?」
「新市口開的一家四喜餅鋪。」
裴以期回答。
「哦。」席歲聲又咬一口,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硯哥最近怎麼樣?工作、生活都還順利嗎?」
裴以期沒有出聲,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
直到席歲聲抬眼看她,她才問道,「您是要我告知檀總的行蹤?」
他介紹她去檀硯絕身邊莫非真的別有目的?
席歲聲知道她是誤會自己了,忙道,「我可沒那麼大的野心,我就是出於朋友的關心,想知道他……最近心情怎麼樣?」
「檀總心情還可以吧。」
只是時不是發個癲而已。
「是嗎?」席歲聲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但真到嘴邊又不知道從哪裡下口,憋半天后放棄,「算了,沒事,你走吧,有空一起吃飯。」
「那我先走了。」
裴以期轉身,視線稍帶著掃過牆上的一副油畫,畫的是一片梧桐林。
金燦燦的一幕。
席歲聲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這幅畫怎麼樣?」
裴以期有些莫名地回眸看他,他今天怎麼怪怪的,但還是捧場,「不錯,很有意境。」
「我最近喜歡上梧桐了。」
席歲聲捏著餅乾站在那裡道,「對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走散的人最終都會在梧桐樹下重逢。」
裴以期怔住,這才發覺席歲聲的眼神過於意味深長。
梧桐。
梧桐公館。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她沉默幾秒後搖頭,「沒聽過。」
「是嗎?」席歲聲笑笑,「這句話挺美好的,不是嗎?」
「我不覺得。」裴以期淡淡一笑,絲毫不覺得觸動,「能走到散的人不需要重逢。」
「……」
席歲聲的笑意凝在嘴角。
她怎麼會是這個心態,那她和硯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不需要重逢,她怎麼又讓硯哥做上三了?
她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硯哥的?
自他跟在硯哥身後起,他就沒見過她,那兩人相識起碼也在二十歲之前了吧。
席歲聲陷入頭腦風暴,等他回過神來,裴以期已經離開他的辦公室。
他坐回椅子裡,捏了捏眉心,門突然再被人推開,他一抬頭,就見西裝筆挺的檀硯絕沒什麼好臉色地從外面走進來,身後什麼人都沒跟。
「硯哥?您怎麼有空來了?」
席歲聲連忙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茶桌前備起茶具,準備親手煮茶。
「隨便走走。」
檀硯絕冷聲道,逕自在他辦公桌前坐下來,黑眸掃過辦公桌上的糕餅,眼底閃過一絲幽冷。
說午休出來看看老同事,就是看席歲聲。
席歲聲彎腰站在那裡煮水,忽然感覺脊梁骨一寒,一轉頭就見檀硯絕冷冷地看著糕餅。
他忙不迭地走過去,將糕餅往檀硯絕面前推了推,「這糕餅不錯,硯哥你拿回去嘗嘗。」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檀硯絕的目色更冷。
檀硯絕抬眼看向他,低沉的嗓音壓住一抹戾意,「知道了?」
學過心理學的,是瞞不住多久。
「……」
席歲聲想抽自己嘴巴,他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來,訕笑兩聲,「猜、猜到一點,就一點點。」
「那你自己選個死法?」
檀硯絕往後靠了靠,輕描淡寫。
「別呀,硯哥,您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守秘密,您看您在我這的檢查報告什麼時候泄露出去一分一毫過?」
席歲聲雙手合十高舉求饒。
他是真的怕,硯哥在他這治療多年,別說裴以期的名字,就是這人的外貌、性情,同她的過往也完全沒提過,顯然是絕對不給任何人知道,瞞得死死的。
結果……給他猜著了。
硯哥的狠,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