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暴亂的真相

  華昭不答反問，「范老闆，你對凌城如今的局勢怎麼看？」

  范石頭沉思半晌，「范某覺得不太妙。雖說官府剛發過糧，但是這些糧撐不了多長時間。流民的數量逐漸增多，過一陣子說不定會強行關閉城門，禁止流民入城。情勢不妙啊……」

  「范老闆，我們都知道官府發的『賑災糧』是怎麼回事，如今整個祈州都受乾旱影響，朝廷真正的賑災糧誰也不知道會不會來，就算來了，也很可能被私藏。」

  「沒有糧食，城裡的百姓，外來的流民為了活命，早晚會奮起反抗，到時凌城會變成什麼樣？」

  范石頭倒吸一口涼氣，他下意識反駁，「有軍隊鎮壓，應該不會……」

  「我可是聽說，徐將軍在糧食這件事上也摻了一腳。」

  華昭的眼神黯淡下來，她嘆口氣，「這些消息本來是絕密，我爹就是因為這個才丟掉一條命。」

  說完這句話，華昭分明在范石頭的眼中看到驚恐之色。

  「不過范老闆放心，昨夜的殺手跟徐將軍無關，我猜應該是我在壽宴上討債，華慶禮大失顏面，這才派人殺我。」

  她說出華慶禮的名字後，范石頭頓時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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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這件事上，華昭沒說實話，華慶禮受到竇財等人的牽制，不可能派人殺她。最大的可能是何知府，畢竟她一回來糧食的事就泄露了。何知府損失巨大，不恨她才怪。

  但以范石頭剛才的反應來看，他肯定不敢跟何知府抗衡，說華慶禮他才能放下戒心，繼續讓人保護她。

  「我說這些並不是讓范老闆為難，而是凌城大亂在即，靠官府和軍隊肯定是靠不住的，范老闆應該儘早把所有力量集中起來，保護我還在其次，你得想想，怎麼在亂局中保住自己的產業。」

  范石頭陷入沉思，半晌過後，他向華昭抱拳，臉上帶著感激。

  「多謝華小姐提醒，范某駑鈍，險些誤了大事。華小姐放心，你的安全范某一定會竭盡全力，你吩咐的事范某也會盡力配合。」

  華昭笑得露出一嘴小白牙。她說的話真真假假，但范石頭只要照著做，損失一定會降到最低。

  至於她為什麼要幫范石頭？當然是為了在亂局中保住性命。

  「對了，上次託付范老闆聯繫的人有回應嗎？」

  范石頭點頭，「那邊說了，商鋪和田地可以全部吃下，不過得給他一些時間籌措銀錢。」

  華昭思忖片刻，「勞煩范老闆再跑一趟，就說如果能在兩天內完成交易，我可以把價錢降低一成。」

  范石頭『嘖嘖』兩聲，「如果不是我手頭的銀錢不夠，我都想跟華小姐做這筆生意。」

  華昭抿嘴一笑，「我就在家等著范老闆的好消息了。」

  如今的情勢越來越緊，華昭急於離開凌城，所以即使吃點小虧也要把產業賣掉。

  回到華府後，福伯在廚房做飯，雲崖卻不見蹤影。

  「福伯，狗兒呢？」

  華昭心臟怦怦跳，雲崖該不會跑了吧。

  「他說要出去打探消息。」

  「那就好，那就好。」

  「福伯，你做的什麼菜？我來幫你打下手。」

  福伯也沒攔著她，「那小姐幫我把罈子里的糟菜盛出來吧，鍋里還有一道八寶豆腐，如今缺水，做豆腐的人都不多了，難得買到一塊，價錢貴了不少。」

  盛完糟菜，華昭站在一旁看著福伯做菜。

  「福伯，過些日子我想離開凌城，你有什麼打算？」

  福伯的動作一頓，「小姐想去哪兒？」

  「我還沒想好，應該會走得遠一些。你在凌城也沒有別的親人，不如，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福伯慢吞吞的放下鍋鏟，「小姐，我不想離開凌城。」

  「為什麼？」

  「我老了，凌城就是我的根。我想守著華府，不然哪天大少爺回來了怎麼辦？」

  華昭沒繼續勸他，上一世福伯就沒有離開凌城，八年後他還活得好好的。

  「你不願離開，我就留兩間鋪子給你，等情勢穩定了，你好好經營鋪子，也夠養老錢。」

  福伯感動的直抹眼睛，「老奴多謝小姐。」

  「不必謝，這是你應得的。」

  八寶豆腐和糟菜剛上桌，雲崖恰好推門而入。

  「你還真長了一副狗鼻子，菜剛好你就回來了。」

  雲崖沒搭理華昭的冷嘲熱諷，沉聲道：「今天我扮成乞丐混入一群流民中，打聽到一件事。」

  「坐下說。」

  華昭動手給雲崖盛了一碗飯，嘲諷歸嘲諷，她不可能讓雲崖挨餓，到時候她跟著一起遭罪。

  雲崖坐下大口扒飯，他吃東西還是跟之前一樣，起碼這個不是演的。

  吃完一碗飯，雲崖才開口。

  「那群流民說，他們一開始沒打算來凌城，有人說這裡糧價低，還說朝廷的賑災糧就藏在知府衙門裡。」

  華昭勃然色變，上一世凌城亂成那個樣子，大批流民衝擊知府衙門，一部分搶劫富戶，平民百姓也跟著遭殃，難道都跟這個有關？

  「衙門只有積穀倉那批糧食，現在已經沒了，朝廷的賑災糧根本就是沒影的事，如果流民一直沒有吃的，豈不是……」

  「他們可能會衝擊衙門要糧！」雲崖補充道。

  「有人故意向流民散播謠言，他們想讓凌城亂起來！」

  華昭心裡很亂，她當然知道謠言的威力，人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自然會相信對自己有利的事。可是背後散播謠言的人，為什麼想讓凌城亂起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華昭目光變冷，她阻止不了暴亂，既然如此，除了保全自身，她要利用這個機會，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要利用暴亂殺了何知府和華慶禮！